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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却不让人感觉到了炎热。
“忆古……”他缓缓开口,“你知道本宫这些年为何一直没有原谅她吗?”
忆古一愣,这些年,主子一直从未提及这个话题,便是他有意试探,主子也是避而不谈。
蒙斯醉看着院子郁郁葱葱的树木,幽幽开口:“本宫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想与本宫和好,一直想尽了法子在讨好本宫,让本宫消气,甚至不惜放下帝王的威严……这些年,她在朝堂之上,在后宫当中,都是说一不二,都是威仪四方,可是,在本宫的面前,却是什么都放下了……本宫知道,其实她心里也是生气的,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压下……本宫不是没有触动……只是,本宫做不到去原谅……忆古,其实本宫最恨的并不是当年赵氏一事,也不是她对本宫的苦苦隐瞒,凤后能够接受的,本宫虽然很难,但是,这般多年了,本宫也是可以放下……即便和她回不到当初那般两情拳拳,但是,至少也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如同当年本宫得到了先帝赐婚之时所预想的未来生活一般……可是,每一次,本宫看见佑儿,看见昀儿,看着本宫的两个孩子,本宫那一丝的心软便消失了……本宫可以原谅她一次有一次地伤害本宫,但是,却无法原谅,她毁了本宫的孩子!佑儿落得如今这般,没错,是昀儿一手导致,可是……归根结底,却还是因为她!因为,她给了本宫女儿一个根本便不可以兑现的承诺了!她将本宫的女儿推上了一条不归路!让她在求而不得之中逐渐疯魔……最后,连至亲都下得了手!那时候,她还那般的小……本宫如何能够放下,如何能够原谅她?!”
他转过脸看了忆古一眼,然后方才继续道:“你说的没错,这几年昀儿很好,可是,便是因为她表现的太好了,所以,本宫方才更是不放心,若是本宫能够在她的眼中找到不满找到怨愤,本宫或许会放心些,可是如今,她太平静了太过于平静了……当初薛氏一事……本宫怀疑过她,可是,本宫却找不到证据证明和她有关……忆古,你可以觉得本宫多心,可是,便是没有证据,本宫仍旧是觉得,薛氏一事并非只是意外……”
忆古看着主子,一时间不知如何说方才好。
“当年,她还小,本宫还可以打她骂她,可是如今……她已经成家了,本宫也老了,很多事情,便是本宫想管,也管不了了……”蒙斯醉怆然道:“……有时候本宫也在想,本宫一直不肯原谅她,是否便是系那个有朝一日能够利用她的这份愧疚?若是本宫原谅了她,她心里于本宫便没有了愧疚,那若是将来昀儿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来……她还会念在本宫的份上饶了昀儿吗?”
忆古眼眸微睁,诧异地看着主子。
蒙斯醉见了他的愧疚,自嘲地笑了笑:“可是觉得本宫卑劣?”
“奴侍没有……”
“即便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本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一意只是单纯想陪在她身边的蒙斯醉了。”蒙斯醉转回了视线,看向了远处天边之上的那一簇簇白云,声音幽深,“本宫如今是礼王生父,豫贤贵君蒙氏!”
他曾经责骂她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而他,何尝也不是这样?
他们的人生,或许从当日云州分别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
随着后宫大部分主子都去了南苑,整个后宫更是安静的可怕了,蜀羽之并没有去南苑,倒不是因为水墨笑不提议,而是因为这些年,蜀羽之基本没有离开过永熙帝的身边。
水墨笑之前没有提及蜀羽之,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知晓,蜀羽之对司慕涵的重要性。
即便没有这个理由,蜀羽之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离开司慕涵,那一晚上的事情之后,他便一直隐隐不安着,即便之后司慕涵对他并没有什么冷漠对待,即便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将三皇子府内的安全交给他,一样的信任他,可便也是因为这般,他更是不安内疚。
他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
而对于帝后没有离宫,反倒是君侍去了南苑避暑一事,也是遭到了御史台的御史弹劾,说是不合规矩,是对帝后的大不敬。
对于这个小风波,永熙帝用一句话便解决了。
永熙帝问众臣,朕爱怜年幼皇女皇子,怜惜后宫君侍有错吗?
