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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没有反驳水墨笑的话,没错,如今看来她的这个承诺是过于的虚无飘渺,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让步了,他可以不再去追究水墨笑当日对先帝所做的事情,但是若是让她彻底地放下了,却也不太可能。

她之所以做出这般承诺,却也是看在了儿子的份上,还有这一次她的确是冤枉了他。

更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想看见水墨笑将来因为此时的怨恨而做出一些她无法原谅的事情,她不想和他闹到了非得鱼死网破的地步。

便是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情分,但是始终是有了一个儿子。

只要他不做出那些僭越她底线的事情,她便可以确保他稳坐凤后的位子一辈子。

这一次,不是为了阿暖,而是为了晏儿。

“这便是朕要说的话,你可考虑,但是不管你答应与否,豫贤贵君如今怀着皇嗣,朕是绝对不容忍任何人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凤后也最好不要做出任何伤及皇嗣的事情来。”

水墨笑眸底窜出了两道火焰,“你威胁我?!”

“朕只是在陈述事实。”司慕涵淡淡地道,“因为晏儿,朕做出了这个承诺,这也是朕对水氏一族做出的最后一个让步,凤后应该知道,朕这般做已经算是对先帝的不孝了。”

水墨笑瞪着她没有说话。

“若是发生凤后伤及皇嗣的事情,最后累及的必定是晏儿,朕不希望晏儿将来懂事之后,会在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生父曾经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司慕涵正色道,“或许朕所说的承诺真的过于的遥远,但是始终是一个机会,至于凤后要不要,那便由你来决定,你且好好想想。”她的话顿了顿,随后又补了一句,“朕本不需要这般做,便是朕错了,便是朕愧对于你,其实朕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所以凤后,朕自认为已经做到了宽容了。”

司慕涵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水墨笑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司慕涵就要走出内室,他方才倏然开口,“司慕涵,算你狠!”

司慕涵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水墨笑脸色极为的难看因为愤怒也因为心痛,“这笔交易我答应了!蒙氏和蜀氏他们欠我的,我便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是若是将来,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便是毁了所有与你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朕知道。”司慕涵并未因为水墨笑的狠话而做出过多的反应。

水墨笑终究是忍不住怒气,“现在你满意了便给我滚出去!”

司慕涵没有动怒,“好好照顾晏儿,朕去看看念儿。”说罢,便转身离去。

水墨笑猛然坐在了床边,看着床上安睡着的孩子,终是落了泪。

……

司慕涵看过了大皇女之后便回了交泰殿。

恰见谢净芸前来求见。

司慕涵在御书房召见了她。

谢净芸带来了调查结果,她从那日行刺凤后的死了的刺客身上发现了西戎国人的标志,而且那些刺客所用的兵器,也是印有西戎国的标志。

司慕涵听了这般汇报,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之前她一直认为这件事是贵王所为,可是贵王恨她,要让她的生活不得安生她可以理解,可是她会为了恨她而故意挑起大周和西戎的对抗吗?

她并不相信这件事是西戎国探子所为。

没有人会笨到在自己派去刺客的身上印有自己的印记。

而且,西戎如今应该不会想和大周兴起战事。

司慕涵不得不重新深思一番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蜀青死当晚,正是她设宴款待阿塔斯族使团的之日……而蜀青是在悦音殿附近被杀的?

这件事与阿塔斯有没有关系?

若是大周和西戎起战事,那对阿塔斯来说,绝对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大周专注于西北,便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西南……

可是却也不能否定贵王的可能。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而她也是说过,若是苏惜之死了,她便要用大周给他陪葬……

司慕涵沉思了许久,最终让谢净芸继续往下查。

谢净芸领了旨意离开。

司慕涵随后又召见了安王,虽然这一次的刺杀事件和西戎国基本无关,但是,却这件事却也可以利用利用。

大周立朝以来,虽然一直有商队来往于大周和西戎,但是也只是少数,而大周和西戎的边关贸易,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

大周和西戎打了这般多年,大周西北的几个州城可以说都是极为的贫乏的,而让边城兴旺的最好法子便是商人贸易。

当日,司慕涵和安王就这件事商议了许久,后司慕涵又与内阁商议过,最终由内阁负责拟出方案,借由这一次的刺杀事件,打开大周和西戎的边关贸易。

若是大周和西戎之间的商路通了,这不仅更加方便商队来往,也利于大周和西戎周边的部落沟通。

西戎国如今幼帝在位,内部权力争斗厉害,不太可能想在这个时候与大周动真格,而且,开放边关贸易,对西戎来说,也是有益。

此时有安王全权负责,礼部发出国书,将那日行刺之事以及其中一些武器送往了西戎。

西戎很快便给出了回应,自然,结果定是孜口否认,同时紧急派来了使臣前来与大周斡旋。

司慕涵此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西戎同意开放边关的贸易,至于具体的事情,她便交给了安王负责,一切资源所需她给。

