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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张鹏飞手的正是陈雅,几人缓缓走回病房,正碰到给刘老做完检查的白伟宏院士走出来。
“伟宏,情况怎么样?”陈新刚先开口问道,白伟宏不但是院士,同时也是一位将军,算起来还是陈新刚的部下。
“首长!”白伟宏警了个军礼,然后摇头道:“越来越微弱,不过他的神经系统跳动得特别强,我想老人家在积蓄力量吧!”
“积蓄力量?”几人愣住了。
“老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远海不解地问道。
“哎,我想你们慢慢会明白的!”白伟宏摇头而去。
“这个老白,猜迷呢!”刘远海不满地说道。
“大伯,我懂了……”张鹏飞突然开口:“我想白院士说的没错,爷爷在积蓄力量。”
“鹏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远海的目光又扫向他。
刘远山和陈新刚点点头,他们也都想明白了。
张鹏飞说:“雄鹰能预知死亡,它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要冲上云宵、翱翔蓝天,它的最终归宿应是蓝天,那里有它的梦想,荣耀与骄傲。我想爷爷也是一样,他还在积蓄……最后一次的力量!”
“难道真的就……”刘远海咬着牙,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他也是一位老人,已经明白了张鹏飞的意思。
“看来爷爷有话和我们说啊,所以他在积蓄力量,等着吧,他一定还会醒来的,只不过……”张鹏飞没有说下去。
大家摇头,他们都明白老爷子的下一次醒来,或许就是要道别了。陈新刚看了眼围在病房外的人群,转身对刘远山说:“远山,我回军内准备一下,有些事可以提前搞了……”
“对!”刘远海也寻思过味来,点头道:“我也去宣传部走一趟!”
刘远山怔怔点头,轻声道:“我在这守着,你们去吧。”
张鹏飞没说话,他明白这些人要去做什么,虽然爷爷要走了,但是在政治上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这时候必须要争一争。治丧委员会的规模,军内的各类记念活动,乃至讣告、悼文的措辞,这些都是体现一位老人政治地位的手段。刘老逝世后的高层举动,可以充分显示出今后刘家的政治地位,更能看出高层对刘家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种时刻,刘家人是在打着刘老的名子所做出的最后一争!度过了这个坎儿,今后刘系才将正式脱离刘老的统领。
陈新刚和刘远海离开了,刘远山身体不支,被送到休息室了。一家人都围在张鹏飞身边,目光都有些严肃和紧张。张鹏飞突然感觉脚有些沉,对身边人点点头,说道:“都休息一下吧。”
大家这才缓缓散开,不知不觉中,张鹏飞已经成为了刘家的家主。张鹏飞同直系亲属们在一起把那些来看望的老首们送走,病房外渐渐恢复了平静。大家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目光仍然不自觉地落在张鹏飞的身上。
“爸爸,”涵涵看向张鹏飞:“我想进去陪太爷爷,可以吗?”
“嗯,”张鹏飞琢磨了一下,点头道:“那你就去吧,太爷爷应该能听到你说话。哦,对了,把弟弟妹妹们也带进去吧,别太吵了。”
“好的。”涵涵走到一边,招呼着其它孩子们走进了病房。这些孩子只有刘娇的还小,其它的都不算小了。特别是刘文和刘武的儿子东东和北北,看上去很有些英武之气。
张鹏飞左右一看,突然发现少了人,问道:“娇娇和大姐他们呢?”
“老何带她们去准备一些东西……”刘文回答。
张鹏飞点点头,虽然刘老的丧失由国家来办,但是刘家自己确实也要有一些准备。“老大,你们去休息一下吧。”张鹏飞发现刘文这两天有些苍老,精神很差。
刘文摇摇头,双手摩挲着脸说:“让我陪陪你。”
刘武叹息一声,郁闷道:“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张鹏飞没说话,此时此刻能够明白他们的心情,如果爷爷一天不走,他们这些人就不会长大,过去凡事都会想到爷爷,好像只要有爷爷在天塌了都没事。
“你们以后都小心点,性格能收就收。”刘抗越在一旁提醒道。
张鹏飞摆摆手,微笑道:“那到不至于,爷爷走了,刘家没倒,如果我们自己看轻自己,那么别人呢?”