自然,便是御史也不能说有错。
帝王仁爱,这是大德,而且也是众臣所希望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杀伐予夺的战事之后,大家更是希望帝王拥有这份仁爱。
纵观永熙帝登基二十二年的帝王生涯来看,她算不得上是仁爱之君,甚至曾经一度背上了嗜杀之君之名号,若非没有西南新三城以及东域的简称,永熙帝便会是大周第一位以嗜杀永留史书的帝王。
这个小风波便这般过去了。
水墨笑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失笑不已,他甚至觉得永熙帝此举有些孩子气,不过,对于她的这份孩子气,他却是高兴。
至少,这样的她,少了一些阴鸷。
虽然后宫的大部分人都去了南苑,但是水墨笑的日子却没有清闲下来,宫里面的事情仍旧是千头万绪,他仍旧是需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甚至还要操心南苑内的事情,即使离宫之前他已经全权委派了蒙斯醉管理南苑的事务,但是,还是让人每日两次地往京城送消息。
不是不相信蒙斯醉,而只是单纯的不放心。
第一次南苑的消息便在天全黑了下来之后送来了,水墨笑方才用完了晚膳,第一次来自南苑的消息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是各宫的主子都已经安排好入住了,个人一切安好,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水墨笑听了一遍之后,便也便算了,小憩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沐浴更衣,随后直接睡了,午后时分,永熙帝便已经让人过来说了,今晚不过来。
永熙帝的晚膳是在佛堂和程氏一同用的。
晚膳之后,程氏就程秦所做之事表示了歉意。
“这件事既然太女已经做出了惩处,便算了。”司慕涵在程氏面前不好表现出什么,缓缓说道,“一年的时间并不长,等时间到了,朕会让凤后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
程氏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太女这个惩罚……”她看了看司慕涵,欲言又止。
“父亲有话不妨说。”司慕涵见状道。
程氏沉吟半晌:“我虽然不懂朝政,也不懂外面的那些是是非非……太女这般在乎皇贵君,本宫也是明白,可是……作为大周的太女,这般重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看着女儿,继续道:“涵儿,这些年,你过得这般的痛苦,不也是……”
“父亲。”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仍旧是缓缓,“你……还恨先帝吗?”
程氏脸色一僵,似乎很意外司慕涵会问出这般问题,他沉默半晌,随后,缓缓笑道,不是勉强的笑,只是也不是释怀的笑,反倒是看透世事的淡然之笑,“那就要看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想这件事了。”
司慕涵蹙了蹙眉头。
“涵儿。”程氏看着女儿,微笑道:“若是以当年那深爱着她的那个男子身份,我是恨她,便是躺入了棺材的那一刻,我仍旧是恨她,可是,若是以一个寻常的百姓,或许是你一个旁边者的身份……我没有必要再恨她……这些年我在皇宫中,看着你一步一步走来……我也渐渐地明白,当年她心里的艰难……她不是不想护我,而不能抛下一切护我……她先是大周的皇帝,然后方才是爱我的那个女子……若是以你父亲的身份,我也是恨她!我恨她为何要将我的女儿推上了这条她自己都走得这般辛苦的路。”
司慕涵嘴角缓缓弯起,“父亲,母皇若是听到了你的这番话,她定然会很高兴的。”
“孩子。”程氏慈爱地笑着,“父亲知道你也过的很辛苦,不过,父亲仍旧是希望,你的结局能够和你母皇的不一样,父亲也相信,你母皇也不希望你最后的结局,也是如她一般。”
司慕涵的笑容渐渐地淹没,“父亲,或许从那一日,朕回答斩钉截铁地回答母皇,儿臣想要这话之时,朕便已经身不由己,朕没有退路可言,至于前方的路,朕更是没有能力完全掌控,最后的结局……从来知晓的只有上天。”
程氏听了这话,神色有些黯然。
“父亲无需伤怀,比起很多人,女儿的人生已经算是很好了。”司慕涵笑了起来,“至少,女儿百年之后,会一直有人记得。”
