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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琳和司予执可以说并没有多大的交情,即便是在李天琳仍旧是司予执伴读的时候,两人依旧没有多大的深交,而且也因为这伴读的时间不长,所以,她们之间可以说是便是连一丁点同窗情谊都可以忽略不计。

因而,当司予执找上门来的时候,李天琳格外的惊讶。

据她所知,司予执回京城之后的这几年一直都深居简出的,除了当日在御花园中救了薛家的公子一事而得到赐婚之外,司予执根本便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

她猜不到司予执的来意。

不过虽然如此,李天琳还是尽了主人的义务,在得知消息之后,便赶去了客厅当中。

司予执见了李天琳回来便站起身来。

李天琳上前行礼,“见过二殿下。”

“三小姐无需多礼。”司予执淡淡道,“本殿贸然前来,希望三小姐不要介意。”

“二殿下客气了。”李天琳微笑道,随后伸手道:“二殿下请上座。”

司予执没有推却,点头入坐。

李天琳没有表现出惊讶和疑惑,只当是寻常客人般寒暄着,几番客套话之后,方才进入正题,“不知道二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司予执似乎没打算拐弯抹角,“听闻三小姐即将前去西北任职。”

李天琳微微沉眸,“正是。”

“西北这几年也是较为太平。”司予执缓缓说道,“之前本殿也是去过西北,那便的环境恐怕比东面更加的艰难,不过那时候正巧是战后,也难免那样,这几年西北新三城听说是越发的兴旺了,而西戎也畏惧于镇边将军蒙将军的威名,一直不敢前来进犯,便是新三城也未曾遭到过侵扰。”

李天琳垂了垂眼帘,随后微笑道:“在下从未去过西北,因而并不清楚这些情况。”

“三小姐很快便会知道了的。”司予执回道,“三小姐乃将门之后,蒙将军也是一代名将,若是蒙将军得知三小姐将前往西北于她麾下任职,定然会高兴。”

“二殿下严重了。”李天琳听了这话,心下升起了防备,“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参将,便是去了西北,怕也没有荣幸能够见着蒙将军,更谈不上会让蒙将军高兴。”

“三小姐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单凭是扬威将军李文真孙女之名,便不可能不引人注意,听闻蒙将军也是极为仰慕令祖母,自然不会对三小姐视而不见。”司予执缓缓说道。

李天琳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会儿,然后开口道:“二殿下,你我也曾经算是同窗,便念在那几个月的同窗之情,二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司予执看着她会儿,“既然如此,本殿便也不绕弯子了!李老将军戎马一生,如今虽然已经卸甲归田,但是却也是功成身退,这份功勋也必然会载入史册,扬威将军之名名垂青史,本殿希望三小姐去西北之后,不要因为一念之差而让李老将军这一世清名毁于一旦!”

李天琳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站起身来厉色道:“二殿下此话似乎过了!”

现在她已经可以很明确地知道二皇女来的目的。

她是来警告她莫要被蒙君怡给笼络而去。

“是否过了本殿并不知晓,也不想去管,只是,本殿却知道,人的贪恋一旦形成,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对权力的贪恋。”司予执也站起身来,神色凝重,“三小姐若是想为李家荣耀添砖加瓦,有的是机会和方法,本殿希望三小姐日后能够成为第二个李老将军。”

李天琳攥紧了拳头,心里的感情极为的复杂,既有愤怒、屈辱也有不解,她目光如刀地凝视着司予执半晌,随后,冷下了声音:“二殿下请放心,天琳自知什么可作什么不可做!二殿下若是没事,在下便不远送了!”

司予执看了看她,“既然如此,本殿便告辞。”说罢,起步离开。

“二殿下。”李天琳双手负背,“二殿下前来提醒天琳,天琳感激在心,只是,二殿下既然没有入朝,那朝中的事情,天琳以为二殿下还是莫要多管的好!”

