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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轻松的气氛顿时凝重几分,朱元璋狭长眼睛眯起,看了朱标一眼,道:“咱倒是觉得可行,但你爹心慈手软,对勋贵下不了重手,若此时推进两京轮戍,皇明恐有分裂之嫌,南方富庶,北方贫瘠,且我皇明官吏多为南人,若北京从开封移镇北平,天子和太子一人坐镇一京,对收复北方确是有利,但应天旧人肯定不满,若天子殡天,则权柄旁移,太子就十分危险,同理,扶持太子之人也会想方设法让天子释权……”
“迁都之事,咱觉得少说得等我皇明三五计划完成,一五保民生,二五搞经济,三五抓军事,云贵川卫所稳固,北方对残元形成碾压之势,经济上将北元命脉遏控,且大明官将多为朱明宗室把握,此事方可斟酌。”
朱标也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提的抓大放小,广立耳目一事,却也有用。”
“咱准备按你提议,改夜不收为军情司,专由曹国公李文忠指挥抓军情谍报,锦衣卫新设国安司,专办诸官百民之事,若有空了,咱也去大明各处走走,看看咱大明大好河山,看看咱大明黎民百姓,看看咱大明那些百战老兵……”
朱雄英心中一动,咧嘴笑道:“皇爷爷,您和爹都如此辛苦,咱也想为皇明出份力,这国安司的鹰信,能否让孙儿我看看?”
“别的不说,好歹在鱼鳞册上给咱大明的老卒留三分养老田……”
……
洪武十五年六月后,大明朝堂的改变尤为重大。
首先是天子朱元璋恢复丞相制,将李善长恢复为左丞相,总理大明中书省,主管文事,而曹国公李文忠主管大都督府,统领兵事。
一时间李善长声势更隆。
李善长家族更是满门升天,个个都得重用,生意买卖做的越来越大,囤的良田越来越多。
但这同样也带来了一些其他隐患。
人人都骂李善长,人人都恨李善长。
一是这盈田司的各地粮长,二是各地移民,三是均田土改的各地生员,四是被迫购买国债的大明商贾,是恨不得把李善长食其肉侵其骨,就连各地的寺庙佛头都暗骂李善长。
不过这一切和大明靖海侯吴忠,还有大明航海侯张赫无关,他二人近日被召集前来东宫,接受大明国安司国安使接见。
对于这个神秘的“国安使”,大明朝堂都是一头雾水。
只知他乃是朱明皇族之人,姓朱名不败,学究天人。
可惜他因为泄露天机,浑身长毛红毛,晚年不详。
如今他不已真面目示人,常使自己入室弟子,大明皇长孙朱雄英接见众臣。
此刻,大明靖海侯吴忠正端坐在小院儿内正襟危坐,他乃是大明初代靖海侯吴祯之子,承袭靖海侯,作为大明海军初代海军战神之一,他父亲靖海侯吴祯多次在琉球和福建广东迎击倭寇海盗,为大明护卫万里海疆,立下赫赫战功。
而他前面的航海侯张赫,则是和他父亲吴祯齐名的大明初代海军猛将,多次迎击倭寇,斩获无数,并且屡次押船运送辽东粮草。
吴忠额头上已经出了汗水,他才承袭爵位不久,而且当年胡惟庸势大时,他瞒着家父,跟胡惟庸做了不少海商买卖,赚了不少银钱,这段时间大明皇家银行发国债,没少往他家跑,他望着和东莞伯何真相谈甚欢的皇长孙朱雄英,擦拭了一下额头汗水,低声询问航海侯张赫:“世伯可知,敢问皇孙此次代表那国安使朱不败前辈唤我等过来,是为了何事?”
不同于吴忠的紧张,航海侯张赫倒是老神在在,他眼眸犀利,精光闪烁,虽然也已有白发,但腰杆笔直,常年在海上行船的他黑瘦精干,闻言眸子瞟了吴忠一眼,淡笑道:“靖海侯可是内急?”
吴忠苦着脸,带着哭腔低头小声道:“世伯勿要玩笑,小侄着实是紧张,您知道,我吴家世代在海上讨生活,小侄承袭爵位之前,着实做了几件混吝恶事,如今被国安使约谈,心中,着实慌张。”
张赫笑呵呵地抚了抚胡须,瞟了一眼那边的何真和朱雄英,问道:“可识得东莞伯何真?”
吴忠脑袋连点。
张赫轻轻摇头,道:“东莞伯素来廉政,且文武双全,有治国安民之才,与宋濂,还有皇孙殿下那伴读方孝孺多有文交,当年东莞伯独摄岭南,我皇明收福建江西时,有人劝他效赵佗行南帝故事,他却立斩劝者,何也?”
吴忠眸子一亮。
是啊,东莞伯何真当年可是两广岭南军阀,识大势有大才,如今虽老迈,但颇得圣眷,他儿子何贵随侍东宫,曾任北城兵马指挥,乃是太子朱标亲信。
皇明大军伐云南,东莞伯何真带着儿子何贵沿途筹措水军,置办粮草后勤,又立新功,是今年回来报捷的大臣之一,又立新功,他侄子何弼,何润,何敬,都赐百户军校,算是如今朝中最得宠的新贵军勋。
自己和航海侯张赫,还有东莞伯何真,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懂海战水军,善筹措粮草,可调集海军大船。
“您的意思是?”
张赫笑呵呵地又抚了抚胡须,眯眼道:“你以为圣上不知你吴家和胡惟庸那些龌龊?若是想收拾你,何须这国安司,只需锦衣卫几个千户,就可将你拿下抄家,你们吴家的金银财货,全都换成宝钞存进大明皇家银行了吧?”
吴忠抓了抓脑袋,苦涩道:“是啊,这国安使朱不败,真是神人也,他创出这驿站银行制度,使得咱家丁兵将,身家财货田契房本悉存其中,若是生了叛心,怕只能光溜溜的去船上吹西北风……”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捂着嘴。
“是啊,此等天人,世所罕见。”
“要不怎么晚年不详,浑身长红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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