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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已经说过的,贪婪、霸占臣民的财产及其妇女,特别使君主被人衔恨;因此,他必须避免这两种事情。当大多数人的财产和体面都没有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们就安居乐业,君主只需要同少数人的野心进行斗争,他可以有许多方法并且轻而易举地把这些人控制住。
――摘自马基雅维利《君主论》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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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皇宫。
清晨。
奇术师、无病呻吟站在走廊,一边抬手在鼻前拨动空气,一边不耐烦地眺望走廊尽头,看样子竟然是在等人。若传出去,这新闻可够震撼的。
走廊尽头很快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那个是安尼吉尔,而大的那个则是与之携手同行的清沂。清沂那双白色靴子每次落下再抬起,足印处都会长出几根三分米长的骨刺,因此总管早就让人撤掉地毯,避免陛下毁坏物品。
“抱歉,久等了。”清沂笑道。
“既然你知~~~道自己让我久等,还不快一点儿!”无病呻吟懒得和对方客气,用手杖推开【空间避难所】的大门,把俩人推进去。当他们再度从门框踏出时,已经身处皇宫大门之外,这儿有一架四乘马车在等候。当王者出现时,眼里幽蓝通明的燃鬃战马都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马车缓缓开动。影子手撩起窗帘,让安尼吉尔可看到外面。不一会儿,世界树映入眼帘,同时玩家的吆喝声和说话声也传入车厢,打破车厢原有的界限。有些玩家注意到清沂,便抬手向他打招呼――毕竟在连续两次击败战争大亨后,白骨暴君也积累了不少人气。然而更多的人注意到无病呻吟,于是群众开始上前围观。巡逻队不得不上前组成人墙,保证马车顺利行进。
清沂扭头对安尼吉尔道:“之前也曾说过,王者在统治期间无可避免地要损害一部分子民的利益,这会积起民怨。而按照你的说法,国家迟早都因此崩溃,对吗?但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采取特殊手段进行避免的。”
“什么手段?”
“诱导民意。不可否认,人民中总会有一些聪明人,甚至有人比王者还要聪明得多。不,你应该这么认为:除了先天智障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蠢人。但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个人是聪明的,大众是愚蠢的。”
“我懂了,愚民政策。”安尼吉尔恍然大悟。
“是的,你学得非常快,孩子!首先就是要一遍遍鼓吹王者的权威性,比如说,国王身上有着天神的血统。民众难道不会敬畏神祗血裔吗?”
“君权神授!”安尼吉尔看着清沂的脸色,开心地笑起来:“我又答对了!”
清沂有些纳闷。为什么安尼吉尔学这种东西特别有天分呢?他适合当一个上位者,或者当一个神棍!
“把王权神化、神化、再神化,使得任何一个子民都被灌输这样的理念:王者是正确的,我不能反抗王者,我更不能伤害他。说白了,这就是对民众洗脑,而且惊人地有效。历史上任何一个集权制度的国家都需要对人民洗脑,比如我所在的‘现实世界’,我所处的美国有段时间就掀起了反智主义。你知道反智主义吗?统治者利用它让大众认为‘智性和知识对人生有害无益’,完美!干得漂亮!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单纯的洗脑并不足以约束子民,因为子民有时候会遵从本能,无视你妄加的道德准则,有时一两个人带动之下国内会燃烧起燎原大火。所以,王者需要暴力机器来维护统治(当然表面上要说是维护法律啦),需要军队和警察,那些忠实的走狗能在第一时间扑灭危险的火头。在暴力机器严密的监视之下,民变爆发的可能性降低,无限接近于零。这也只是第二步。”
“第三步,在损害小部分民众利益的同时,要注意保护大部分民众的利益。这并不难办,因为你每一条命令的出发点本就是‘为了国家’,而‘国家’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大部分人民群众’。”
安尼吉尔想了想,问:“那么,那一小部分民众……”
“很抱歉,他们只能被暂时排除在这个国家之外,当然只是暂时的。不公平?哈哈,他们拥有法律意义的公民身份,这对他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们接着说。之所以说民众是愚蠢的,那是因为他们无法感受他人的痛苦。富人永远不在意穷人是否餐风露宿,贵族也无法理解为服兵役而与家人分别的痛苦。是的,当你损害小部分群众利益的时候,剩余的大部分人会选择麻木地继续过生活。也许会有人站出来为弱势群体说几句话,但终究也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反正说话也不用付钱。当然我们对任何声音也不能放松警惕,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一些喜事来冲淡埋怨声。比如说,当子民们喝不起‘灵魂药水’而怨声载道时,我们宣布刚取得了一次外交胜利,或者说在某些国际赛事上击败了毕格鲍沃……这样民众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舆论!只有掌握舆论,你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清沂笑着做了总结:“所以,想要国家长治久安,民众必须白痴驯良得和绵羊一样。在豢养牧羊犬之后,牧羊人的工作其实还是满轻松的,唯一要考虑的无非是抵御野狼而已。”
“这种管理手段就是您所说的‘恶’吗?”
“不,是‘善’和‘恶’的奶油烤杂拌。无论善恶,只要能让国家更好地发展,都只是手段和态度而已。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孩子。”
“难怪您被人们说成是不择手段的冷血者。”
“我把那当成是一种赞誉。”
安尼吉尔也笑,笑完之后问:“爸爸,您似乎有些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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