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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离开了偏殿之后再一次前往正殿提出要向皇贵太君请安,然而结果还是被拒,她半眯着眼看着安儿,不冷不热地道:“既然父君在歇息,那朕便改日再来,至于官锦的事情,你让父君莫要过于的担心,朕已然令太医院好生治疗。”

安儿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是。

司慕涵随后沉着脸转身离开,随后便往观星殿而去。

雪暖汐这时方才用完了午膳在暖阁中用热毛巾敷着脸,虽然不近看已然看不出被打过的痕迹,但是他却还是不放心,便想脸上的那点痕迹都立即消失。

绿儿自午膳之后方才到主子身边伺候,自然是发现了主子的不妥,然而不管他如何询问主子都不肯说是谁打的,同时还严厉警告他不得说出去。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雪暖汐搁下了已经冷了的热毛巾,盯着绿儿问道,说罢,随后又道:“我可警告你,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若是不听,那我便立即让人宣母亲进宫将你领走嫁出去!”

绿儿有些不忿,但是却还是道:“奴侍怎么会不听主子的话!只是奴侍担心主子,所以在想着不如请御医过来看看。”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委曲求全了!

如今以主子的身份,谁还敢打主子?不是朝和殿的那位凤后,便是如今怀着身孕的豫君!要不就是那不知道怎么的和陛下怄气的翊侍君!

“这点小事都要请御医?”雪暖汐瞪着他,有些不悦地道,“你想给本宫丢人现眼啊!而且,请了御医不也就告诉所有人这件事了吗?!”

“可是……”

“好了!”雪暖汐打断了他的话,“我本就没什么事情,你若是将这件事闹大了,那我方才是真的有事情了!你快些给我换条热毛巾,下午我还得去看看豫君,可不能让人给看出来了!”

绿儿一口气压在了心头,异常难受,但还是听从了主子的命令,动手再给主子拧了一条热毛巾,却在他要将热毛巾递给雪暖汐之时,却闻外边传来了永熙帝驾到的通传声。

雪暖汐顿时大惊,立即从暖榻上下了,随后便跑进了寝室,一股脑地转进了被窝中,蒙着头,闷声道:“绿儿,你去告诉涵涵,说我正在午睡!”

绿儿愣了愣方才回过神来,道了一声是,便起步往外走去,便在寝殿之外见到了永熙帝,随即行礼道:“奴侍见过陛下。”

司慕涵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起步欲走进寝室。

“陛下!”绿儿连忙拦住司慕涵,“主子正在午睡。”

绿儿的这话本是说的没什么问题,只是此时他的语调太过于急切,还有神色过于的慌张。

司慕涵蹙了蹙眉,“本宫进去看看,不会吵醒你家主子的。”

“可是……”

“怎么?难道里头有什么是朕不能见的吗?”司慕涵沉声道。

绿儿连忙道:“奴侍不敢,陛下请!”主子不让他说,但是若是陛下自己发现了,那便是他也阻止不了的!

司慕涵扫视了他一眼,随即起步踏进了寝殿,最后停在了锦床前,看着雪暖汐蒙头大睡的模样,便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难道是在清思殿受了委屈自个儿躲在这里伤心?她静默会儿,随即坐在了床边,伸手想要拉下雪暖汐盖住头的被子,但是她方才一用力,被子下面的人便也用力拽着,“阿暖?”

雪暖汐身子僵了僵,随后方才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我困了,要睡,你别吵我!”

司慕涵蹙了蹙眉,“便是要睡,却也不该蒙着头睡,这样不好。”

“没事,我这样很舒服。”雪暖汐还是躲在了被子下面,“今日冷,我这样会暖和些!”

“冷便让人添火炉,这样闷着自己做什么?”司慕涵丝毫不相信雪暖汐的说辞。

雪暖汐一窒,好阵子说不出话来。

“在清思殿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司慕涵缓缓问道。

雪暖汐闻言,赶忙道:“我没事,你别胡说!”

