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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三哥?”楚含章伸着小手在袁恪的面前左右向的挥了好几下。
“啊?”袁恪回过神来,问,“四妹妹方才说了什么?”
楚含章把被子掀到一边,蹦跶的踩在床前的鞋子上,“我是在问三哥说要带我去广源楼的话可是真的,还有娘亲那,三哥当真都说通了?”穿好鞋子,她又往搭着衣裙的架子边走去,颠着脚够了好几下,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矮了,她皱着小眉毛,撅着小嘴,看向袁恪,“三哥哥~”
“嗯?”袁恪回声。
她指了指衣裙,道,“拿不到~”
“好,我帮你拿。”
“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件,那件鹅黄底绣白色栀子花的。”她站在不远处,点点这,又点点那,颇有种指点山河的架势。
袁恪望了好几眼手里厚实的红袄,再看了两眼那件天上锦做的鹅黄栀子裙,跟楚含章说,“要不,还是穿这件吧,四妹妹别看外头日头正好阳光灿烂,但事实上外面现在可冷了,昨夜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雪,现正化着呢。”
化雪天比落雪天寒的这个道理,楚含章打小就知道,但知道归知道,愿不愿意接受那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她刚撅起嘴,作势要嚎,袁恪就道,“三哥带你去广源楼这件事确实是跟姨母说过且得到了首肯的。
但这首肯之下,却也还是三哥的再三作保,三哥在姨母那可是下了保证,说不会让你伤风受凉,不会让你有半点不好的。可四妹妹若是执意要穿这鹅黄裙,那要是受了凉......”
“好吧好吧好吧。”她连说三个“好吧”,无奈的从袁恪的手上拿过赤红底番白领,另还用金线掐描了几朵雍容富贵的牡丹花样。
“这袄子是嬷嬷吩咐绣娘新做的吗?怎么之前没见过。”楚含章边穿边嘟囔道。
袁恪给她扣上脖颈处的最后一粒扣子,道,“这是前日我进宫给母后请安时,母后叫我拿来送你的。说这匹蜀锦还是八月中秋时父皇赐给她的。她拿到这蜀锦时就觉得这颜色喜庆,要是做成了袄子给你穿肯定很合适,所以就命人做起来了。
不久前才做好,只是她不好出来,便等着我每旬的请安的功夫让我带出来了。”
他站远了上下看她一眼,“好像还挺合身。”
“原来是皇后姨母送章儿的呀!”
“是的,所以四妹妹喜欢吗?”袁恪问。
“喜...喜欢,当然喜欢了。”原本还觉得这掐金牡丹俗气异常的楚含章立马变了态度,上官皇后是三哥的母亲,对于她赏的东西,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心存不满。
“陛下赏的蜀锦,娘娘特意吩咐,又是三哥特意拿来的,章儿要是再不喜欢岂不是不识好歹?”料子好,心意好,她喜欢的只是这两样,至于款式......反正她没说。
跟楚含章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袁恪哪能看不出楚含章面上表情的不自然,他看了两眼她手腕上的那朵掐金牡丹,“下次我一定跟母后提前说清楚四妹妹喜欢的是梅花。”
楚含章拍了拍领子上为贴合冬日而多缝上的白绒,“哎呀,没关系的,不管是梅花还是牡丹,反正都是假的,而这衣服嘛,无论款式如何版型如何,反正都是用来衬人的,章儿我生的这么好看,什么衣服穿不好。”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三哥,天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去广源楼吧,去晚了都占不到好位置了。”她挽着他的胳膊一晃一撒娇。
袁恪宠溺的回看着她,“放心,位置我已经定好了,西域舞姬跟南平优伶的表演的时间我也都打听好了,在巳时三刻,现在才辰时刚过,时间还够,不着急。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梅园的小厨房里还燃着锅灶,你先在屋里待着,我去打盆水来给你,你洗漱,我就去给你煮面条,等你洗漱完了正好能吃。”袁恪的这个想法其实从一进门就想好了,可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他忐忑的看着楚含章,生怕她会觉得被人安排的感觉不好。
所幸,楚含章并无这感觉,她反而觉得袁恪的安排有条不紊,极好。
“嗯,那就先这样吧,那我再叫抱喜进来给我梳个配的上这袄子的发髻吧。”楚含章说。
“嗯,好!”
袁恪定下的位置果然是观赏角度最好的位置,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出府的楚含章在戏台前三首的位置上转着脑袋四处张望,指着台上的一盏花灯赞美道,“哇,三哥,这个灯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西域琉璃盏?”上京城里的人都说这广源楼的东家异常有钱,不但请的起名扬东洲的舞姬优伶,就连建这楼时的木材砖瓦也都是物中最佳。
广源楼建成后一应装饰也都奢华无比,悬挂的帘纱是东海银鲛缕,吃饭用的箸勺是金银玉器所造,至于现在让楚含章大为惊叹的西域琉璃盏其用途也不过是来盛放蜡烛,以供照明用的盏台。
袁恪顺着楚含章的指引略扫了一眼广源楼,半晌后,说,“是西域琉璃盏。”
“哇—”她长呼一声,捂着唇挨凑到袁恪的身边,“三哥,我看了下,这楼里的琉璃盏好像有很多。”
“嗯。”仅入目之数便有上百,是有很多。
“这么多的琉璃盏,你说我要是偷偷拿走一个,他们会发现吗?”楚含章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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