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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陈永刚也明显感受到了异样。
因为今天找他打听宁孑的电话突然便多了起来。
旁敲侧击的有之,单刀直入的也有,甚至还有人希望他能帮忙引荐。
二十多通都电话,都表达了最好是中午或者晚上就能请宁孑吃顿饭的意思,当然他这个校长能作陪是最好的了。
当然心头的疑惑很简单便能解开,毕竟这次是别人有求于他。
于是陈永刚很快便知道了宁孑在某个论坛上上传了一个算法或者说计算机程序,这玩意儿那些跟互联网相关的高科技公司觉得特别有用,属于是极好的东西,所以大家都想跟宁孑面谈一下合作事宜。
这事陈永刚是有印象的。
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的接风宴上,宁孑聊过他最近在研究算法,范振华还提议用燕北大学的超算做辅助验证结果被宁孑婉拒了来着。结果今天一帮人就因为算法的事情想请宁孑吃饭。
这真就是随便研究一下?
毕竟这次找上门的说客背后代表的那些公司也让他开了眼了。
微软、谷歌、有为、三星、LG、IBM、、Novatek、爱立信、阿里、企鹅、百度、360、携程、字节、凯捷华夏……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世界一流的知名高科技公司。
真的,陈永刚在体大当校长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被如此重视过,这势头把见多识广的陈校长都给震撼到了。因为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计算机程序能一次性惊动这么多顶级高科技企业。
再想想宁孑昨天对于算法轻描澹写的回复,陈永刚只觉得整个人突然都不好了。
他竟然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跟燕北大学合作?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他当时怎么就不多想想,如果不是其中有利可图,以那些数学家的精明,范振华怎么会好心到费尽心机也要撮合燕北大学跟他们体大合作创办一个数学系?
没有好处的事情,精通计算的人会去做吗?
真的,电话好不容易停下来的间隙,陈永刚甚至在心头升起了找范振华毁约的冲动。显然宁孑并不需要一个数学系的牌子,他甚至可能压根不需要燕北大学那些数学教授来上课,体大直接把这学生给供着便好了。
这么多大公司主动上门来求合作,指缝里随便漏点好处,都能让燕北体大日子比现在好上几倍。
就在陈永刚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巧了,这个电话正好就是范院士打来了的。
接听了电话,陈永刚还在酝酿情绪,听筒便传来焦急的声音:“陈校长,你没把宁孑的信息透露出去吧?”
听了这话,本就在懊恼中的陈永刚不乐意的,当即便反问道:“嗯?范院士,你什么意思?”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表达太过着急了,对面也放缓了语气:“是这样,陈校长,今天应该有很多人找你打听关于宁孑的一些情况吧。”
“嗯,的确。怎么也找到你那儿了?”
陈永刚吃味的反问道,想想看吧,本来这些可以压根不关那个老头的事。
“这不是重点。我长话短说,我刚刚才听完一位计算机院老朋友对宁孑昨天发布的那个湍流算法比较详细的介绍,宁孑发布的这项技术可以说是填补了互联网安全界的世界空白。可以说是能引发一场关于互联网安全的革命。最重要的是,技术一旦转化为具体产品,甚至能重新定义未来的互联网安全产品。”
“简单来说,就是宁孑发布的算法将会带来巨量的收益。但问题是,刚刚我拜托同事查询了专利申请情况,发现宁孑并没有就他的算法申请专利就直接上传到网上去了!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今天很多人找你了吧?宁孑可能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发表的技术在那些公司眼中也许价值数万亿美元甚至更多。所以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碰面,懂了吗?”
“啊,嗯,老范啊,你刚才说那个算法价值多少?”陈永刚再次确定了句。
很快便得到了范振华斩钉截铁的回答:“数万亿,而且是美元!”
陈永刚半晌没有回应……
他懂了,也懵了。
……
很多人对于巨大的数字没有什么概念。
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陈永刚,很快他便在心里计算出万亿美元,大概就是六万多亿人民币。
六万多亿人民币是个什么概念呢?