她不论过程,只要结果。

谢净芸一直在查刺杀的事情,可是直到了大周的使节赶来了京城,她还是未曾再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倒是京城的犄角疙瘩都被她给翻了个遍,几乎将所有的鸡鸣狗盗之徒彻底清除干净,而她这番干净利落彻底的行为,虽然未曾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却也让京城在接下来的一年当中,未曾发生过一件治安事件。

大周京城有史以来这般安宁。

在谢净芸彻查刺客的同时,章善也在查那死在听雨殿的宫侍,但是也和谢净芸一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在这件事一直查了整整一年之后,已然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司慕涵不得不暂且放下。

……

庄铭歆交代完手中的事务之后,便领着正夫和嫡女赶往秦州赴任,蒙斯醉没有去见她,也没有让人传什么话,不仅是因为如今他要全心养身子,更是因为,如今他们多接触一次,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在庄铭歆离开京城的前一日,司慕涵召见了庄铭歆。

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单纯女人的身份面对庄铭歆,不可否认,撇开了如今她的身份,她的确是及不上庄铭歆对蒙斯醉的心。

可是如今,蒙斯醉已经是她的君侍了,而她,容不得任何人窥伺她的人!

“朕本来可以杀了你。”司慕涵眸光深沉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声音却是无波无澜。

庄铭歆垂着头,“臣知道。”

“豫贤贵君有孕,加之你是个有能之人,因而朕给了你一个机会。”司慕涵继续道,“秦州虽然荒凉了些,不过你曾经是工部尚书,朕最近让工部做的事情想必你也听到了风声,朕这一趟让你去秦州当州府,一自然是你欺君的惩处,二便是朕要你看紧了开矿一事,你在工部多年,去负责这件事再好不过。”

“臣谢陛下隆恩!”庄铭歆磕头道。

司慕涵沉吟会儿,“朕知道你对当年先帝毁了你的婚事一事而心有不满,但是庄爱卿,皇家不欠你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更何况,你失去了这一件婚事,得来的未必便比失去的少,若不是如今你做出了这般一件蠢事,再过几年,你必定可以位极人臣。”

庄铭歆苦笑,“臣知罪!”

“这一次,朕便饶了你,只是朕不希望往后庄铭歆的名字再和朕的豫贤贵君扯上任何的关系!”司慕涵的声音转为了阴沉,一字一字地道,“再有下次,朕不会手下留情!”

庄铭歆合上了眼,“臣明白。”

在庄铭歆离开京城后两日,蒙君怡也完成了西南大营的军务交接,也即将启程前往西北,在离开京城前一夜,她与蒙家主关在书房之中深谈了一夜,在她离开京城的次日,蒙家主和蒙家主夫便领着蒙家少主夫以及新出生的孙子,还有那个为蒙君怡诞下了庶女的侍夫及其所出的女儿返回蒙家祖籍。

而便在永熙帝这两道圣旨下达的两个月之内,蒙家和庄家所有有官职的族人都不约而同地陆陆续续地寻了理由辞官归乡。

蒙家和庄家用这等方法回应着永熙帝的宽宏,却也动摇了蒙家和庄家的根基。

这些事情,蒙斯醉并不清楚,而司慕涵也未打算告诉他,以免他过多思虑从而影响到孩子。

蒙斯醉的胎像到了四个月后,便方才真正地稳住了,而不久之后,蒙斯醉便每日亲自前往朝和殿请安,雪暖汐很担心水墨笑会为难蒙斯醉,幸好,水墨笑虽然对蒙斯醉冷嘲热讽的,但是也没有做过多会伤及他的事情来,他很清楚,司慕涵的底线是什么。

自然这是后话了。

……

且说官锦自从那日女儿被司慕涵让人抱走了之后,他便一直被软禁在了聆凤殿中,因为他是二皇女的生父,而且他所做的事情不宜公诸于众,所以只能这般处理着。

而他也一直很安静,像是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司慕涵的这些惩罚。

直到二皇女满月之后,官锦方才有所动作,而他所作的却不是想司慕涵哀求更不是闹着要回儿子,而是每一次在午时日头最为猛烈的时候跪在了聆凤殿的大殿前,面对太庙的方向。

大周皇家规矩,后宫君侍若是为皇家诞下了后嗣,离世之后灵位便可进太庙,得享供奉,荣君下葬之后,他的灵位也是进了太庙供奉。

他让人传话给司慕涵,说他这是要向荣君赎罪。

司慕涵得知此情况,蹙了蹙眉,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过问。

倒是雪暖汐去看过了官锦一次,可是却也没有说什么,更是没有劝他,因为他这般做,却也是罪有应得。

水墨笑得知之后,便让人依照他的描述给荣君画了一幅画像,随后送去聆凤殿,让官锦日日在画像面前磕头认错。

官锦在第一次见到雪暖汐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言辞恳切地哀求雪暖汐好好照顾二皇女,一直到了雪暖汐第三次去见他,他方才提出想见见女儿。