“嗯,也对,还是你想的周到。”刘抗越点点头,大手落在张鹏飞肩上:“论政治,未来的路我们都听你的!”
张鹏飞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更何况除了他还有谁能挑起这份重担呢?刘远山马上就退了,虽然刘系还会有人顶上来,但那意义不同,任何一个政治派系,当一位领袖陨落时其直系人马都会出现真空期,如何度过非常关键。
“鹏飞啊,”岳母王丽雅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今年换届你……怎么样?”
张鹏飞淡然道:“还要看高层的态度。”
“那你就不争一争?”
“妈,我心里有数。”张鹏飞摆摆手。
王丽雅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听陈雅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丽雅老脸一红,尴尬道:“你这孩子,我就是问问……”
“没事,”张鹏飞拉住陈雅的手。
手机响了,张鹏飞掏出来一看是吾艾肖贝,这些天老部下、老朋友们的慰问电话不少,看来吾艾肖贝也终究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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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艾肖贝在电话里表达了一些关心之意,同时表示让张鹏飞不要急着回来,等老首长恢复以后再说,西北的工作还有他撑着。
挂上电话,吾艾肖贝看向面前的司马阿木说:“看来……这次是有准了。”
“真……真要不行了?”司马阿木惊讶地问道。
“你也不想想他多大岁数了!”吾艾肖贝脸色沉重地说道:“在他们这代人里面,他是最老的一位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啊!”
司马阿木怔怔地盯着吾艾肖贝,从他脸上看不出高兴。理论上来说,如果刘老逝世,这对吾艾肖贝应该是一件好事。
似乎明白他那眼神的用意,吾艾肖贝不禁有些鄙视他的思维,淡淡地说道:“刘老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人,从张书记的身上我们就能知道,他是一位多么伟大的老人!”
司马阿木讪讪地笑,他的心xiong就不像吾艾肖贝那么宽广了,同时还有些复杂。他正准备抛弃吾艾肖贝同张鹏飞结盟,可张鹏飞最大的靠山就要离开了,这对他的打击也挺大的。
“司马啊,这些日子张书记不在,我们都盯着点,不要出什么问题。”
“嗯,我明白。”
“省委那边我再和阿布、老白说一说,算了……我看还是开个会吧,把最近的工作先安排一下,保证张书记不在的这些日子稳定发展!”
司马阿木点点头,心想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不是也等着这次机会吗?其实他还真错怪吾艾肖贝了,在这种时刻谁也不会去做其它的事情,那太小心眼了。吾艾肖贝确实是从工作出发,西北不像其它地方,稳定要求很高,如果张鹏飞不在期间出现问题,他这个省长是要担责任的。
“省长,”司马阿木琢磨了半天,讪讪地问道:“您说如果刘老真的走了,那么换届……”
“这事确实不好说,高层的事可不是你我能想明白的!”
“呵呵,那咱们可有机会了!”司马阿木笑得有些猥琐,他已经想明白了,现在张鹏飞的靠山已经倒了,自己同他的结盟也要好好思量了。更何况吾艾肖贝从京城回来后给人的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似乎心气更稳了,这说明他一定得到了某些好处。司马阿木不傻,他相信等张鹏飞再回到西北的时候,肯定不敢像之前那么嚣张了,那么如果自己和他结盟,万一得罪了吾艾肖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也许吾艾肖贝对张鹏飞没办法,可要是对付自己……司马阿木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听到司马阿木在试探自己,吾艾肖贝笑了笑,说道:“工作为主……”
司马阿木点点头,他发现最近有些看不透省长,他对自己不像过去那么直接,难道真的发现了什么?想到这里,司马阿木说:“我打算继续在招商工作方面努努力,争取再上一个大项目!”
