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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明,康剑都没有回来。
白雁揉着惺忪的双眼,老牛慢步似的下楼,瞅瞅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有这么大一套公寓也不是件多开心的事。不由地想起以前租的小公寓,几十个平方,站在门外,就可以把屋子里的角角落落纳入眼底。笑一下,屋子里就溢满了欢乐。掉一滴泪,满屋子都是悲伤。现在,她咳一声,要过好一会,才听到回声,猛不丁还吓自已一跳。
可惜那套公寓,康领导已经催着退租了。
白雁这个岁数,不属于晚婚,但医院给了晚婚的假期。结婚前,买这买那,她已经休了一周,连今天算起,她还可以休一周。
康领导忙,结婚还是硬挤出来的时间,接下来又是这个会那个会,说不定还要出差。
白雁想着,要不回医院上班得了,自已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鼻观口,口对心,身伴影,也无聊。
懒懒地去厨房给自已倒了杯水,打开冰箱,想煮点什么,听着客厅里座机催魂似的响个不停。
她丢下水杯,忙跑过去接。
“雁雁,起床了吗?”电线那端,康云林温和地问道。
白雁一闭眼,坏了,她忘了酒店里还住着两位老人家呢,说好了今天要过去陪他们一起用早餐的。
“爸。。。。。。爸,”这一声,把白雁喊出一身汗来,情不自禁站起身,把头扭向一边,深呼吸,深呼吸,觉得镇定了点,才续继说道,“我马上就到。”
“不要着急,路上慢点,我和你妈妈先喝点茶。”
“好的,好的。”白雁忙不迭地点头,搁了电话,就往楼上冲。为了结婚,添了几条价值不菲的裙子。五月的天,稍暖微凉,一件连衣裙就可以了。她只化了个淡妆,把头发梳直了,就出去了。
出了小区,拦了出租。一上车,就拨康剑的手机。
“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白雁对着手机,有点犯傻,难不成康领导连夜出国了?
车很快就到了酒店,白雁走进大厅,瞟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八点十分,擦了擦额头细薄的汗粒,还好,这早饭还不算太晚。
早餐厅里,稀稀落落已没几个客人了。白雁一抬眼,便看到了康云林和白慕梅。
应该说,白慕梅今天的打扮很合她的年龄,壮重而又大方,可是这就和小姑娘穿暗色系衣服一样,越发衬出自身的优势来,经过她身边的人,自然而然就露出一脸的惊艳。康云林没有穿正装,起着暗花的衬衫,宽松的米色休闲裤,眉宇间神采飞扬。两个人往那一坐,白雁脑子里就回荡着一首熟悉的旋律“最美就是夕阳红。。。。。。”。
“雁雁,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白慕梅延续了昨晚的得体的慈母形象,语气关切地问道,“康剑呢?”
白雁拂了下头,在桌边坐下,“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话音还没落,便看到面对着餐厅大门的康云林眼睛讶异地瞪着。
“康剑!”
白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雁雁故意逗我们的,瞧,康剑这不来了。。。。。。康剑?”白慕梅娇娇地抽了口凉气。
康剑头发散乱着,仍穿着昨天的新郎服,神情无比疲惫,俊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眼里布满了血丝,再凑近一看,簇新的西服上象是被烟头烫出了几个细洞。
康剑拉开椅子,坐下,扒拉了两下头发,对上白雁的视线,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开,“对不起,来晚了。”嗓子是沙哑的。
康云林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这是打哪来啊?”口气有领导的威严,也有作为父亲的不悦。
“外面。”
“你昨晚没和雁雁在一起?”怒气在康云林的喉间急急地要往外吼出。
“爸爸,康剑他工作上有点事。”白雁插话道。
“雁雁,你不要说话。康剑,能有什么事比你结婚还要重?我好象没听说滨江昨晚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康剑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你们要吃点什么?”他挥手,让服务小姐过来。
“康剑,回答我。”康云林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了。
“白雁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康剑拧着眉,迎视着他。“我不就离开一个晚上,又不是一年两年。”
“康剑。。。。。。”康云林额头上青筋直冒。
一瞬间,父子俩剑拔弩张,各不相让。
“爸爸,你是喝粥,还是要牛奶?”白雁及时地开了口,笑得没心没肺,“妈妈是要一杯牛奶,一片吐司还有一个苹果,康剑你呢?”
“来杯豆浆。”康剑收回目光。
“爸爸,你喝点南瓜粥吧!”白雁作主点好了早餐。
康云林“啪”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不吃了,我回省城了。”
一直沉默着的白慕梅优雅地站起,“那。。。。。。我也回云县了。”
白雁瞧瞧康剑没有和解的意思,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陪着康云林和白慕梅往门走去。
“别送了,雁雁,进去吃早饭。康剑被他妈妈宠坏了,脾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如果受了委屈,给我打电话。”康云林的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前,康云林转过身来,又看了看白慕梅,叹口气,上了车。
他另外安排了一辆车送白慕梅。白慕梅到没急着上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远远近近地罩着白雁,白雁当没看见。
两辆车开远了,白雁重新回到餐厅,康剑冰着个脸,一动不动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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