司慕涵看着他这般态度,便知道他如今这番模样便是因为清思殿的事情,心里叹息一声,道:“阿暖,父君最近心情不好,再加之如今官锦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更是不好受,言辞间难免会有些……不中听的,你也莫要介意。”

“我没有!”雪暖汐担心司慕涵误会什么,便连忙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我没有介意!我真的没有介意!”

皇贵太君打了他,他是很难过,但是却没有恨上了他,虽然他也弄不清楚皇贵太君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但是他却还是将他当成了父君一样敬重,因为他是涵涵的父君!

所以他方才不想让别人知道皇贵太君打了他!

虽然雪暖汐脸上的伤不明显,但是司慕涵却还是第一眼发现了,随即也明白了雪暖汐为何会这样的反应,她伸手覆上了他的脸,脸色阴沉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雪暖汐这时方才想起了脸上的伤,立即转过身,背对着司慕涵,“我没事!”

“阿暖!”司慕涵的声音多了一丝严厉。

雪暖汐在心中暗暗地骂了自己一顿,随后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却不敢抬头看司慕涵此时的脸色,“涵涵,我没事……”

“谁打的?”司慕涵见他这幅模样,语气缓和了几分。

雪暖汐摇头:“没有人打,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昨晚下了那般大的雪,地面湿的很,所以我自己摔的!”

“是吗?”司慕涵眸光深沉地看着他,“那在哪里摔的?”

雪暖汐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便抬起了头来,随即看见了司慕涵深沉如幽潭的眼眸,“涵涵……”

“哪里的宫侍这般的不尽职?”司慕涵声音带着冷意,“朕定然饶不了他们!”

“不!”雪暖汐连忙拉住了司慕涵的手,生怕她真的回去寻人晦气一般,“涵涵,我真的没事!也不关别的事情!”

“你不说,那便是你宫中的人照顾不周,朕先前便已经警告过他们,若是再照顾不好主子,朕定然不会再宽恕!”司慕涵根本便不打算就这样算了!

雪暖汐拉着司慕涵的手更加的用力,“我……我都说了没事了!不过是一个巴掌罢了,以前母亲也打过我,没什么大不的,再说了我现在又不疼了,你若是真的要责怪人,那便责怪我好了!”

司慕涵闻言,却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雪暖汐仿若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冲了,便缓了语气道:“涵涵,我真的没事,不要将这般一点小事闹大了好吗?”

“打你的人是皇贵太君对吗?”司慕涵忽然缓缓地道。

雪暖汐倏然一惊,她怎么会知道的?

司慕涵也只是猜测而已,宫里面有胆量打他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今早,他也就见过了三个人,醉儿不可能打他,也没有理由,而羽之……也不太可能打他,便是羽之因为先前的事情一时怒极了迁怒于他,他也不会这般一丝风声也不透,那便只有一个人――皇贵太君。

也就只有他,方才会让一向不喜欢受委屈的人这般的委曲求全,执意不让她追究!

因为他担心她再因为这件事而和皇贵太君起冲突,从而将原本便不好的关系闹得更僵!

“涵涵,我真的没事了!”雪暖汐看着司慕涵,眼中有些不安和祈求。

司慕涵伸手将人搂入怀中,“傻瓜!”

“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雪暖汐真的担心她会因为他而和皇贵太君的关系闹得更僵!

司慕涵紧拥着他,“好。”

雪暖汐听了她这话,却还是重复地问了一遍,“真的?”

“君无戏言。”司慕涵沉声道。

雪暖汐方才松了口气,“涵涵,其实……”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停下来了。

他是想说,其实皇贵太君也挺可怜的,或许如今他变成了这般性子,也是因为受了过多刺激的缘故吧!

可是他这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虽然司慕涵已经猜到了是谁打了他,但是他却还是不愿意承认,于是接着便改了口,“涵涵,你说官锦的事情是真的吗?”