司予执转过身,没有动怒:“正如三小姐所言,本殿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告辞。”

李天琳没有在阻止司予执离开,待她走了之后,那份被威胁以及警告的愤怒和屈辱渐渐地消散,疑惑占据了她的心头。

二皇女是担心蒙家和李家暗中结盟?

有人会这般担忧她可以理解,可是不解的是,为何此人会是二皇女?

若是蒙家和李家结盟,威胁最大的自然是太女,可是太女和二皇女之间却势成水火,隐约传闻是因为在被打入冷宫的二皇女生父和当年全宸皇贵君失踪一事有牵连,不过至于是什么牵连,却是皇家的隐秘,外人无从得知。

世人皆知太女对生父全宸皇贵君的极为的敬重,便是已经过了这般多年,但是却仍旧未曾放弃过寻找全宸皇贵君的踪迹,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全宸皇贵君已经是死了的,以太女对生父的孺慕之情,怎么可能不为父报仇?

如今太女不动二皇女或许碍于陛下,即便陛下厌弃二皇女,但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而且当年陛下没有杀那官氏而只是将他给打入冷宫,那便是对这个女儿仍旧留了一丝母女之情。

可若是将来太女登基了,那二皇女还能够继续这般安然活下去吗?太女摆明势要迁怒的!

二皇女这样做究竟是为何?是为了替生父恕罪?

可皇家的女子,会有这般愿意牺牲自己来偿还别人之心?

不是她心里黑暗,而是,自古皇家无情,而且,求生本能是每个人都有的,二皇女怎么可能明知道是死路还往前走!

可若不是这样,她为何要这样做?

是来试探她还是反其道而行之?

若是二皇女想摆脱太女的威胁,最好的办法便是自己去夺得那个位置,但是这个可能性极低,虽然当年的陛下也是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女一步一步地爬上这个位置的,但是,如今的二皇女却和当年的陛下不一样。

当年陛下虽然也是罢黜君侍之女,但是她却有一个地位稳固的养父,而且还曾经被先帝和裕凤后抚养过,后又有全宸皇贵君的倾心爱恋,得前帝师雪千醒的背后相助,更重要的是,当年先帝对陛下厌弃后来证明也不过是障眼法。

可是如今的二皇女,没有养父的扶持,便是同胞弟弟五皇子如今被翊君抚养着,但是翊君不过是陛下的初侍罢了,根本不可能给予什么帮助,虽然阴差阳错,或者也有刻意为之,娶了薛家的公子,可是薛家看似尊贵,可却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根本没有搀和进来的能力,再者,陛下对二皇女那是真的厌恶。

二皇女夺位的可能根本没有,那她唯一可行之路便是投靠礼王。

虽然这几年礼王没有展露出任何一丝夺位之意,但是若是她真的没有这份心思,这几年她便不会在朝中即便低调行事却仍旧能够得到一个好名声!如今在朝中提及礼王之名,虽然不能说是人人称赞,但是却不会有一个人说礼王不好,这样的手腕,绝对不会是甘于礼王之位之人。

李天琳寻思再三,最后还是觉得司予执是在反其道而行之更加有可能,可若是礼王私下已经拉拢了三皇女,那将来必然也会将大皇女也拉到她的阵营,届时太女自然是危矣,可是,大皇女如今的平静便也会付之东流。

除非三皇女能够让陛下改变心意,否则,礼王这些动作,陛下不可能放任,礼王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大皇女却是不一样。

如今陛下对大皇女的动作,分明是想让她培养成如同前任安王一般的帝王左右手。

可若是大皇女失去了中立,那迎接她的可能便不是陛下的信任和看重!

李天琳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若是她去西北会让人有如同司予执这般的联想,可是,东面她是不能去的,而西南和西北相比,西北更适合她。

若是她只是想去军营熬日子,那西南是更加适合她,可是她身上还肩负着支撑李家门庭的重担,她只有十年的时间。

因而,西北是最适合她的!

这也是她和祖母商议之后的决定。

武将要功成名就,最好最快的方法便是战争!只有立了战功,方才能够有机会往上走!