他2013年调到燕北体大当校长,次年学校拿到的财政拨款大概是4.02亿。现在4年过去了,2017体大的财政拨款也不过4.89亿。
也就是说他在体大呆了五年,这五年下来体大拿到的财政拨款全部加起来,还不够六万多亿后面零头的零头。
当然,如果是燕北、华清这样的大学就要好多了,按照他们每年消化一、两百亿的拨款的能力,这么多年加起来,起码零头是够了……
但如果是数万亿美元的话,那两所顶级高校加起来都不顶事儿。
关键是这个小家伙竟然没有申请专利就给放出去了?!
这小家伙,湖涂啊!
但凡你跟大家商量一下也好啊!
莫名的,这一刻陈永刚心脏狠狠的抽了两下。
这技术如果搭上学校的名份,哪怕学校能从收益中获取万分之一,他都能直接让学校从师资到基础设施直接上两个台阶。但现在宁孑竟然免费发布出去了?
我尼玛……
真的,这一刻陈永刚都升起了爆粗口的冲动。
他自然也明白了范振华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
只是那缭绕心头的操蛋心情,让他说话时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范教授啊,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你不知道直接先给宁孑打电话么?”
然而对面的语气也透着满满的无奈:“打电话也得他接啊!我给他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接。现在刚刚推掉了一个会议,正在往体大那边赶呢。”
显然这个回答并没有消除陈永刚的不满,痛心疾首的说道:“既然这算法这么重要,昨天我都听到宁孑跟你说他最近在研究算法了,你怎么都没提醒下他还有专利这回事?范院士,你湖涂啊!”
这话说得……
“陈校长,你不会以为随便是个计算机算法都能很值钱吧?在经过测试之前,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体大一个学生开发出了一款算法,价值几万亿美元,你会信吗?你敢信吗?这种事情怕是神仙才能想的到吧?”
陈永刚也无语了。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他们认为已经将宁孑看得足够高了,但现在看来,之前的想法还是有些自以为是了。宁孑本身的高度可能已经超越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解决一个世界级的难题,拿一百万美元学术奖金,这是一个层面的优秀;开发一款算法,让一众高科技公司为之疯狂,专业向评测的大家认为起码价值数万亿美元,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优秀。
当两种优秀合并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给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又疯了。之所以要用又因为之前就疯过好些次,当然那时候做出那些让人疯狂的成就大都是西边的大老。
终于两个懊恼的人决定放下偏见。
“行吧,我们就不在电话里浪费时间了,宁孑的宿舍在学校里唯一那栋博士楼里,我先过去看他在不在,如果等会你没接到我电话,你到了体大直接到哪里找我们就好了。另外知道宁孑已经在体大的人很多,我现在可不敢保证那些神通广大的人是不是已经找上他了。”
“嗯,我们也只是尽量让孩子别被那些人开出的条件给欺骗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有人找到他了,问题也不大。你赶紧过去吧,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就到了。”
……
挂了电话,陈永刚也顾不上做其他的了,立刻走出了办公室,本来平日里如果不出学校,他更喜欢步行,但今天不一样。刚出门的时候就让秘书给他安排了车,走出行政楼,他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去博士楼。”简单的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后,陈永刚便在靠在后坐上闭上了双眼。
不是闭目养神,而是在脑海中考虑着见到宁孑后该说点什么。
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冷静下来后,陈永刚才发现他这个做校长的其实没什么立场去劝说宁孑该如何选择。
如果那些大公司给宁孑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他还真能拦着人家去追求更好的前程了?
这时候他大概明白了范振华为什么电话里那么焦急。其实不止是宁孑写出的算法值多少钱,更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真的把人留住。
不管是他陈永刚还是范振华,现在面对最尴尬的情况是,不管多想留住宁孑,能开出的好处都是有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的。
但对于那些体制外的科技公司而言,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一旦确定了宁孑的价值,这帮不讲武德的家伙可是什么条件都敢开的。
从陈永刚的视角看来,宁孑肯定是还没有意识到他所开发的算法有着多高的价值,所以才如此随意。一旦知道之后,他真的甘心在体大浪费四年时间?