雪暖汐一开始没答应,但是之后见二皇女哭闹了好几次,便也心软了,虽然二皇女现在年纪小,但是雪暖汐总是觉得孩子便是小,却还是有感觉的,离开了父亲身边,二皇女应该也是难过的。

他抱着二皇女去看官锦。

官锦见了女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女儿无声落泪。

雪暖汐恼恨官锦的行为,如今见了他这般,却也是心酸,可是与水墨笑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开口为他向司慕涵求情,毕竟,他那般行为,不仅是伤害了荣君更是伤害了司慕涵。

自从那一日水墨笑答应了司慕涵的交易之后每几日,司慕涵便下旨将让凤后重新掌管后宫。

水墨笑得了这道旨意,再加之大皇子终于完完整整地叫出了一声父后了,身上的怨恨之气也消减了不少,而后宫的掌管大权回到他的手上,倒也未曾生出什么乱子。

只是他在重得后宫管理大权之后,便下旨往后后宫的君侍无重大变故都需日日前往朝和殿请安。

司慕涵得知了这件事,脸色沉了一下,但是想了会儿,还是没有插手,只是下旨豫贤贵君胎像不稳需卧床静养不宜出宫,不必前往请安。

水墨笑得知之后,倒也没有做出过大的反应。

而蒙斯醉接了旨意之后,虽然听了司慕涵的话呆在宫中卧床静养,但是每一日却也让自己的贴身宫侍代替他前往朝和殿请安。

水墨笑没有见忆古,只是每日让他跪上了一个时辰方才撵走。

而雪暖汐等人前去给他请安,他却没有做出过分的为难。

这般几日过后,司慕涵也是安了心。

后宫基本上是安定了下来,而前朝关于和西戎商定开放边关贸易的事情,也在有序进行当中。

日子便是这般一日一日如水般平静流过。

进入八月,司慕涵安宁的日子一去不返。

京城周边的州城却传来了疫症的消息,而在京城当中,也是有人染上了疫症,便是皇宫之内,也有宫侍染上了疫症,这一次与上回宁王故意为之不同,却是真的疫症。

司慕涵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日夜与朝臣御医商议解决之道,各种措施一一推出,太医院几乎倾巢而出,朝廷也拨下了一大笔防治疫症蔓延的银子。

而在后宫当中,水墨笑更是严阵以待,将所有染病的宫侍一一隔绝,在各个宫殿当中进行熏艾消毒,尤其是几个年幼的皇女皇子,他更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便是官锦的二皇女也是如此。

这场疫症虽然爆发的突然,但是朝廷也算是应对及时,而且太医院很快便研制出了救治的方子,倒也未曾造成很大的损失。

入了秋,各地的疫症基本已经平息。

十月中旬,一年一度的秋猎再次到来,为了消除这一次疫症给朝堂带来的阴霾,司慕涵决定今年的秋猎大办,然而正当司慕涵去了围场之后的次日,皇宫当中传来紧急消息说二皇女染上了疫症。

司慕涵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即起驾回京,一路上,脸色沉郁的可怕。

之前的疫症明明已经平息了的,二皇女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了疫症?!

而且二皇女如今在观星殿中养着,先前疫症闹得那般的凶的时候她都没事,怎么如今反而染上了?!

当她焦急地赶回了皇宫之后,便见雪暖汐焦急万分地在二皇女所居住的配殿之外徘徊着,他本是想进去照顾二皇女的,可是在御医诊断出二皇女是染了疫症之后,水墨笑便让人将他拉了出来。

“凤后,你让我进去……”

雪暖汐几乎是哀求着水墨笑。

但是水墨笑却不为所动,开玩笑,二皇女可以没命但是雪暖汐不能死,若是雪暖汐也染了疫症出了事情,他敢担保司慕涵定然第一个拿他开刀!

“你便是进去了也无济于事,到时你给染了病,谁来救你!”

不是他心狠,过去将近两个月中他已经是彻底地见识到了这疫症的厉害。

可是这二皇女先前没有染上,怎么如今便忽然间染上了的?

他的晏儿身子那般的弱都没事,二皇女不是一直身子很好吗?

呸,他在胡说什么!

他的晏儿自有上天庇佑自然不会有事!

