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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要她的命,却也叫她不能忘记。
她五年音讯全无,回来后吴奕依旧待她如初,她就知道老师是真心疼她。只彼此之间小心翼翼的样子,终究有了隔阂。
她看老师发间已有根根白发,心下不忍,给他添酒。
吴奕高兴,拉着她多喝了几杯。
程逾白难得没和她吵嘴,安安静静吃饭,间或听吴奕讲学。吴奕当了一辈子老师,嘴停不下来,从南到北什么都能扯,多半时候程逾白还能插两句,她是一句也说不上,只这种感觉太久违了,她心甘情愿沉浸其中,不愿结束。
告别时吴奕给她提了一笼蟹,说是茶商送的,还没到季节,螃蟹个头不大,重在新鲜,还都是活的,回去切几片姜,清蒸就很好吃。
程逾白低头一看,自己两手空空,浑像个捡来的。
“我替你拿着吧,这个天不能在外面太久,待会我送你回去。”走在冷月倒挂的竹林间,程逾白忽而开口,“给四世堂一次上节目的机会,等于给我一次示好的机会,或许比高校合作会更快让元惜时看到成效,他可能就会给百采改革投出赞同票,你想过这个可能性吗?”
徐清一边把螃蟹递过去,拉住要滑落的包,一边说:“我知道,事实是你并不会给四世堂这个机会,不是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陷阱?”
“程逾白,我太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了,你总是有太多需要权衡的利弊。《大国重器》是你好不容易牢牢握在手上的一把刀,当然要用在合适的地方。这个时机给日本陶瓷说话的机会,等于给敌人一个攻击你的缺口,反对派会不利用这个缺口大做文章吗?你此时每一步都要盘算三千,会轻易冒险吗?”
“你就不怕我没识破你的阴谋,真的跳进陷阱?”
“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她本就没有赢面,赌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只要元惜时没有当场同他勾连到一起,她就还有机会。
可现在看来,他们谁都没有赢。
元惜时实在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宁肯被警察带走,宁肯放弃四世堂在景德镇的“捷径”,也要守住对陶瓷的一片冰心。
他心目中所描画的那个愿景,究竟是什么样的?
“程逾白,如果让元惜时去节目里讲他认知中的中国陶瓷,景德镇陶瓷,你说会不会有奇迹?”
“什么奇迹?”
“说不好,可能是一个关于和平与爱的奇迹吧。”
像中国和日本陶瓷一样,像太阳和月亮一样,像水和火一样。
像他和她一样。
徐清一边走,一边回头。徐稚柳在影子的末端,看家乡的明月。她心里想,如果此时小梁也在,会不会有奇迹?
“你不想听听他会说什么吗?”
撇除所有外在,所有风暴,所有私怨,就赌一个奇迹,你敢吗?看这个口子是给你,还是给我?
总归高校合作和上节目都不是元惜时衡量选票的标准,他为什么还要自找麻烦?程逾白凝视着她在黑夜里发亮的眼睛,手指拨动打火机盖。
噌的一声。
竹林里亮起一簇小小火苗。
这一晚,当徐稚柳看到那双走在一起的影子,有某个瞬间竟觉得岁月静好,那些刻在骨血里日夜叫嚣的、难以共存的仇恨,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驯化了。
程逾白和徐清说:“你知道1793年英国使团访华,那一次外交失败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是品牌和工业的差异,而是乾隆皇帝的傲慢。
“他因中华煊赫五千年的历史而傲慢,因明清陶瓷的盛世绝代而傲慢,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因俯视权威而傲慢,故而他的眼睛里容不下对方先进的飞机大炮,也看不到对方在现代工业上的崛起和对品牌的思考。”
而今景德镇,工业时代的厂房机械、明清遗留的作坊窑址,古街旧弄的老城风韵,都在进行改造保护。曾经作为皇权象征的御窑厂,正在被打造成全新的御窑博物馆;修旧如旧的老街和窑砖弄墙,让更多人寻找到当年的生活痕迹和老城故事;昌江边上曾经的会馆林立,商帮云集,渡口旁的古戏台,萦绕在许多老人们记忆里的《打渔杀家》,在这座城市都得到妥善安放……这些都出自于文化的觉醒。
数以万计的先辈为改革流血牺牲,为我们带来的觉醒,究竟是什么?
当徐稚柳透过那片影影绰绰的光晕,再次听到萧恩擒杀渔霸的锵锵威吓声时,心中如雷鸣般震颤不已。
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震颤,就已泪湿衣襟。
直到他停在一块碑记前。
满目阑珊,霎时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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