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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捂住脸深吸一口气,伏在墙上轻声问自己:她到底在做什么?
“你犹豫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稚柳出现在身旁。
徐清哑然:“我……”
“你在想,要不要让许小贺停止媒体造势?”徐稚柳声音平静,也早已不复昨夜,“蝶变进入内部评审阶段,有可能遇见强劲的竞争对手,这个时候如果出现利好的舆论风向,也许是扭转局面的关键。你不是想拿冠军,以此进入纯元瓷协吗?”
徐清抬头看他:“如果你寒窗苦读十几载,临门一脚得知自己早已内定三甲,若要拔得头筹,得让百姓为你请愿,为你写万民书,即便那是你渴望至极的位子,你也会……”
“我会。”不等她说完,徐稚柳出言打断,“重要的是,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施展抱负,为百姓谋福祉。个人的荣辱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他不是没有为黑子斗争过,不是没有为杨诚恭,为景德镇瓷业的清平之象努力过,不是没有奋不顾身地守护过那些冬夜里的可怜人,可结果又怎样?当年徐忠痛骂他妇人之仁,而今他站在她身旁,俯视其一朝一夕,方知昔日之优柔,有多可笑。
他藏在袖中的手逐渐攥握成拳,“《大国重器》的直播事故并非没有扭转的机会,我看到许小贺被人带走,听到许家父子的谈话,也看到程逾白出现在演播室,如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就算无力挽回,至少也能为你争取多一点准备的时间,可我没有。我这么做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想让你看清楚——徐清,你没有任何退路。”
可即便如此,她仍在犹豫不定,甚至在听到摩冠杯内定后,想要放弃争夺冠军。
徐稚柳不由地想起昨夜种种,心下喟叹:“徐清,我曾走过你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能理解你的摇摆和挣扎,我不愿意向安十九屈从,他就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挟。我不得不屈从他,结局又如何?比起一死了之,我至今还活着,活在另外一个异世,纵原来的世界仍在需要我,怀念我,可于我而言又有何用?我甚至不能回归乡里,叶落归根……那么,那些是出于愧疚还是心虚的怀念,有什么意义?能延续多久?于我,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他和母亲、阿南、和他的故乡,甚至小梁,永远无法在同一片月色下了,这才是结果。
徐清呐呐半晌,说:“对不起。”
经历过昨晚那场雨,看到那样撕心裂肺的少年,她再不敢轻易碰触他的伤口。
听他讲以前的故事,明明能感知到他骨子里的温和宽容,纵疲于八十行当往来交际,也始终没有磨灭他的本心。
他本是一个隽永的少年,本该和陶瓷一样皎洁,本该正直地活在人间,可如今字字句句,全都写满决绝。
她没有问他一整夜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比之往日更加悲伤了,只长久地看着他,心里闷闷的难受。
徐稚柳摇摇头。
“我们本不该如此的,互相对立,互相怀疑。徐清,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
“以你目前的局势,你能同情谁?跟你一样进入一二三席位的竞争者,还是那些躺在垃圾站的网络投稿者?你这么做能换来什么?内心的平静吗?重要吗?”
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而他并不会如她所愿。他让她想清楚每天闭上眼如影随形的是什么,那些才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那点可怜的同情心,自尊心,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即便你想,程逾白是评委之一,你如何确保他会公平对待你的作品?”
“我……”
“徐清,只要你能接受任何一种结果,只要你承受得起任何后果,我不会干扰你做决定。”
徐清拿出手机。
事实上对话框那一句话早已准备就绪,只是迟迟没有发出去。她的手心出了汗,好似握不住手机。她用力握紧它,尝试按下发送。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一下。
程逾白让她晚上八点去胖子饭店见一面。
她胡乱地按了两下,结果手机一震,紧跟着又来一条信息:如果你不出现,我会以私闯民宅的罪行,请你去局里喝茶。
这下手机真掉在地上,被徐清狠狠地扔了出去。
她双目欲裂般瞪着手机,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嘲讽的姿态,在笑话她。她的迟钝,她的愚蠢,她的优柔寡断,都像是一幕幕丑陋的哑剧。
她抱紧双臂,靠着墙缓缓蹲下身去。
她的脑海里一时浮现大学校园的初次见面,一时浮现爷爷慈祥的笑脸,一时浮现昨夜孤男寡女的亲密无间,一时又浮现那些个混沌的雨夜和雪天。她把自己抱成一团,头埋在双膝,瘦削的肩膀不住轻颤。
徐稚柳于心不忍,伸手摸她的脑袋。
徐清想起不知是谁说过,人长大的过程,就是一张白纸逐渐描黑。
她忽而哽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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