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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重新调出摩冠杯冠军作品“秋山”设计稿,推到徐稚柳面前:“刚才夏阳提醒了我,你来帮我一起看看。极简风格通常对设计师要求很高,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在哪个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秋山的表达,而廖亦凡……说实话,我不认为他能达到这种精神。”
去繁就简是一种极致的生活主义,作品身上往往也会投射设计师的个人意志。
徐稚柳不了解廖亦凡,也没看过他过往作品,不清楚“秋山”刻线系列的意义,徐清却比任何人都了解廖亦凡,那不是一个崇尚简单的人。当初他们一起创业,她主创作设计,廖亦凡主生产营销,陶溪川卖出去的瓷品,大多都是廖亦凡的功劳。
“他专业成绩非常突出,每年都有奖学金。老师也说他基础扎实,唯一的问题是,他坐不住冷板凳。”
有一年冬季展,学校给陶瓷院系下了任务,为应对景德镇各院校的定期考核,陶瓷大学要选取优秀学生展出作品。吴奕点了他们几个,明言展出当天会有社会权威和各校领导来参观,虽然只是校园展,但含金量不低。
他们早早开始准备,前后两个月,就是最跳脱的秦风也一头扎进大教室,几乎没怎么回过寝室,唯独廖亦凡,直到最后一周才现身。
问他去了哪里,他三缄其口笑而不答。后来展出当日,校办处接待主任特地点他出来给领导介绍展品,非但把他的个人作品放在显眼位置,还让他一起陪领导吃饭,他们才知道这两个月廖亦凡忙着和学生会社团张罗各种冬季活动,参加校友聚会,已早早和各院校风云人物打成一片。
他要是留校,指不定混得比现在还好。
“那他怎么没有留校?”
“毕业设计作品有瑕疵。”
“他不是优等生吗?怎么会有瑕疵?”
徐清调出照片给徐稚柳看,一张旧照片,像素很低,看不太清细节,不过给人的第一眼冲击力很强,纯净的白釉瓷灯盏,透着庄严,像教堂瓦片下凝结的霜。
“这就是刻线系列第一件作品’卧冰’。”徐清又把另外一张照片给徐稚柳看,“这是他原来的设计作品,在预答辩初期被老师发了红牌。”
徐稚柳皱眉:“这是同一个人的作品?”
不管“卧冰”还是“秋山”,线条感都相当简洁有力,像刺客的刀,递出去行云流水,收回来滴水不漏,不管哪个层面都更符合“极简”风。然原先被发了红牌的作品,堆满各种元素,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更似溢满绿藻的水缸,过盈则亏。
两者风格大相径庭,即便抛除外在所有可能性,连基本的设计思路也不一样。一个人的脑子怎么可能拆成两瓣,形成绝对的感性与理性?
“他在学校和各科老师关系都不错,院校老师也愿意保他,吴奕提出了异议,最终结果是没能留校,但让他顺利毕业了。”
那会儿她没多想,一脑门子官司压在身上,自个儿都喘不过气来,哪还顾得上别人?这几年偶尔会留意景德镇的发展,不是没听说过廖亦凡的名字,大多是正面评价,加之洛文文在市场的影响力,他可以说一路顺风顺水,不到三十离团队一把手只有一步之遥。
相比年近四十的顾言,廖亦凡已经走得很快了。
“我原来说他风格变化大,确实有考虑过一些别的可能性,但没有多想,不过夏阳提醒了我,这种极致的差异可能不单是抄袭这么简单。”
廖亦凡抄的不是一个“卧冰”,一个“秋山”,而是一整个刻线系列。
徐稚柳想到一种可能性,从口袋掏出两颗糖果,撕开包装纸,将里面的糖互相更换,再重新裹上包装纸。
两厢一对比,看似还是原先的糖果,然而内核已经变了。
“是替名,有人在给他……”
不等徐稚柳说完,徐清起身在会议室走动起来。她紧抿着唇,眼神冷静,只脚下略显凌乱,看得出她此时并不平静。
“徐清,你不认同这个可能性?”
“不是。”她猛的顿住,虽然廖亦凡这些年一直被人诟病风格不清晰,作品中经常能看到名家的影子,但艺术鉴定哪有绝对的标准?“我只是想严谨一点,毕竟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被任何正规协会和机构判定为抄袭,而即便是替名,也需要实际的证据。”
徐稚柳看着她,她绕着不大不小的会议室走了两圈,似乎想蹲下来歇歇,只周遭静若寒蝉,她一颗心不得安宁,便也停不下脚。忽然间回头寻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惊慌。
这里并非熙熙攘攘的街头,他就在眼前,她为何惊慌?
她究竟怕失去什么?
或者说,她究竟得到过什么?
“徐清,其实我们心里都有答案,你只是不想怀疑他。”
徐清眼睛蓦的发酸:“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怀疑曾经的同学,朋友,甚至一起创业过的搭档?”
她想起来洛文文报道的第一天,那个在她落荒而逃离开景德镇后曾多次关怀过他的老朋友,对她的回来曾表以不加掩饰的开心。尔后她到工厂交付蝶变图纸,将其取而代之,顾言在欢迎会上给他下马威,他何尝不屈辱?可就在同一晚,他还送她回家,在楼下迟迟没有离开。
一直以来,她以为那个出现在洗手间听到服务员讲话的人是一个女生。就算不是江意,也可能是洛文文内部另外参与聚餐的女同事。
可她忘了,在等待服务员开票的那个房间外,除了她,他也一直在等她。
他和顾言说一时的胜负,不代表永久的胜负,所以失了蝶变,又失去摩冠杯内推后,他就朝胖子下手了吗?四世堂的百年大单固然是一个催化剂,可距离年底的总监遴选还有数月,他动作就这么快?
“这些年我身边没什么朋友,我以为我并不在意的……”
这一刻,徐稚柳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梁。纵时也命也,那些无声岁月里,他亦曾得到过小梁的真心相待,可徐清呢?
她只有一个爷爷。
爷爷早就死了。
这些年来,她得到过什么?可曾有人真心以待?
或许有过吧。在那段久远的大学生涯里,徐清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段黄土飞扬的记忆。她带着高考落榜的失意走向工业设计,带着对一线城市的遗憾来到脏乱差的景德镇。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的人给她留下太多的爱与痛,她离开又回来,想要放弃又于心不甘,守着一点微末的光,希冀于昨日重现,不曾想昔日肝胆相照,而今短兵交接。老同学背后突袭,一再将她推到众矢之的。
她回头看,满目疮痍,黄花遍地。
她得到过。
只是又失去了。
与其说她不愿意怀疑廖亦凡,不如说她割舍不下曾经的真心,譬若对同窗情谊的留恋,对同为景漂的恻隐,就让她守着又何妨?只敌人已经动手了,即便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方也不会给她机会。
“徐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找到他让人替名的证据,权当给自己留一线余地又如何?”
廖亦凡和顾言已经出手了,后面还会有哪些动作?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徐稚柳即是一个旁观者,也感觉到危机四伏,金鼓齐鸣。
徐清也很快恢复理智,直起身来:“我有一种直觉,这件事可能不简单。”
“秋山”不是一般手笔,给廖亦凡当枪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藉藉无名的新人,可是既有大师级的水平,为什么要隐于人后?
就在这时,办公室骚动起来,只听一声大喝:“廖亦凡,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被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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