雪暖汐还是不愿意放弃,他养了二皇女几个月也是放了感情的,而且二皇女是在他照顾的期间出事的,他如何能够坐视不理,正当他想不惜一切闯进去的时候,便见司慕涵回来了。

“涵涵……”雪暖汐此时已经是顾不得什么礼仪的了来,冲到了司慕涵面前便是求她让他进去照顾二皇女。

司慕涵自然是不同意,“阿暖,你先冷静些,执儿不会有事的,有御医在,别着急,便是执儿真的染了疫症,先前太医院已经寻到了治疗的方子,执儿不会有事的!”

“可是……”雪暖汐却无法如司慕涵所说的冷静下来,他如何能够冷静,“执儿那般小,她还那般小,她甚至还未满周岁,涵涵……我怎么会让执儿染上了疫症的?涵涵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司慕涵拧紧了眉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劝他。

水墨笑却开口道:“皇贵君,你若是真的想二皇女没事,便不要这般纠缠着陛下了。”

司慕涵抬头看向水墨笑,眯了眯眼。

水墨笑便当没看见,“你与其让陛下在这里浪费时间安抚你不如让陛下去跟御医商议一下如何救治二皇女。”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些难听,但是却比司慕涵的劝慰好多了。

雪暖汐松开了司慕涵,“你快去!”

司慕涵看向水墨笑。

“陛下放心,臣侍乃后宫之主,这里自然是交给臣侍。”水墨笑不冷不热地道。

司慕涵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便召了御医去大殿,仔细询问了御医二皇女的情况,而御医已经可以肯定,二皇女的确是染了疫症,而且这疫症和之前的是一样的。

御医的回答让司慕涵的心稳了稳,“既然与之前的一样,那是不是便可以依照方子治疗?!”

“道理上应当可以如此,只是……”御医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道:“方子虽然是对阵下药了,但是却也并非立即起效用的,二皇女如今年幼,未必可以……熬的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慕涵沉着脸问道。

御医立即跪下,“陛下恕罪,臣等会尽一切可能救治二皇女。”

“朕要二皇女平安无事!”司慕涵冷冷地道,“你们都给朕听清楚了,也记清楚了!”

御医除了应是也已经没有法子了。

因为宫中再一次爆发疫症,水墨笑不得不再一次彻底对皇宫清洗一番,也为了避免疫症蔓延,水墨笑下令观星殿一切宫侍不得离开。

他几乎是封了整个观星殿。

司慕涵对此并没有阻难,只是让雪暖汐迁出了观星殿,暂且住在了交泰殿。

官锦是最后一个得知女儿染了疫症的人,这些日子他被自己的忏悔行动以及水墨笑的故意为难给折腾的半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留意外边的事情,而他得知这件事自然是通过格丹的口。

当官锦从格丹的口中得知了女儿染了疫症的消息之后大为震惊,下一刻他便想冲去观星殿,可是便当他方才踏出了一步便看见了格丹似笑非笑的神情而猛然收了回来,他眸光如刀般剐向了格丹,“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前日雪暖汐待执儿来看他,执儿都没有任何的不妥!

观星殿是雪暖汐的寝宫,以永熙帝对他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有染上疫症的可能,便是在之前疫症蔓延的日子当中,观星殿中从未传出一例病例,这也是他为何安心将执儿留在观星殿的原因!

因为那里是后宫当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前日本宫给执儿做了一件新衣,而你碰过了那件新衣!”官锦面容狰狞地揪起了格丹的衣裳,“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害了本宫的执儿!”

格丹猛然推开了官锦,冷笑道:“是我又如何?谁让你没有本事,别说是让永熙帝原谅你,便是见她一面都不成,我只能为你另想办法,如今二皇女染了疫症,永熙帝定然舍不得让她的皇贵君照顾的,所以你这个生父便可以得到照顾女儿的好机会,只要你好好表现,永熙帝定然会知道你是如何的爱护二皇女,说不定会看见二皇女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

官锦几乎将双手给握断了,“本宫说过,你不能动本宫的执儿!”

格丹冷笑,“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抓住边看你的本事,反正如今二皇女已经病了,你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不如去永熙帝面前好好表现!”

他整了整方才被官锦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裳,随后转身而去。

碰过了那些秽气的东西,他以为他愿意冒这个险?

不知好歹!

官锦看着格丹张狂离去的背影,一口腥甜涌上了喉咙,但是最后被他死死地咽下了,他浑身痉挛了一下,面容狰狞如鬼,随后,踉跄起站起了身,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虽然他被禁了足,但是聆凤殿外却没有侍卫守着,因而,他可以走出聆凤殿。

官锦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观星殿,不算是很长的一段路他却记不清楚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多少次咬破了嘴唇重新站起继续走。

当他到了观星殿见到了司慕涵的时候,已然是浑身狼狈不堪。

司慕涵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便是她二皇女的生父,“你……怎么了?”