吾艾肖贝心中冷笑,想通了吗?可是已经晚了!他点点头,假装不明白,说:“非常好,张书记在本土企业方面很努力,已经收到了成效,我们也不能落在后面啊!”
“省长,您放心吧!”司马阿木赶紧表忠心:“我肯定听您的指挥!”
“呵呵……”吾艾肖贝只是笑了笑。
司马阿木看到他的笑容,后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起身道:“您忙,您忙,我先回去了。”
“嗯。”吾艾肖贝看着他那猥琐的背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你他妈的什么东西!”待司马阿木把门关上以后,吾艾肖贝出了口恶气,这段时间他对司马阿木太失望了,司马阿木暗中做的那些事真的把他气坏了。
吾艾肖贝美美地品了一杯茶,心想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转流转吧?张鹏飞怎么也想不通,他此刻面临的危机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司马阿木回到办公室之后面壁沉思,他现在很矛盾,如果再不看出省长对他态度的转变,那就是傻子了。他有点烦恼,如果知道张鹏飞会在这个时候出问题,他说什么前段时间也不会向他示好。现在可好,骑虎难下,反而给人摇摆不定不值得信认的印象。官场中最怕的就是他现在这种处境,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住的根!
现在回想,他真的后悔死了,可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一点点让自己在省长心中的印象改变过来。他又想到钟思缘的那个大项目,那可是他翻身的最好机会!
正在想着呢,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
“谁啊,忙着呢!”司马阿木没好气地喊道,抬手擦了擦汗,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门外没有声音,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了。司马阿木更来火了,骂道:“聋子啊,我说话没听到?”
“干嘛呀……”门口传来一个柔弱的充满着委屈的声音。
“呃……”司马阿木抬头看到了一位满脸委屈的少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说:“是米乐啊,我不知道是你。”
“您……您不高兴,那我走了……”米乐说完板着脸就要离开。
“等一下!”司马阿木把她叫住:“丫头,我不是针对你,过来陪陪我吧。”
“真的让我陪?”米乐脸上有了笑意。
“过来……”司马阿木指了指自己的身边。
米乐乖巧地走过来,靠在他怀里说:“干爹,您到底怎么啦?”
“张书记的爷爷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哦,张书记的爷爷是不是就是刘xx……”
“是啊……”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傻丫头,这些你就不懂了!”司马阿木摇摇头,她又怎么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对了,你那个姐姐不是说快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消息?”
“又是我姐姐!”米乐仿佛吃醋了似的,“您是不是真看上她了?”米乐撅起小嘴,还有意挺了挺自己饱满的**,但是同钟思缘那种**相比还是差了一个罩杯。
“你胡说什么啊,我是为了工作!”司马阿木抬臂将她搂得更紧了,感受着她身体的柔性,心情渐渐好转过来。
“好吧,那我再给她打电话问一问……”米乐白了他一眼。
“对对,你现在就打……”司马阿木急切地说道:“就说我找她有急事……”
“哎!”米乐叹息一声,不情愿地掏出电话,这部最新的智能手机,还是干爹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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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刘老还是没有醒来,但是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张鹏飞用热毛巾再一次替他擦了擦脸,心情异常沉重。
“爸爸,晚上我想陪太爷爷一起睡……”涵涵说道。
张鹏飞听到儿子这么说,感觉很欣慰,微笑道:“也好,你能陪他的日子不多了……”
“爸爸……”涵涵看到周围没有外人,又小声叫了一句。
“什么?”
“你说太爷爷想不想见弟弟妹妹们?”
“啊……”张鹏飞惊讶地看着儿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成大孩子了。他摇摇头,说道:“涵涵,有些事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太爷爷想见……”
“也许吧……”张鹏飞放下毛巾,拉着儿子坐下,问道:“爸爸问你件事,你会不会觉得弟弟和妹妹是你的累赘?”
