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见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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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面积不大的祠堂矗立在那里，祠堂是古式建筑，上面就和他在棺村外的林子里见过的一样，朱红色的木制墙壁，深棕色的榫卯结构，大约二十平米，没有大门。</p>

其实总得来看，祠堂并不是黑色，只是朱红的墙壁在暗夜中显示出一种深沉的质感，总体色调偏暗。</p>

让虞幸在脑海里固定“黑色祠堂”这个词的原因，是祠堂大开的门中，那口如出一辙的巨大黑色棺椁。</p>

其实棺椁才是祠堂唯一的中心。</p>

面前这座祠堂，和棺村那一座不能说是十分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p>

连带着，就连祠堂外的树林，都和棺村那片林子一样，树种、高度、密度如出一辙。</p>

虞幸相信，棺村和重阴山在地理上应该是南辕北辙的两个地方，气候、温差、海拔都完全不同，能在这两个地域中生成如此相似的山林，不可能是巧合。</p>

只可能是棺椁在发挥作用。</p>

只是……</p>

他脚步轻轻，悄悄接近了祠堂，凝望着紧闭的沉重棺椁。</p>

棺村的棺椁里睡的是有自我意识的周永笙，那这个棺椁里……</p>

虞幸一步一步走过去，回想着棺村中他对棺椁的态度，沉思了一下，伸出手指。</p>

“咚咚咚。”</p>

他曲起手指在棺椁上狠狠敲了三下，然后大声道：“睡什么，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你鸟掉了！”</p>

棺椁里的东西：？？？</p>

这话恐怕是个男性都得揭棺而起，虞幸皮了一下，在听到棺椁里的响动后立刻躲在了祠堂的一张方桌后，他身边就是一架架大型烛台，上面的蜡烛落满灰尘，不知道多少年没点燃过了。</p>

棺椁里的东西好像很激动，打开棺盖的动作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就像是非常急切想抓住那个在棺材外面说“他”鸟掉了的家伙。</p>

虞幸：我没搞颜色，我是说认真的。</p>

他怀疑，这个棺椁就是那位佝偻人的“家”。</p>

所以，鸟尸可不就是佝偻人的么？鸟尸掉下来了，这么说一点问题都没有！</p>

他躲藏好，伸出半个脑袋窥探棺椁的情况。</p>

只见，棺盖被一股力量从里头打开，一颤一颤的，当棺盖往下退了一大半，一个肩胛骨及其突出的畸形身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p>

这个人一出来，就顶着那颗如同镶嵌在肩膀上的头颅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次距离很近，又没有树木遮挡，虞幸借助祠堂外月光的光线看清了佝偻人侧脸的剪影。</p>

那是一张扁平的脸，鼻梁处微微凸起一块，下巴圆润，下颚骨那里就像一个囊一般，兜着什么似的。</p>

佝偻人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暴突着，像极了被掐死的人的死相。</p>

可他还没有死。</p>

虞幸把头缩回来，想道：“也许他就是被掐死的，但是和周永笙一样，因为黑棺的存在，保留了一部分生的特征。而这座祠堂距离墓宫这么近，可能效力也更高，才能让佝偻人在畸形的同时，可以在林子里自由活动。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活了多少年了……”</p>

“是……谁？”</p>

冷不丁的，一道嘶哑的声音在虞幸头顶响起。</p>

虞幸一僵，然后把自己往方桌里面缩了缩，他知道，佝偻人现在就站在他桌子后面，由于身高优势和前倾的头颅，才会显得像是在头顶说话。</p>

但他意外的不是佝偻人的脚步声没有林中那么明显，而是意外——这家伙居然会说话？</p>

独自在山中这么多年了吧，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语言功能竟然还没退化么？</p>

难不成天天去前面一座山上和藤团里的大白花聊天？</p>

“是……谁？”</p>

头顶的声音移动了，好像是走到祠堂门口，对着外面说了一句。</p>

虞幸转头，能从方桌的桌角看到佝偻人细长的双腿。</p>

他这桌子没有桌布，刚才也不过是仗着祠堂里因为没有月光而比外面更黑，才勉强躲起来的。</p>

佝偻人视力很好，虞幸就是想试探一下这家伙是拥有夜视，还是仅仅是眼力强于活人。</p>

事实证明，在黑暗中，该瞎还得瞎。</p>

佝偻人找了半天没见到人，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脚，他手里的细绳被他暴躁地扔出老远，就在虞幸看热闹的时候，他又巴巴地跑出去将细绳捡了回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p>

或许看佝偻人的行为，甚至能从中品出一股孩子气，但如果孩子气是一个两米四的恐怖瘦长人影做出来的，那恐怕只剩可怕了。</p>

虞幸悠哉游哉地想，佝偻人怎么不去林子里找呢？他就不怀疑我跑进了林子么？在祠堂附近无能狂怒算什么样子？</p>

回答他疑问的是佝偻人一声沙哑的哈欠。</p>

佝偻人打哈欠的动静如同平地响雷，沉闷的声音能传很远，虞幸感同身受地感受到了他的困倦。</p>

原来是因为要睡觉了吗……这算是棺椁“复活”的副作用？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要躺在棺椁里睡觉，才能维持这个状态？</p>

难怪卡洛斯在纸人通话的时候没有提到过这个佝偻的巨人。</p>

因为黑棺和祠堂的位置都比较偏，不在向前的必经之路上，要么，卡洛斯的队伍没有看到祠堂，要么就是看到了，没敢开棺。</p>

虞幸眼睁睁看着佝偻人瞪着那双无法闭合的暴突眼睛又躺回了棺椁里，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棺盖合上。</p>

“啧，还以为他会往林子里追，这样我就能检查一下黑棺了。”上一次见到黑棺，他身上的诅咒之力太碍事，使他不能靠近棺椁，否则棺椁上的力量会让他因为诅咒之力暴动而死上许多次。</p>

这次好了，诅咒之力被牢牢压制着，虽然他感受不到各处的特殊力量，少了一个雷达，但是他却可以不受影响地去观察想看的东西。</p>

他暂时把黑棺的事放在一边，起身在祠堂里晃悠起来，重点看烛台上的蜡烛。</p>

这些蜡烛积灰严重，和棺村的不同，棺村的蜡烛经常被点燃，每次献祭人，蜡烛就会全部亮起。</p>

可这里的佝偻人似乎并不需要蜡烛来维持生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