这几年西南虽然有几次的冲突,尤其是在大周征战南诏落于下风之时,不过在西南,大周始终处在上风,而且有临淮河天险,如今大周海军又在不断地扩张,西南的外患总有一日会被铲除,但如今大周方才经历了大战,便是要动手也至少得休养生息五六年。

便是她也知道大周需要休养生息,外族也必定会想到,只是西南的土著这些年一直没有恢复当年的士气,但是西北的西戎国却是不同。

当年大周夺取了西戎三城,于西戎来说绝对是一个耻辱,而之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动静,不是西戎不想动,而是不得已为之,西戎忍下了这口气,可是越是忍的久了,这口怨气便越大。

如今传闻西戎国主已经是掌控住了实权,必定会趁着大周尚未恢复元气而发难。

因而,与西南相比,西北更是一个有为之地!

而在这件事上面,唯一没想到得便是二皇女。

若是二皇女真的已经投靠了礼王,那京城这摊水定然会被搅的更加的浑……

……

司予执出了李府之后便直接回了二皇女府。

去李府找李天琳是她考虑再三之后的决定,她不是不知道她这样做并不合适,甚至可以说是多虑,不管李家宣布选择站队,但是李家都不会冒险去和蒙家结盟,即便是母亲真的改变了心意,也绝对不会坐视李家和蒙家结盟的,况且如今太女的地位仍旧稳固,可是,若是不这样做,她不安心。

去跟李天琳说这些,警告虽然是一方面,但是她知道,即便她警告了,以她的身份李天琳未必会听,因而,她去找李天琳更重要的是试探李天琳的反应。

如今以李天琳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暂时没有这个念头。

然而,即便是得到了这个答案,她的心仍旧无法安宁下来。

是因为越州州府的灭门惨案和钦差被杀一事吗?当年蒙父君便是在东南出事,当年,母皇便是为了蒙父君在东南大开杀戒,当年,东南成了大周最人心惶惶之地,如今,出事的又是东南!

司予执的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件事是冲着太女而去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便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可是这个念头却在的心里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一点一点地根深蒂固,便像是一个魔咒一般,一遍一遍地缠绕在她的心有,将她逼的几欲疯魔!

她甚至想将这个想法告诉太女,可是,在没有任何理据的情况之下,谁也不会相信她的!而她,却又连去亲自确认的机会也没有!

回了府之后,她便直接去了前院的书房,只是方才一进书房,却看见里面靠窗的榻上正坐着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此人正是窦英!

司予执额上的经脉凸起了一些,然后沉着脸进了书房,关起了门,转身便愠怒道:“窦前辈便真的要本殿去顺天府那里举报方才愿意放过本殿?!”

自从上回窦英说要杀司予述之后,司予执便连最起码的客气也没有了。

窦英冷笑一声,却不起身,“二殿下若是真的非得如此,那请便吧!”、

“你――”司予执自认为这几年已经将性子磨砺的处事不惊,可是面对窦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还是无法沉得住气,“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是说一百遍我都不会拜你为师!”

窦英眯着眼扫视了司予执半晌,然后冷冷道:“客栈的房间我退了,从今日起,我便住在你府上!”

司予执脸色顿时青了。

“你不是担心我会去动那太女吗?”窦英冷笑道,“与其让我在其他你看不到的地方何不让我留在你府上?!”

司予执咬着牙,硬是压下了那个不字,默许了窦英的留下。

“既然太女这样恨你,你为何还要去警告那个姓李的?”窦英似乎没有看见司予执难看的脸色,继续说起另一个让司予执几乎想将她给扔出自己的府邸的话题。

司予执脸色已经转为了阴沉,“你跟踪我?!”说罢,看向窦英的目光也转为了阴鸷和防备,当年是此人闯进了陇县的行宫,后来此人又重伤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她又主动找上她,而且死缠烂打地要她拜她为师……一次又一次……

她即便厌烦了她的纠缠,但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出现的目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

像她这样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如今却像个无赖一般纠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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