司慕涵松开了他,“朕也不清楚。”

“虽然他现在很可怜,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雪暖汐正色道,“而且,我还是怀疑他在假装!”

“你不喜欢便不要去见他了。”司慕涵回道,“至于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假装,自有御医诊断,便是真的出了事情,也有御医诊治,你再为了这些事情伤神。”

雪暖汐点了点头,随后又道:“那若是官锦真的忘了,此时他若是知道了他的亲人都死了,岂不是很伤心?”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担心这些做什么?”司慕涵失笑道。

雪暖汐神色有些尴尬,“我……我又不是那等心肠恶毒之人,自然觉得他可怜!不过前提是他是真的忘了!”

“伤心与不伤心这些都是事实。”司慕涵半垂着眼帘道,“朕无法改变,只能尽可能地让他想起忘了的记忆。”

“若是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雪暖汐又问道,他不是恶毒诅咒官锦,只是御医不也说过了有这可能吗?

司慕涵沉吟会儿,“先前御医说他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但是如今他却很快便醒了,这便证明了他是个运气极好之人。”

或者该说,他是个命硬之人!

雪暖汐想了想,却也是。

“好了,官锦的事情便交给太医院吧。”司慕涵打断了他的沉思,随后便看向他的脸颊,“可宣御医了?”

雪暖汐瞪了她一眼,“这般小伤还要宣御医?我可不要让人看笑话!”

“那上药了没有?”司慕涵既是无奈又是心疼。

父君便这般的狠心,连阿暖也下手甩耳光?

他以前是最疼阿暖的,便是当初阿暖做了那件事情,也未见他对阿暖动一根手指头。

雪暖汐愣了愣,显然是忘了,他只记得用热水敷可以尽快消肿,却忘了上药。

司慕涵暗暗叹息一声,随后唤来了绿儿,让他取出药膏,亲自为他伤了药,待上完了药之后,雪暖汐便想起了贵王一事,也担心司慕涵会再纠缠着他被打的这件事不放,便问道:“涵涵,那个贵王是怎么回事?”

司慕涵搁下了药膏,用清水净了净,方才道:“你听说了?”

“嗯。”雪暖汐回道,“方才我想请章总管过来商议过年的事情,但是宫侍说她出宫为贵王准备府邸去了。”

司慕涵看着他道:“贵王是朕的姨母,先帝的嫡亲胞妹。”

“我知道!”雪暖汐正色道,“可是她为什么会回来?”

“先帝驾崩,她回来给先帝奔丧。”司慕涵淡淡地回道。

雪暖汐一愣,奔丧?可是先帝都去世大半年了,她怎么现在方才回来?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安,“涵涵,先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和这个贵王有没有关系?”

司慕涵有些讶然,不想雪暖汐居然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她本是告诉他实情,但是却在看见了他眼底的不安之后,断了这个念头,“贵王是朕的亲姨母,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朕的事情来的,而且,她离开京城这般多年,便是她想做些什么,也没有这个能力。”

雪暖汐微微松了口气,随后继续问道:“那她为何会离开京城?我以前从未听说过先帝有一个胞妹在,皇家的规矩不是说皇女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京城的吗?贵王怎么可以离开?她这般多年又去了哪里?”

“当年的事情朕其实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听闻当年贵王和先帝起了争执,贵王一怒之下便离开了京城,先帝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瞠了瞠眼眸,“贵王和先帝起过争执?!”贵王一走便这般多年,那当年的争执定然很大,而她想必也是恨极了先帝,所以方才这般多年不回来,如今她回来了,那会不会将对先帝的怨恨加诸在涵涵身上?“涵涵,贵王对你……”

“阿暖。”司慕涵本不想跟他说,就是担心他会胡思乱想从而自己吓自己,可是却不想越是瞒着,他越是胡思乱想,“先帝临终之前并没有让朕防着这个姨母,也便是说,她对于朕没有威胁,至于她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也不是因为当年和先帝的争执,而是因为……”她的话顿了顿,以一种带着有些荒谬的语调继续道:“她跟朕要一个人。”

“谁?”雪暖汐紧张地问道。

司慕涵沉吟会儿,道:“苏惜之。”

“苏惜之?”雪暖汐瞪大了眼睛,贵王要苏惜之?她要苏惜之做什么?苏惜之不是先帝的贴身宫侍吗?一个女子要一个男子,那是因为……“你说贵王喜欢苏惜之?!”这……这怎么可能?

