第二十八章 我是凶手，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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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或许它过不了多久就会停下，但至少现在，高长安对这场雨又爱又恨。</p>

爱，是因为有了这场雨，他们才有机会抓到割喉案凶手的现行。</p>

恨，是因为即使虞幸说不会来不及，他还是担心去晚了，凶手手里多出一条人命——而这本可以避免。</p>

尤其是定位地图中代表着张羽的小圆点停下来的时候，高长安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好在，停止了几分钟后，圆点又开始动。</p>

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p>

终于，他们的车开到了老城区外，来的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好几个警员驱车正在赶来，虞幸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动静小一点，别被发现了。”</p>

剩下的路，得走着去。</p>

于加明和高长安都有配枪，正常情况下罪犯是逃不掉的，然而割喉案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这让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p>

脚下的路被碎砖、钢筋、泥土和垃圾布满，坑坑洼洼，加上大雨遮蔽视线，高长安已经骂了好几句“这凶手真会选地方”了。</p>

撑伞不方便行动，所以他们选择的是半截身雨衣，只有虞幸一个人打着从警局顺出来的伞，悠哉游哉地跟在两位刑警身后。</p>

接近了……</p>

距离定位中张羽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p>

突然，一束被压在雨幕中的光束出现在三人眼前，握着手电的是一个不到一米八的高挑人影。</p>

于加明低头在手机上确认了一下，振奋道：“是张羽！隐蔽，跟上他！”</p>

他们跟在张羽身后，紧靠着沿途的掩体，同时搜寻起凶手可能藏身的地方。</p>

虞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配合地跟随着，就在此时，他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p>

掏出来看了一眼，他眉头微挑。</p>

“虞幸，明天市里的游乐园门票打折哦～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我的朋友们工作日要上班，不能陪我呢。”</p>

是韩心怡的短信。</p>

……</p>

8:10分。</p>

韩心怡嘴唇弯着，低头戳弄着手机屏幕，看起来心情很好。</p>

在她周围，是灰尘与蛛网，还有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废弃楼体。</p>

与冉冉和女人所在的地方不一样的是，韩心怡待的地方地势很高，而且她又往上爬了好几楼，视野非常开阔。</p>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p>

韩志勇穿着风衣站在她身后，看她全身心扑在手机上，不由得出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p>

“编辑短信呀！”韩心怡酒窝浅浅的，“我想邀请那个叫虞幸的男孩子明天一起去游乐园玩。”</p>

“……”</p>

韩志勇的表情很微妙，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那你可以回去再发啊，张羽恐怕马上就过来了，你该动手了。还有……你真的喜欢上虞幸了？”</p>

“是啊，有什么不好吗？”韩心怡笑意盈盈，语气里透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和雀跃，“他多好啊，长得好看，又聪明，还很大胆。最重要的是，那天我被刘平追杀的时候，他救我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好感动。”</p>

“可他是组织的敌人！”韩志勇皱眉。</p>

“敌人？”韩心怡仍然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眼底却涌上了一丝凉意。</p>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明明很温和，却让韩志勇背后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可是……第一个在我受到伤害时帮助我的人呢，叔叔，就连你也没有做到过。”</p>

“只是杀了两个组织里的预备队员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和我在一起了，就不再是组织的敌人了，不是吗？”</p>

韩志勇看着少女的脸，闭上了嘴。</p>

韩心怡并不知道刘平是他利用入侵梦境的能力招过来杀她的，否则，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说话。</p>

刘平失败得很彻底，所以这个话题还是少提及为好。</p>

他闭了嘴，耳边就只剩下暴雨劈里啪啦拍在砖瓦上的声音，往前走两步，韩志勇往下俯瞰着。</p>

老城区分外荒凉，废墟区域尤其如此，这比他们之前前往的垃圾站和市郊都要更破。</p>

今晚的事情其实有些奇怪。</p>

他和韩心怡最开始的计划是，韩心怡前往书店，利用漂亮女人的天然优势吸引张羽，时机成熟后，用韩心怡惯常的伎俩——情绪影响、精神失常，把张羽骗到这里来，再如同前四个一样杀掉。</p>

韩志勇一直扮演着从犯的角色。</p>

然而，由于他单方面想终止这个主从关系，在察觉到刘平有模仿作案的趋向之后，他就用自己的能力入侵了刘平的梦，在梦里放了一只厉鬼，以此强迫刘平把杀人目标确定为韩心怡。</p>

就在韩心怡第一次打算与张羽接触的那一天，刘平也动手了，于是事情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而去，韩心怡当然有能力反杀掉刘平，韩志勇的本意只是让韩心怡留下把柄和痕迹，在警方的追查下把更多的掌控权让给他。</p>

结果，中途杀出一个虞幸。</p>

韩心怡直接沦陷了。</p>

说是沦陷倒也不准确，一开始，韩心怡将虞幸当作普通的路人，为了不在虞幸面前暴露，她装成了一个柔弱又可爱乖巧的好女孩。</p>

可是，出院之后，韩心怡查到了虞幸的身份。</p>

——正是前段时间组织里的预备队员凌恒来找她帮忙时提到的新人推演者，幸。</p>

所以……虞幸很可能在查割喉案，救下韩心怡只是顺便。</p>

更有甚者，他站在单棱镜组织的对立面，从长远角度看，对韩志勇和韩心怡来说，他都是一个威胁。</p>

更别说虞幸查的割喉案的凶手，原本就是韩心怡了。</p>

韩志勇至今还记得，知道虞幸真实身份时，韩心怡的那种表情。</p>

兴奋，遗憾，释然，占有欲，最后归于一个病娇的甜美笑容。</p>

作为韩心怡的叔叔，韩心怡的所有调查都没有避着韩志勇，所以他掌握的信息量很大。</p>

他也知道韩心怡打的什么主意——明知虞幸是敌人的情况下，得到虞幸的心，将他拉入己方阵营，甚至加入组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