官锦跪在了司慕涵的面前,整个人几乎是虚脱了,“陛下……臣侍……求你……求你……让臣侍……照顾……执儿……臣侍求你……陛下……”

他跪爬到了司慕涵的脚边,以及其卑微的姿态抱着她的腿,泪流满面,“陛下……臣侍求你了求你了……”

司慕涵震惊无比,“你先起来!”

“臣侍求你,臣侍知道错了,陛下便是要杀了臣侍臣侍也无话可以,可是臣侍求你,让臣侍照顾执儿,让先照顾执儿,只要执儿平安无事,臣侍便是死了也甘愿,陛下,臣侍求你……”说罢,便磕下了头不断地哀求。

司慕涵弯腰将官锦拉起,“你这般一个样子如何照顾执儿?!”

官锦满脸泪痕地看着她,“陛下……”

“先下去梳洗一番,随后再去看执儿!”司慕涵虽然恼极了官锦当日所为,但是他毕竟是她女儿的生父,而且如今执儿已经这般情况了,她岂能还拦着他。

官锦连忙叩谢,随后在宫侍的搀扶之下匆忙下去梳洗更衣,之后便立即去了二皇女的住处,亲自照顾女儿。

二皇女的情况最终还是如御医所说的那般,治疗未曾起到了多大的效果,便在二皇女染上了疫症的第三日,病重急转直下,御医随即想司慕涵告了罪,直言二皇女怕是不行了。

官锦得知这个消息,原本便不好的脸色更是不好了。

他没有凄厉大哭没有伤心欲绝,反而是放下了一直抱在手中不愿意放下的女儿,然后走出了观星殿。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司慕涵得到了消息,官锦出了观星殿之后便去了宫中的佛堂,随后,便跪在了佛堂之外,不断地哭求着。

而他这般一哭求便是整整三日三夜。

在这三日当中,后宫的每一处几乎都可以听见官锦祈求佛祖上天庇护二皇女的哭求声。

三日三夜,其中两个晚上都下了雨。

秋雨凉意渗人,可是却未曾击垮他。

他便像是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可放。

司慕涵没有去看过官锦,自从御医说二皇女可能熬不过去的时候,她便不顾御医的阻难,一直呆在了女儿身边,她想,若是她这个做母皇的救不了她的性命,至少她离开的时候,她在她的身边。

这样,她或许不会这般的孤单和害怕。

也不知道是官锦的行为感动了上天,还是二皇女命硬,便在御医下达了病危通知的第三日,二皇女的情况好转了,又过一日,御医诊断,二皇女已然渡过了危险期。

而司慕涵,也终于重重地舒了口气。

随后,她想起了官锦。

便在方才,宫侍来报,官锦依旧跪在了佛堂前。

司慕涵起步往佛堂走去,到了的时候官锦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他的声音已经无法清晰响亮了,已然是喊哑了嗓子,可是便是如此,他还是未曾停下来。

她走到了官锦的面前。

官锦此时是凭着意志支撑着自己,他感觉到了有人到来,他想抬头看去但是却没有力气。

司慕涵蹲下了身子,“执儿已经脱离了危险了。”

官锦浑身一颤,也终于有了力气抬起头看向司慕涵,“真……真……的……”

“是。”司慕涵回道,眼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官锦松了口气,下一刻,便猛然倒下。

司慕涵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官锦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在那张憔悴不已的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

永熙帝寿辰前夕,二皇女终于病愈了。

而二皇女究竟为何染上了疫症,御医给出了一个说法,便是之前的疫症二皇女可能已经沾染上了,但是因为年纪小或者什么其他的缘故,所以一直未曾发作,直到现在,方才猛然爆发。

司慕涵蹙了蹙眉,虽然觉得御医这个说法有些离谱,但是让人查下去了,却并未找到什么其他的原因。

而观星殿也因为这件事被司慕涵下旨彻底地清晰了一遍,太医院又用药熏了整整三日三夜,司慕涵方才让雪暖汐搬了回去。

而雪暖汐因为二皇女染了疫症差一点便没了的事情格外的内疚,也向官锦道了歉,官锦没有表现出任何责怪的意思,只说不过是意外而已。

除夕前夕,司慕涵解除了官锦的禁足令,也将二皇女送回了聆凤殿,或许官锦真的心机深沉也的确做了一件让她无法原谅的事情,但是这些日子,他对二皇女所做的事情,她却是看在了眼睛,也知道,他这个父亲却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对于司慕涵的这个决定,雪暖汐没有异议,官锦再不是也是二皇女的生父,孩子总是要在自己的生父身边生活的好。

水墨笑也是没有阻止,因为他很清楚便是他阻止了,司慕涵也不会听,因为官锦与三儿相比,虽然都是她女儿的生父,但是三儿如何也及不上与她相处了一年多的官锦。

然而往后他对司慕涵的态度却也如同寒冬的冷风似的,降到了冰点。

聆凤殿中

官锦抱着显然消瘦了许多的女儿,满眼的柔和。

格丹站在一旁得意地笑道,“我早说了,这方法定然可行!”