司慕涵点了点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雪暖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

司慕涵犹豫会儿,“这件事朕也还未了解清楚,不过却可以肯定,贵王不是回来抢朕的皇位的,你也可以安心了。”

雪暖汐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此时他的脑海中纠结的不是贵王会不会抢皇位一事,而是贵王与苏惜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涵涵,苏惜之去了哪里了?他是不是去找贵王了?”

“他还在宫中,朕让他做些事情。”司慕涵没有将昨夜的事情告诉雪暖汐。

雪暖汐点了点头,还是不可思议地道:“贵王居然喜欢苏惜之?!”

不是他觉得苏惜之有什么不好,而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惊讶了。

“好了,贵王的事情朕会处理,你莫要担心。”司慕涵见状,便道,“方才你说过年的事情,准备归准备,但是莫要累坏了身子,可是将事情交给其他人负责,章善是个不错的总管。”

雪暖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定然会办好这件事的!”过了年便是永熙一年了,他一定将这次过年给办的妥妥当当,既然贵王回来只是想要苏惜之,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涵涵,刺杀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如今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件事!

“应该差不多了。”司慕涵回道,“过些时候,朕再告诉你。”

雪暖汐点了点头,“那这段时间你可要小心些,不要随意出宫,还有……”

“好了,朕的皇贵君。”司慕涵微笑道,“你方才不是说累吗?来,好好休息。”

雪暖汐本是想拒绝的,因为他也不算是累,而且他还想着去看蒙斯醉了,可是见司慕涵这般温柔的态度,却也应了下来,但还是道:“涵涵,豫君那里……”

“朕待会便下旨让蒙家主夫进宫照料醉儿,有父亲在身边,他不会有事的。”司慕涵笑道,“休息吧,今早你也不过睡了一会儿,再不睡,身子便真的是撑不住了,还怎么为筹备过年的事情。”

雪暖汐点了点头,然后躺下,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放下了心中的事情,很快便入了睡。

司慕涵一直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完全熟睡了,方才敛去了笑意,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缓缓溢出一声低喃,“对不起……”

他的这一巴掌,该是为了她而受的。

父君要打的,或许是她方才对。

又过许久,司慕涵方才起身,返回交泰殿。

贵王一事,远没有她所说的那般简单,虽然如今主动权在她的手中,但是以贵王那般性子,难保不会做出其他过激的事情来。

回到了交泰殿后,司慕涵便让人将苏惜之带了出来,却并没有询问苏惜之关于他和贵王之间的事情,只说让他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苏惜之显然是很惊讶,但是却也什么都没问,仿若司慕涵此时让他去死,他也不会有一句怨言一般。

当日傍晚时分,蒙家主夫封了永熙帝的旨意进宫陪侍豫君。

次日早朝,礼部尚书奏报永熙帝,南诏国使团已然进入了大周境内,预计十二月下旬年前便可达到京城,而这一趟南诏国使团的主使便是当今南诏皇帝的嫡次女,也即是南诏太女的嫡亲妹妹或王。

早朝之后,安王犹豫再三,还是往明贵太君的住处而去。

明贵太君本以为女儿的到来是因为如今被宫里面议论最多的先帝胞妹贵王,但是却没有想到,女儿竟然是为了南诏国或王的事情而来,他看着女儿,微微笑道:“既然陛下下旨让你协同礼部一同接待,那你便依足了规矩做便是了。”

