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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在这里游览西行的第二站——咸阳茂陵。
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孔大姐,我们的活动就更加丰富了。
简单吃过午饭,我们就租了一辆车,前往位于咸阳兴平县的茂陵了。
咸阳原是秦始皇建都的地方,如今在它四周的塬上,有帝王陵27座,王公大臣陪葬墓800多座,被誉为中国的金字塔之都。其中西汉王朝有十一个皇帝,有八个葬在了咸阳。我们参观的茂陵,是汉武帝刘彻之墓,这是西汉王陵中规模最大的一座。据史书记载,汉武帝在他即位的第二年就动工为自己兴建陵园,直至他寿终正寝,用时达53年。当时陵园周围兴建了庙堂宫殿及大量宅园,成为拥有27万余人的城廓,在历史长河的冲刷下,这巨大的城廓早已没了踪影。
如今的茂陵,冢基周长240米,高达50米,正如一座小山。其上荒草凄凄,榛棘没人,兔鼠乱窜,苍鹰盘旋,乌鸦聒噪,好不凄凉。来到这里,聪聪举目四望,问道:“皇帝的坟在哪里?”我指着眼前的大丘道,这就是汉武帝的坟,聪聪惊叹道:“这会是坟?这不是一座大山嘛?!”孔大姐也站在那里,不言论语,但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登临茂陵的游人甚为稀少,来到此地人们主要是为了一睹其旁霍去病墓的风采。因为这里尚保留着大型的汉代石刻群,如今已成为一座西汉断代史博物馆。来到这里,每人的门票是20元,进到里面,看到这里的管理十分规范,广场整洁,绿草茵茵,繁花似锦,喷泉在阳光下闪亮,古乐在轻风中悠扬。
我花去10元钱,身著古代武士的戎装,手挥三尺龙泉,在大院里四处摆着姿势拍照。聪聪则同样花掉10元钱,在古乐演奏厅里,裹上古时女俑的长袍,在磬和编钟的伴奏下,拂起了长长的古琴。她也请孔大姐坐下来弹弹琴放松一下,但孔大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进去。
她们两个人一起携手在大院里慢步,我则漫步于廊下的石雕群像间,让心灵在2000年的艺术长河间来一次无声的穿越。
对于汉代的石刻艺术,我是有所了解的,在河南省南阳市的汉画馆,我曾目睹了其间收藏的1700余块汉代画像石,早已为古人那刚健、浑重和质朴的艺术追求所折服。而在这霍去病墓前的巨型石雕前,我的心灵再一次被深深地震撼了。这里的石雕,卧虎、卧牛、卧象,石人、石蛙、石鱼,马踏匈奴、怪兽吞羊、人熊相搏,无不更为拙厚、古朴和旷远。
正如贾平凹在《“卧虎”说》一文中所言,“卧虎”重精神,重情感,重整体,重气韵,具体而单一,抽象而丰富,内向而不呆滞,寂静而有力量,平波水面,狂澜深藏,正是东方的味,是我们民族的味。并说这卧虎是其“有生以来,所见的唯一艺术妙品”。这里的雕像,都结合着石块的天然形状和纹理,稍加刀斧,几无加工,如此的单纯、朴素、自然和真切,既有卧牛的写实,也有卧虎的写意,还有着石蛙的抽象,来此静观,我想每一个人都会对什么是真正的艺术有一个全新的体味。难怪国画大师吴冠中先生曾言:“我简直要跪在汉代先民的面前。”
沿着石级,登上霍去病墓,举目四望,心潮澎湃,止不住一唱三叹。
一叹时间的伟大。霍墓的右手,极高大者乃汉武帝陵,近旁者乃卫青之墓,左手乃金日石单之墓,更有大大小小不知名的坟丘在古原上排列。我想这些墓的主人,在当时肯定也是显赫一时的。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陵墓如聚,大地无声。如此众多的英雄豪杰,为自己、为国家的利益奋斗了一生,算计了一生,挣扎了一生,可到头来仍是化为一把尘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更是“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这位历史老人的面前,人们的争来斗去,霎时间都失去了意义。
二叹人的伟大。像这正在黄土下沉睡的霍去病,十八岁从军,20岁成了西汉王朝最年轻的将领,24岁时暴病而亡。在他短短5年的军事生涯中,六击匈奴,每战必胜。他以他卓越的军事天才,创造出了骑兵大规模远程突袭的战略战术,他的铁蹄向西迂回数千里踏到了居延海,控制了河西走廊,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向北又进击到了贝加尔湖,封狼居胥,把匈奴赶到了漠北。从而彻底解除了匈奴对西汉王朝的威胁。汉武帝要为他建造府第,去病坚辞道:“匈奴未灭,无以家为?”在他死后,汉武帝为表彰霍去病的战绩,下令将其墓冢用巨石垒成了祁连山的形状。霍去病去世后,汉武帝扼腕叹息,不得不从永登到罗布泊修起了一条长城,以抵御匈奴部落的侵扰。24年的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浪花一朵,在历史的天空中仅是流星一闪,而这位年轻的天才军事家又创造出了多么灿烂的人生辉煌呀!
作为平凡人中的我自己,当以霍去病为榜样,不立业就不要考虑成家。虽然我很喜欢聪聪。
三叹艺术的伟大。在这成群的墓冢中,汉武帝的茂陵本是主角,但它早已荒草没膝,土堆一个,无人谒拜。霍去病的墓应是陪衬,如今却是亭台楼阁,观者如流。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在其墓前尚保留着的那14件质朴无华的石雕作品,看来,艺术的生命更长久,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在这小小的石雕面前也不得不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
两位女士站在上面的凉亭里,也是四下观看。在这样肃穆的场景中,她俩不仅没有笑声,就连说话也很少。肯定,她们也在深思。我想这样的深思,对孔姐姐追问人生的终极意义那应当是很有帮助的。
我问聪聪道:“妹,你知不知道,谁是咱们中国的第一个冠军?”
聪聪说:“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让我想想,是容国团,还是丘钟惠?”
我笑了:“是霍去病!”
聪聪说:“霍去病?开玩笑吧?”
我说,在一次围歼匈奴的战役中,因为霍去病歼敌最多,俘虏敌人重要头目最多,被汉武帝封为“冠军侯”。他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冠军。
听了这个典故,孔大姐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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