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2章 村委书记,官鼎,八月炸,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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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车是一桩有技巧的活儿,所有装上去的麦子,麦穗都是朝里边排放,把麦茬朝外边。装满车的麦子,重心必须落在车轴上。装车时,牛把和一个壮劳力把一铺铺的麦子,一杈杈地从地上挑起来,往车上从头至尾排放,上边用一个妇女踩车。三个人协同作战,把车子装得四棱四正,再用一挂长绳煞着,无论走多么坏的土路,也不会翻车。拉到场里后,壮劳力们拿着桑杈,把麦子抖乱,打成铺儿,一杈杈叉起来,堆成大垛。
等小麦全部割下来,垛成垛后,大伙悬着的心才能够放下来。
因为有句老话说,“麦上垛,谷上场,豌豆扛在脊梁上”。除了豌豆这种作物必须及时收打以外,其余的粮食只要垛在场里,等等再打也不迟。
现在虽然是分田到户了,不过像抢收庄稼这样的事,大伙还是聚在一起干,讲究一个效率。
卧虎岭还有两盘大石磨。一个是公家的,一个胡万林家里的。
早些时候,谁家有了一盘石磨,好处很多。邻居来磨面以后,余下的麸皮,可以养猪、喂牛,春荒时,人也可以吃。一头毛驴蒙上眼睛,在磨道里整天转,麸皮却轮不到它享用。捣蛋的毛驴就会在曳磨时,冷不防地把嘴伸向磨盘,馕上一嘴。对这种贪吃的毛驴,就要用一根木棍儿,把它的嘴巴与磨盘间撑开,免得它偷嘴吃。
磨面的屋子叫“磨坊”,石磨的周围叫“磨道”,在磨道里负重奋进的是毛驴。有人形容全能的人说是“会曳磨就会拉碾”,其实不然。比如拉油碾的活儿太重,瘦小的毛驴干不动,往往用马或骡子干。马与驴可以交配,生出来的竟是无性有力的骡子。马、毛驴和骡子,这三种可以用作动力使役的牲口,都是单蹄牲口,它们不同于牛、猪、羊,属于偶蹄动物。它们被人们蒙上眼睛,在磨道或者碾道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行走,蹄子容易磨坏。磨坏了,可以由钉掌的匠人,在它们的蹄子上钉上铁掌。
钉有铁掌的毛驴,转起圈子来,蹄子敲打着路面,会发出“嘚嘚”的响声,和着磨盘呼呼噜噜的声音,女人罗面时“哐嘡哐嘡”的声音,以及女人和毛驴不时打出的喷嚏声,构成了四个声部的交响乐章。
浑身冒汗的毛驴,可能自以为走了十万八千里,其实只在一处打转转儿。长此以往,磨道被毛驴走出了一圈儿沟槽。我们那里的乡亲们,很有丰富的想像力,他们生动地形容喜欢整人的大小队干部,说他们挑人的毛病,就像“在磨道里找驴蹄”一样容易,找你的事儿就有事儿。
石磨就这么天天呼噜呼噜地转,磨面的娘儿们,不停地罗了又罗,把粮食子粒加工成面粉,再变成食品。石磨终有磨钝的时候,锻磨的石匠就有了营生。他们背着锤子和錾子,专门找有石磨的人家蹭活干。
石磨除了磨面,还能磨豆腐。常言道“二十五,磨豆腐”,在农历腊月,一盘水磨几家轮流磨。流下来的浆就用吊单吊出豆汁来,放在锅里煮沸。煮豆汁的时候,豆汁上有一层沫,可以用油渣子和黄豆秆灰掺在一起,熬成“煞沫油”,泼在豆汁上边,豆沫就去掉了。
熬开的豆汁,起在培有热灰的瓦缸里,一边用一个长柄勺子向上提豆汁,一边把按照比例调和的石膏水朝沸头浇上去,再少搅几下。这个过程很有技巧,因为搅的时间不可太短,太短了豆腐太嫩,不容易出浆,太长了,豆腐变老,出不了多少。焖上一会儿,用筷子扎上去直竖竖地不倒了,就可以起出来压成豆腐。
在做豆腐这一段时间内,小孩子们一直在等待,可以有三个机会解馋,先是洗刷烧豆腐汁的锅时,锅上边没有烧糊的豆皮很好吃。再就是喝豆腐脑儿,压豆腐之前,每人盛上一碗,喝个痛快。当把豆腐压上了一定时候,揭开压单,这新鲜豆腐仍然很热,切上几块,用滚刀的方式垛在碗里,加上辣椒糊就成了美味的食品,吃得满头大汗,痛快淋漓。
上述这些场景王国鼎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小的时候,农村就是这样。也许在画家或诗人的眼里,这真的是一首田园牧歌,很有诗情画意。可在党委副书记兼村支书的王国鼎看来,如此一成不变的农村景象和外地改革开放的浪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有些伤感。
王国鼎是深知辩证唯物主义的,他明白,在卧虎岭这个地方搞发展,眼下还不能脱离其石器时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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