官锦没有说话,垂着头继续看着女儿。

格丹又说了几句得意洋洋的话,便离开了。

就在格丹离开之后,官锦猛然用帕子捂住了嘴,接住了那口再也咽不回去的血,他擦干净了嘴角,眼中满是怨毒,“执儿……对不起……父君如今不能未必报仇……若是父君如今杀了他……定然会惹来怀疑……父君不能让你母皇再怀疑父君了……否则父君又会再一次失去你的……这样,父君便不能保护你了……不过你放心……父君不会放过这个贱人!父君要让他死的凄惨无比——”

二皇女不懂她的父亲在说些什么,只是安静看着他,笑着。

……

永熙二年的除夕宫宴是永熙帝登基以来最为隆重热闹的一次,在这一年,永熙帝得了两个皇女,一扫没有皇位继承人的阴霾,而且二皇女在经历了那般的危险之后却已然平安无事,定然是个有福之人,大皇女的生父虽然是宫侍出身且早逝,但是如今她被养在了凤后膝下,也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晚宴当夜,永熙帝依照规矩夜宿朝和殿。

水墨笑对司慕涵的态度本就不算是和善,又因官锦的事情,他更是冷待她,本来他是不想让司慕涵留下的,可是当夜大皇子闹着要母皇,水墨笑也只好压下将司慕涵赶出去的冲动。

大皇子能够清晰地叫出了母皇还有父后,也能说一些其他的词语,还能够在大人的搀扶之下走出好一段路。

虽然还是那般爱闹爱哭,但是身子却比周岁之前好上了许多。

水墨笑对大皇子更是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当晚,水墨笑回宫以来第一次和司慕涵同床共枕,但是却也仅仅是同床共枕,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司慕涵自然知道水墨笑不待见自己,只是却也没有在意,这些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要他不会因为心中的怨愤而做出那些她无法容忍的事情,其他的,她都随了他。

大皇子喜欢上了这种母皇和父后陪着自己睡的事情,往后只要有机会,他便嚷着要母皇和父后一同睡,水墨笑见了儿子这般开始觉得司慕涵是不是在暗地里教了儿子什么。

除夕当夜,雪暖汐单独一人在观星楼当中,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黯然伤神。

今晚司慕涵夜宿朝和殿这是规矩,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呆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今晚他的心里却是极为的难受。

在后宫生活了三年,尤其是近一年多,他是已经习惯了后宫的生活的了。

可是今晚,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伤神。

绿儿见主子这般,心里也是难过,以前陛下不在的时候,主子身边还有大皇子陪着,后来大皇子回了凤后身边,还有二皇女,可是现在,二皇女也走了,如今便剩下公子一个人孤零零的。

宫里的人都说陛下极为看重主子,所以方才会接连将大皇子和二皇女交给主子照顾,可是他却觉得,陛下这般做也是极为残忍的事情。

她该知道,主子心中最大的痛便是一直没有孩子。

如今这般情况,不正是在主子的伤口上撒盐吗?!

绿儿不好开口埋怨司慕涵因为这样只会更加的忍雪暖汐难过,只是开口劝慰了几句,但是效果却是不大,便只好岔开了话题,说起了雪倾的婚事,年前雪千醒为次女定下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出身书香世家,和雪家却也是门当户对了,雪倾也没有反对,便应了下来,婚期定在了年后的四月初。

雪暖汐的注意力倒也是被这件事给移开了,二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娶亲了的。

两人就着雪倾的婚事说了好一会儿话,雪暖汐便感觉到了疲倦,下了阁楼,回寝殿睡下了。

永熙三年二月初,永熙帝登基以后的第二场春闱拉开序幕。

二月末,经过了几个月的博弈,大周和西戎终签订了开放边关贸易的相关条款,而大周和西戎也因为这一次开放边关贸易的事情在往后将近十年的时间之内并未爆发大的战事。三月初,春闱一甲出炉,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不是状元,而是探花,此人姓柳,名业,乃三大世家柳家之家主的嫡出妹妹,也是如今康王正君的嫡次姐。

自蒙君怡被调往西北,庄铭歆去了秦州,蒙庄两家在朝堂的根基几乎被彻底动摇,如今一向被蒙庄两家打压的柳家以黑马之势介入京城权利圈子,不少人纷纷猜测,这三大世家不久的将来将会上演一场权利争夺的好戏。

三月初九,豫贤贵君平安诞下永熙帝三皇女,这让先前三大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更加的引人注目。

