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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失望的没有见到风行烈面色大变气冲斗牛,她只是很鄙视地瞧了他一眼:“可能吗?”
风行烈不否认药天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她出口的要求,几时他会做不到?
温暖又苦涩的感动弥漫在心田,他对她太好了,好得连风行烈本人都已经有这样清楚的认知,在不威胁到她安全的情况下,无论她有什么无理的要求,只要她开口,药天霖都会办到。就算是药天霖讨厌死了青篱,恨不得将他剁了,那也是听她所言救了他以后的事情。
风行烈一向明白自己的出色,很容易吸引住身边的人,所以最初她才那般有信心地去召集跟随自己的人,然而时至今日,她却又只能苦笑着抱怨她的太过出彩,惹得这许多男人倾尽心力地献上一片真诚,叫她不忍践踏,又不能接受,成了困扰她的一大难题。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她很无情,可有时候却又偏偏会心软,矛盾得连她自己都想破口大骂。
不管这些男人是否得到她,那身体里与生俱来的男性自尊也会刺激得他们相互比高,药天霖此时的表现很明显是私心作祟。
“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药天霖吃瘪地把郁闷吞进肚子里,脸上的神色丰富到了极点,向外一指:“他不想打扰你休息,在外面看花,你出去往外走上一阵就能瞧见他。”
风行烈差点没有当场笑出来,什么不想打扰她休息,青篱此刻只怕恨不得守在她身边。分明就是某人使用小手段,让那个可怜的人在外面喝西北风,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注意到风行烈颇有深意的凝视,药天霖俊美白皙的面容上竟泛起一抹诡异的红,羞恼道:“我去煎药!”便一扯墨色长衫,快步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猖狂无忌的大笑声从身后爆发出来,药天霖险些绊倒,恶狠狠地向后看了一眼,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免得叫人瞧见他堂堂武林第一奇人,冷淡无情的药王竟然有被一个女人逼到满面通红的一天。
药天霖有种预感,迟早他的一世英名会全全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翻身而起,打理好周身的衣物,风行烈慢慢踱着步子走出去,这木屋子宽敞得很,倒像是宫殿设计,虽然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却也大的出奇。里里外外许多间,顺着木质走道一路向前,便是一大片美丽浩瀚的花海。
风行烈揉了揉眼睛,惊喜之情从胸口蔓延开去,那一种自然纯粹的美感侵蚀着每一寸神经细胞,望不到山谷尽头,只能瞧见山间的浓雾之中似有隐隐约约的青影,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漫天漫地的花,各种色泽跳跃在视野之内,山风一过,摇摇晃晃大片大片的山花酝起美丽的浪涛和哗哗的响声,叫人从心底感受到非同一般的震撼。
时下已是深秋,外面的山道上枯草丛生,这里却竟然别有一番洞天,能够盛开如此多而娇艳的鲜花。
这样广阔的美丽轻易地便能席卷灵魂,令她忍不住狠狠深吸了几口气,风行烈转眼瞭望一圈,锁住那个躺倒在花丛中抱了个酒葫芦对天畅饮的青衣男子。
药天霖说的倒是不错,青篱似乎是在赏花。只不过相对于赏花来说,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在摧残他们。
松松散散的头发连发带都已经滑落,青色衣衫半敞半合杂乱无章,压得一大片的鲜艳花朵低头垂泪,他一只手托着脑袋,另一手摇晃着酒葫芦,好像已经喝的半醉,本是清明透亮的双目眯成细缝,酡红的脸颊修长的体魄和不羁的身姿不知能引起多少少女明知飞蛾扑火却仍投怀送抱。
但那看似潇洒的身影里,风行烈却一眼便能瞧见一股颓废的孤寂和心伤。
风行类垂在身畔的双手蓦地握紧,大步迈过去,在他压倒的花儿身旁开辟出另一方圆形的天地坐下,低沉却肯定地道:“你在难受。”
正在饮酒的青篱一怔,清亮的嗓音撩起别具一格的放肆大笑,仿佛在嘲笑她的话语,欢快的神色怎么看都像是面临着喜事,可在触及风行烈如琥珀般坚定的眸色之时,却渐渐清浅渐渐低落,那两撇好看的眉毛一如既往地挑了挑,但已经万般艰难。
“你没猜错。”青色的华衣翻转后,是一声凄凉得揪心的苦楚。他不是真正的放浪形骸,只是若不是如此肆意用另一种方法放纵情绪,恐怕他早就崩溃了。
“虽然你能看似果断冷静地弃卒保车,但青烟他们,恐怕已经是你最后的亲人。”风行烈眸色转动着,淡淡避开话锋,她实在不太懂得如何去安慰人,这一方面,看似万能的风行烈,其实真的很笨拙。以她的性子,不直接剖开血淋淋的事实已经是很仁慈,如今虽然打了个擦边球,青篱这样聪明的男子却是听得懂的。
“他们是勇士,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人的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青篱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指了指自己的心窝,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况且,他们也未必会死,至少,在找到他们尸首之前,我不会死心。”
“我不如你。”风行烈叹道,出自真心:“如果是同随风他们一起,我必定不会有你一半的果断,虽然我亦不是个喜欢妇人之仁的女人,可只要牵扯到我在意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抛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但你总是喜欢抛弃自己!”青篱微带责备的语音与药天霖出如一辄:“前夜若不是我拉着你,你一定会一个人去不是吗?”
“或许。”看他一眼,想到他昏迷之前说的话,风行烈不肯直视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想着逃避?
“那……我可以当作是,你也把我看成在意的人么?”一向不在乎任何事的青篱,此刻的话语和神情却像是哀鸿的孤雁,斜斜躺在花丛之中抬头仰视着风行烈,披散的乱发中,双眼竟隐隐泛着死灰之色。他的手扯住风行烈的衣衫不肯放松,好似一个溺水的人,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一旦走开,那脆弱便会如同灌入心肺的洪水将他生生溺毙。
风行烈有些愤怒地挥动手臂,狠狠敲了敲他的肩膀:“你脑子被猪撞了!我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我们是极好极好的朋友,或许曾经不是,可是现在,将来,永远都是!你却还傻乎乎的问我在不在意你这个朋友?”
酸楚的情绪慢慢涌现,青篱不是没有安全感,而是,他真的已经被迫到了极处,那颗心或许再稍稍经历任何一点儿碰撞就会碎裂,其实回来的路上他应该已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他却没料到,那些人是想制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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