做一个二十岁便提前实现财富自由的人对于宁孑这个年纪来说生活能有多舒服是可以想象的。
更别提那些公司能给与宁孑的可不止是钱那么简单,各种最优越的待遇,国外顶级高校定向留学的机会,各种高层级学术交流的机会,在各类顶级会议上刷脸的机会,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拍须熘马,放个屁都都会安排人立刻把纸巾给送过来……
甚至某些公司还会安排些更没节操的事情,比如各种不同风格的美女,当然,如果宁孑口味比较非大众的话甚至也可以是俊男……
陈永刚很清楚,资本对于那些有本事帮他们赚钱的人,在投其所好这件事上,只有人们想不到,没有资本做不到的。名能给,利更敢给!
永远不要小看糖衣炮弹的威力,这个时代依然觉得所谓糖衣炮弹不过如此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大概率压根不是人家密集轰炸的目标。天知道多少人炮弹还没来得及上膛,不过只是被糖衣蹭了一下,便干脆的跪下开始唱征服了。
所以问题来了……
他作为一位校长,该站在何种立场上跟宁孑进行这次谈话?
真的,一想到即将必须面对的这个问题,陈永刚便觉得头疼。
这题简直比他在八十年代末时考过的高考题还难……
人生多艰啊!
……
陈永刚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觉到自家学校的面积还是小了些。
他还没有任何开创性的想法,小车便已经停到了博士楼前。
下了车,看着眼前的独栋博士楼,陈永刚果断的做出了决定,他懒得管这事了。反正算法的事,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其实都跟体大无关,所以跟宁孑画饼这件事干脆交给范院士好了。
这次合作明显是燕北大学那边占了便宜,自然就应该操心更多。
他只是体大的校长,能调动的资源跟在学术界的影响力肯定是比不过范振华的。愿意亲自来一趟帮着稳住宁孑,保证宁孑在范振华赶来之前不跟那些挥舞着钞票的家伙们接触,不做任何关于未来的决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宁孑被挖走了,体大数学系的班子也已经搭起来了。总能忽悠几个学生过来,把院系给撑起来。所以干脆让范振华去头疼吧。
在心里做出这个决定,陈永刚觉得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
博士楼,106号房,宁孑的新住所。
宁孑正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面前摆放的一张空白稿纸,手机被他随意丢在桌边,他的邻居卓明谦则捧着一本书,好奇的坐在房间里唯二的凳子上,看着宁孑发呆。
这家伙早上八点便带着两份油条、豆浆跟鸡蛋敲开了宁孑的房门,然后便厚着脸皮赖在宁孑的房间里不走了。给出的理由是蹭宁孑房间里的空调,毕竟学校里买电还是挺贵的。
京城居,大不易。
他的室友一天的都不在,两个房间都开着空调着实太过浪费了。
为了表示真诚,卓明谦甚至还带着一本书表示他会安静的呆在房间里复习,保证不会干扰到宁孑。
虽然怀疑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宁孑也懒得赶人。
他甚至懒得告诉卓明谦,他的堂姐今天日程安排很紧,早上要去看升旗,还要逛故宫,还有主动请缨的鲁老师全程陪同。
只要卓明谦不是废话那么多,宁孑也不在意白天里房间多个人,当然就算话多点也无所谓,他完全可以把那些垃圾话给过滤掉。
比如:“咦,你还养了只猫啊,好可爱。不过宿管大妈咋同意的?哎,说到底还是你厉害,果然牛人都是有特权的,不过我喜欢啊!”
好在除了感慨寝室里多了只猫外,卓明谦其他时候的确挺安静的,吃完早餐,还主动把垃圾都收拾整理好,然后丢到外面的垃圾桶后,便真就默默的坐在宁孑的房间里看起书来。
这画面,岁月静好。当然两个男生,却的确稍显违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整栋楼其他房间本就是两人间的设定,对于习惯了有个室友的卓明谦来说也的确没什么好尴尬的。
无非就是现在的室友年轻了些,帅气了些,以及太过安静了些,其他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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