安王一愣,“父君……”

“父君虽然是南诏人,但是却还是没有忘记,你是大周的安王。”明贵太君淡淡笑道,“虽然你在这件事上身份有些尴尬,但是只要你不偏不倚,那不管是南诏还是陛下,都不会挑出错处的,你也不要因为父君而觉得有些为难之处。”

安王没想到父亲会这般的态度,“儿臣明白,谢父君。”

“若是没事,便回去吧。”明贵太君微笑道,“你方才从西戎回来没多久,京中便又发生了这般多事情,你身上的担子也重了,往后记得好生保重身子,莫要累坏了。”

安王道了一声是,随后还是道:“父君,南诏这次派一个这般身份的人前来大周,有些过于慎重了。”

以往南诏虽然需要大周的援助,对大周也算是有好重视,但是却也还未到派一个嫡出的皇女前来。

明贵太君却不以为意,“大周新帝登基,南诏慎重些也是正常的。”

“父君真的以为是正常?”安王蹙眉道,她总是感觉这次父君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便是先前皇贵太君中毒一事他都谨小慎微的,怎么此时却这般的淡然?

明贵太君正视着女儿,“璇儿,不管南诏此趟前来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是你或者本宫可以阻拦制止的,这是陛下的事情。”

安王微微变色。

“本宫老了,也管不了这般多了。”明贵太君叹息道,“本宫只是希望,在本宫有生之年不必面对大周和南诏起冲突,不管这趟南诏派一个嫡出皇女过来的用意是什么,但至少如今南诏还是很重视和大周的关系。”

安王垂首:“是儿臣让父君担心了。”

若是她当日没有执意要入朝,父君今日怕是也不需要这般。

明贵太君微微一笑,“父君没有怪你的意思,便是你还是如当初那般风花雪月,父君却还是会担忧的,这便是为人父亲之心,你如今也是人家的母亲了,想必也能够体会本宫的如今的心情。”

“父君说的对。”安王挤出了一丝微笑道。

明贵太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转了一个,“本宫听闻陛下下旨让贵王暂住在你的府中?”

“是。”安王回道,“父君可了解这位姨母?”

明贵太君摇了摇头,“本宫是你母皇登基之后方才进宫的,虽然曾经耳闻过先帝有一个嫡亲的胞妹,被圣祖皇帝封为贵王,但是却从未见过,不过传闻她与先帝的关系不太好,甚至曾经一度威胁过先帝的太女之位。”

安王敛了敛眉,“儿臣所知的也是这些。”

“陛下有何打算?”明贵太君淡淡问道。

安王道:“陛下并没有过多的透露,只是让内务府安排了住处。”上一次陛下和贵王在交泰殿中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她看贵王出来之时的神态,却可以猜测不怎么愉快。

“既然是暂住,那你便当做长辈一般对待便可。”明贵太君正色道,“其余的,便不要管这般多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璇儿,贵王一事牵涉到先帝,如今有资格了解和处理这件事的,只有当今陛下,所以,这件事还是是莫要插手的好。”

安王点头:“儿臣明白。”

随后,明贵太君又与她说了些闲话,之后便让她回去。

待安王离开之后,明贵太君便靠在了暖榻上,神色有些疲惫。

蓝竹给主子递上了一杯热茶,“主子,其实你也不必这般的小心谨慎的。”他有些后悔将在正宣殿外看见的情况告诉主子,先前主子想见殿下,便让他去正宣殿外等殿下下朝,不想却让他听见了陛下对安王殿下所说的那些话,虽然陛下没有名言斥责陛下,但是却也表明了陛下不喜殿下干涉太多的事情。

明贵太君看了他一眼,“本宫先前以为先帝之所以将皇位传给陛下是因为她是她最爱的男子所出,但是如今看来却也不尽然,如今的陛下……与先帝是一路的性子!本宫如何能够不担心?眼下她需要用人,所以方才对璇儿百般重用,但是若是璇儿被眼前的荣华给迷了眼睛,那将来的下场怕是不会好得到哪里去,本宫自入大周以来都在为南诏殚尽竭虑,但是本宫不希望本宫这般多年的付出最后葬送唯一的女儿的导火索!南诏的事情,如今璇儿还是少沾惹的好!”