三月十八,大皇女满周岁,在其周岁宴上,永熙帝为大皇女司予念更名为司予赫,水墨笑对此没有异议,毕竟当初念儿这个名字只是他随口而起,若是她一直用着这个名字,将来怕是会被人低看几分,尤其是她的生父还是宫侍出身。

也因为更名的这件事,加之大皇子极为的粘他的母皇,水墨笑对司慕涵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三月二十九,苏惜之离世两年祭日,如同去年一样,苏惜之的坟前出现了有人祭拜的痕迹,但是却也未曾见到了贵王的踪迹,而她派在苏惜之坟前监视的人被袭击晕厥了过去,可以肯定,贵王回来过,为此,司慕涵紧张了好一阵子,宫里宫外都做了一番布置,便等着贵王找上门来。

四月初二,前帝师雪千醒嫡次女雪倾大婚,永熙帝携宸皇贵君雪氏前往主婚,婚礼过后,永熙帝和宸皇贵君的起驾回宫。

而永熙帝和宸皇贵君的轿辇回了宫,但是司慕涵和雪暖汐两人却依旧留在了雪府当中。

雪府中

雪暖汐出嫁之前所住的院子中。

雪暖汐躺在了司慕涵的怀中心里有些不安,“涵涵,我们真的可以在这里呆一晚上吗?”自从进了皇宫之后,他便没有回过雪家,今日能够回来参加二姐的婚礼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嗯。”司慕涵应道,“只要明天早朝之前回去便行了,朕已经安排好了,别担心。”

雪暖汐转过身看向她,“你为何要带我回雪府住一晚?”

“前些日子你太累了。”司慕涵抬手抚着他的脸,“还有执儿的事情,你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雪暖汐闻言,神情有些黯然,“执儿的事情你真的没有怪我?”

“都说是意外了,谁也不想的。”司慕涵正色道,“再说执儿如今也已经没事了。”她伸手揽着他,“阿暖,我不希望你一直这般不开心。”

雪暖汐靠在了她的身上,“我也不是不开心,只是……总是觉得对不住执儿似的……还有官锦……虽然他很坏,也做了一件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是那几日我看着他那般模样,却也是不得不佩服……或许上天便是看在了他这般行为而感动了,放过了执儿……”

“若说真的要算清楚谁对不住谁,那罪魁祸首却是我。”司慕涵揽着他,幽幽地道。

雪暖汐一愣,“你胡说什么啊?”

“不是吗?”司慕涵低声道,“先是我认错了人,后来又是我将执儿交给你照顾的,你若是觉得对不住执儿,那我不是更加对不住执儿?”

雪暖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所以啊,事情算的太清了,倒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司慕涵微笑道,“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执儿,那往后便多多照顾着她便是了。”

雪暖汐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你放心,往后我会好好对执儿的。”

“嗯。”司慕涵应了一声,“往后,不要在这般闷闷不乐了,好吗?”

雪暖汐笑了笑,“好。”

司慕涵看着他的笑容,眸色渐渐加深,“阿暖,夜深了,歇息吧。”

雪暖汐听了她的声音便知道她想如何,脸有些发烫,但是却点了点头。

这一夜,是他在二皇女出事以来睡的最为安心的一夜。

然而天还未亮,他便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同时也惊醒了一旁的司慕涵。

“怎么了?!”司慕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问道。

雪暖汐呆愣地看着司慕涵,“涵涵……”

“怎么了?”司慕涵一脸的担忧。

雪暖汐吸了好几口气,方才说出了口,“涵涵,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司慕涵一愣,随即有些苦笑不得,她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做了噩梦了?”

“不是!”雪暖汐脸色凝重,“涵涵,梦见了我们的那个孩子,我们失去了的那个孩子,只是这一次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认得她的声音,涵涵,真的是她!”

司慕涵凝视着他,“阿暖……”

“涵涵,自从那晚之后,我便从未梦见过她,可是如今她又回来了。”雪暖汐打断了她的话,惊喜地道。

司慕涵不忍打破他的欣喜,便顺着他的话,微笑道:“或许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不敢面对你,你方才看不清她的脸。”

原本这只是安抚雪暖汐的话,但是不料雪暖汐却认真点头,“嗯,她是这样告诉我的,她说,她要回来了,而且,还说,要送给我一样礼物。”

司慕涵有些讶然。

雪暖汐瞪着她,“你不信?!”

“信。”司慕涵随即道,“若是她回来,我定然好生教训她,看她让他的父君伤心了这般久!”

“你敢!”雪暖汐却气冲冲地道。

司慕涵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投降道:“对,我不敢。”

雪暖汐笑了,“你别想打她,她受了这般多的苦,我疼都疼不及了!”