涵涵摇摇头,微笑道:“听到别人叫我哥哥也挺好的。”
“呵呵……”张鹏飞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里极为满意。
“爸爸,可以让大姨带着妞妞妹妹过来……”涵涵给爸爸出招。
“再说吧。”张鹏飞不是不想让她们过来,可是人多眼杂,必竟不方便。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要不要和那个女人说一下呢?
正琢磨着呢,手机震动起来。张鹏飞掏出一看,不禁苦笑,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张鹏飞对着电话说道。
“是……是真的吗?”冉茹的声音有些颤抖。
“算是吧……”
“已经……不行了?”
“昏迷呢。”
“我想去看看!”
“不行!”张鹏飞断然拒绝。
“鹏飞,求你了……”
“等爷爷醒来的吧,好吗?”张鹏飞能理解冉茹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躺在床上的老人可是她的父亲!
“鹏飞,真没想到这一年妈妈走了,连他也……”
“别太伤心,爷爷很好。”张鹏飞哽咽着说道。
“鹏飞,不见他见你行吗?”
“这……等我消息吧。”
“嗯。”
张鹏飞放下电话,心情越发难受了。陈雅从外面走进来,柔声道:“你们出来吃饭。”
“走吧。”张鹏飞拉着涵涵走出来,特护马上进来了。刘老的身边24小时不空人,时刻都有人盯着。
独楼里有一间大餐厅,刘家人都坐在里面,可是谁也没有胃口,目光都看向正走进来的张鹏飞。刘远山等人都出去办事了,在现有的刘家人当中,张鹏飞无疑是众人的主心骨。
“都吃吧,我们还需要做很多事,身体跨了可不行!不管爷爷今后在不在,我们的路还要继续走!”
“是啊,鹏飞说得对。”大姐夫何泽华附和道,他是晚间才回来的。
张鹏飞对他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这种时候自家人是不需要沟通什么的。他的目光到是落在了大姑和大姐的身上,由于大姑、大姐过去经常在外经商,刘家人里面,张鹏飞同她们接触的最少,大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看上去精神不错,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对于她们,张鹏飞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大姑,当年的张丽也不会进入商界,梅子婷和刘梦婷也不会拥有现在的身家。现在刘家的生意全都交给这两个女人负责,可见大姑很信任张鹏飞以及他的身边人。
“大姑……”张鹏飞叫了一嘴,“这次就留下吧。”大姑父早年就去世了,这些年大姑一直独身在国外生活。
“嗯,我和小影说好了,以后就跟着她过了。”老太太点点头,一脸的慈祥。
“是啊,我就盼着家里能有一位老人!”何泽华说道。
张鹏飞微微一笑,看向何泽华夫妇说道:“让一个亿万富婆回家当全职太太,姐夫啊,你可真幸福!”
“呵呵,是啊!”何泽华扭头看向爱妻,眼里充满了柔情。
刘文和刘武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他们兄弟俩都不太喜欢何泽华,到不是说关系不好,就是没有共同语言。特别刘武,过去总和张鹏飞说跟老何没话说,那人太假!张鹏飞到是劝了几句,何泽华天生就是这种性格,喜怒不外露,给人感觉不够豪爽,但是他对刘影是真的不错。
“吃吧。”陈雅推了推张鹏飞的餐具。
“嫂子对我哥也好……”刘娇温柔地说道。
张鹏飞对她笑了笑,这位异母同父的妹妹和她最亲了。他表面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是心里很难受。自从老爷子再次昏迷后,周围就传出了很多消息。现在的刘家必竟是华夏政坛的第一家族,就像刘远山之前说的那样,盛极而衰,有时候过于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着你出点什么事。
每个人都清楚,不管高层和一号对刘家是什么态度,刘老离去之后,刘系的力量都会被削弱甚至消灭。其实就对张鹏飞自身而言,他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华夏政治的派系力量肯定会在历史舞台中消失,那些政治家族也不会像过去那般了,对党和国家而言,这并非是坏事。
只是在刘系面临更新换代的时刻,他不能后退,如果这时候后退,那么将代表他自己的失败。在这个敏感时期,他更要稳定军心,要么别说外敌,内部就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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