……

内务府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便将贵王府给收拾了出来,而贵王也在这一日搬离了安王府入住贵王府。

当贵王真正地踏出了安王府的大门之时,安王正君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自从贵王入住安王府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因为贵王有多么难伺候,相反,贵王比之任何客人都要好伺候,因为自从她住进了安王府的客苑之后便没有出过房间,连一日三餐也是下人送进去的,可是便是这般,安王王府还是如同被低气压给笼罩一般,自安王正君开始,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尤其是安王正君让人打听了贵王的过去之后,便更是不安,担心贵王会连累安王府。

而安王此时心中却也了了一桩心事。

便在贵王入住贵王府的前一日,先前永熙帝在寿宴之上遇刺的事情也有了一个结论,据刑部连日来的彻查,最后证实了那再寿宴上行刺的四个刺客是先前谋逆的宁王之余孽,她们刺杀永熙帝是为了替宁王报仇。

对于这个结论,朝中的众人集体沉默。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这件事能够了结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刑部尚书却在奉旨弄出这般一个调查结果之后,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担心祸延满门。

而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角康王殿下也被证实了只是被利用,并没有参与刺杀事件,从而得到了释放,然而永熙帝却还是对她做出了小惩大诫,下旨扣除了她一年的俸禄。

对于贵王的出现,京城权贵之间显得格外的安静和谨慎。

便是贵王开府大吉,大多数人也只是派人送去了礼物,并没有前往祝贺。

贵王的身份是贵重,但是三十年前,她和先帝之间的不睦关系却也被人给挖了出来,并在京中上层社会中流传着,先不论如今永熙帝对她是什么态度,便是当年的那些事情,京中有些心计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这位贵王殿下显得特别的热情。

但是却也并非没有那种急功近想法设法想要攀附权贵之人。

譬如说薛家。

薛家自从薛大小姐以及薛清被囚禁于宗亲大牢之后,便更是成了京城之中的笑柄,如今薛族长这个薛家的掌权人俨然成了京城所有权贵的决绝来往之人,先前众人还会顾忌皇贵太君的面子而对她多番客气,但是经过了寿宴上薛清被永熙帝当众惩处了之后,京中权贵人家便连这般表面的客套也不愿意了。

薛族长暗自着急不已,但是却苦无办法。

因而她在得知了贵王的出现便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一般,想尽法子想要与贵王搞好关系,然而贵王在安王府中深居简出,而安王正君也不愿意做这个搭桥之人,薛族长还也没有寻到法子接近贵王,所以贵王开府这一日,她便一大早便守在了贵王府门前,等待着亲自恭贺贵王。

薛族长并没有见过贵王,但是当她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在安王护送之下从安王府的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便认出了安王身边一身便服的中年女子便是传说中的贵王殿下,于是便立即迎了上去,那矫健的步伐完全不像一个年近八十的老者,“见过贵王殿下,安王殿下。”

安王一见薛族长到来,眉头便不禁皱起,这薛家在京城几乎与苍蝇其名。

贵王并不知道薛族长的身份,但是却看见了安王的神态,不禁微挑眉梢,京中的权贵避她如蛇蝎她早便预料到了,也没想话多余的心思来应酬那些不相干的人,不过眼前这人居然可以让身边这个十三侄女这般神色,相信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这三日,贵王由于尚未明确苏惜之的情况不敢擅动,她曾经让那效忠自己的暗卫调查苏惜之此时的情况,但是却也得到了永熙帝似乎对暗卫起了疑心,如今都不让暗卫随侍在旁,便是交泰殿内,也不再有暗卫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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