司慕涵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应着他的话,心里却也担心若是他还是无法怀上孩子,便又再一次承受一次失望的痛苦。

明明御医都说他的身子没问题,但是孩子却始终怀不上。

他总是说这是上天的惩罚,可是若说惩罚,上天要惩罚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方才对。

只是这些,她便是说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司慕涵也曾经希望,若是御医诊断说他不能生育,他伤心难过一次,总好过这般一次有一次地心怀希望,随后又失望。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但是这希望从来便无法实现。

这是最折磨人的煎熬!

雪暖汐不知道司慕涵心中此时所担心的,因为方才的梦境,他已经没有了睡意了,在听见了外边传来的打更声之后,他便道:“涵涵,我们回宫吧,你还得上早朝了。”

出宫这般一趟别的不说,便是做了这般一个美梦,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时间还早着呢。”司慕涵说道。

“我们回去吧。”雪暖汐却坚持,“要是回去晚了耽误了你早朝的时间那就不好了,我可以不要做那种魅惑君王不早朝的妖君。”

司慕涵失笑一声,“好。”

……

四月初九,三皇女满月,永熙帝赐名昀,司予昀。

在满月宴后,蒙斯醉第一次亲自前往听雨殿见蜀羽之,因为蜀羽之今晚借故没有出席三皇女的满月宴,他明白,蜀羽之这般是因为当日父亲和庄铭歆所做之事,导致他更为肯定杀了蜀青的凶手是凤后,以致发生之后的一切事情。

蜀羽之愧对凤后,便也对他存了心结,虽然他并没有对他表示过恨意,但是,却是一直避之不见。

蒙斯醉很早便想跟蜀羽之好好谈谈,但是都没有机会,之前因为怀着孩子,而且胎像不稳的缘故,他甚少踏出流云殿,便是后来每日去凤后宫中请安,却也没有机会和蜀羽之交谈。

因为,他避着他。

如今三皇女满月了,他想,他是该好好跟他谈谈。

蜀羽之这一次没有避见,然而一切却是依足了规矩,将他当成了一个位份比自己高的君侍对待,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亲近。

蒙斯醉见了这一幕,心头有些酸,“对不起。”

蜀羽之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说话。

“这句话我很早便该跟你说的了。”蒙斯醉继续道,“当日我父亲所作的事情虽然并非针对于你但是却也是间接伤害了你,陛下念在昀儿的份上没有追究,可是这并不能抹灭我父亲所作的事情给你还有凤后带来的伤害。”

蜀羽之垂着头喝着茶。

蒙斯醉沉吟会儿,“我不奢望你能够原谅,只是……陛下心里很难受……”

“你放心。”蜀羽之开口说了话,“臣侍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陛下以及陛下孩子的事情,便是臣侍的心里有再多的怨愤,臣侍也不会伤害陛下和陛下的孩子。”

蒙斯醉一愣,“我并非这个意思。”

“豫贤贵君。”蜀羽之抬头看着他,“其实你并不需要来跟臣侍道歉,正如你所说的,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并非是你而是你的父亲,而你父亲所做的这些事情,亦不是冲着臣侍而来,你并没有对不起臣侍。”

蒙斯醉听了蜀羽之的话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知道便是如今他说不责怪,但是心里却始终未曾放下,他沉默了会儿,随后方才继续道:“其实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豫贤贵君请吩咐。”蜀羽之回答的毫无失礼,却是客气的近乎疏离。

蒙斯醉一窒,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重新说出了话,“昀儿方才满月,佑儿又还小,我担心一个人照顾不来,之前佑儿挺喜欢你的,因而我想请你……”

“豫贤贵君不必担心,陛下给二皇子和三皇女选的宫侍都是最好的。”蜀羽之打断了蒙斯醉的话,“臣侍相信,豫贤贵君能够照顾好二皇子和三皇女,而且,臣侍也相信,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女,他们都是希望由自己的亲生父亲照料的。”

蒙斯醉沉默了起来,他提出这个建议本是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他知道不管蜀羽之心中如何看待自己,但是对待二皇子却还是真心疼爱的,可是如今他这般说,蒙斯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接下话。

蜀羽之自然也是知道蒙斯醉这般做的目的,也是出于善意,而他拒绝,除了是因为心里尚未解开的心结,便是因为,他不想再承受失去。

孩子不是自己的,终究是会失去的。

蒙斯醉他觉得愧对于他,也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骨肉让给他。

而他便是再疼惜二皇子,他始终是要回到他的生父身边的。

他不是不想无私地付出,只是,这样的无私却是一点一点地耗尽了他的生命,也让他在这个过程当中痛不欲生。

从来没有得到过,便永远不需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如今,他只想安安静静无波无澜地生活。

蒙斯醉此行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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