“你……你啊……”程氏即使心疼又是怜惜,可是,除这般一句毫无意义的叹息之外,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司慕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笑地挑起了另外的话题,说说孩子,说说孙儿,说说外面的趣事,这般小半个时辰之后,便起身告辞。
程氏没有留,送了她出了门,看着被众人簇拥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女子,程氏的心,猛然间刺痛起来,这是她的女儿,年幼的时候,他没有给她保护,没有给她欢乐,年轻的时候,他也没能给她帮助,给她支持,如今,她便快要到不惑之年了,可是,他却还是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如何艰难在这条路上孤独地走下去,甚至,他想这般看着的日子,也不多了……
涵儿,父亲对不起你。
而便在程氏在为女儿自责内疚之时,不远处,程秦也是盯着永熙帝离开的背影,他双手紧紧地攥着,因为隐秘在了暗处,他的面容一片阴暗,阴暗当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内,似乎在闪烁着挣扎的恨意……
……
时间进入五月份,天越发的热了。
这般炎热的天,伤还未真正好全了的李浮开始忙着太祖皇陵修葺一事,去南苑避暑一事,水墨笑原本也是让人问过了司以晏和司以琝是否要去的,只是两人都拒绝了。
司以晏说不想离开家里,担心没人照顾庄之斯,当然实际上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庄之斯分开,因为最近的这段时间之内,司以晏的最大目的不是女儿的学业,也不是如何和庄家主夫处理因为之前那件事而冷淡下来的关系,而是很努力地要再次怀上孩子。
至于司以琝为何不去,理由和司以晏的一样,要照顾妻主,不过他却没有说谎,而是真的。
即便他心里别扭的很,但是他知道,他放心不下李浮,虽然这种想法让他的心开始混乱不堪,让他平静的生活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在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挣扎之后,他将这种行为定为了不想欠李浮的理由之上,既然李浮为了救他的女儿而受伤,那他照顾她几日也是应该。
这时候的他,将当日要让李浮做牛做马的誓言给选择忽略。
因为这样他的心会好受一些。
对于这样的转变,司以琝不知所措,而李浮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这是她一直渴望的,可是真正得到了,即便只是很少很少,可是,她却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般的美梦,从来都是最容易醒来的。
李浮甚至为了不想让这份美梦醒来,更是不要命似的奔波在了太祖皇陵和京城之间,即使她也觉得这般很卑劣,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这一日,李浮在户部和康王商议好了皇陵修葺第一笔款项之事后,天色已然是到了傍晚了,康王便顺势提出邀请李浮去会仙楼用晚膳顺带喝上几杯。
李浮心里是不乐意的,可是,却也知道不好拒绝,即便她不想和康王有过深的来往,但是既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和康王一起,她也不好将关系弄得太僵。
如今,她不再是当日那个没有任何未来目的的人,永熙帝知晓了一切,也给了她机会,她不能放弃,要给他一个安稳的后半生,她必须有所了建树。
会仙楼内,酒过三巡之后,康王便将原先的闲话转到了西南大营上面,先是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然后,便提及了西南大营军需削减一事。
李浮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康王会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康王会忽然间提及,以孝王先前所说的,西南军营军需消减一事并没有传出西南大营,可是如今康王却知晓,而且,她忽然间跟她提及这件事,到底是何用意?
这些年虽然她几乎常年在军营当中,甚少与朝中官员来往,可是,却还是知晓,康王和孝王之间虽然没有不相往来,但是感情却也并非很好。
孝王对军需消减的态度便是死死摁着,恨不得连军中将士都给瞒着似的,如何会告知康王?
李浮之后并不是没有思疑过孝王的态度,可以她如今的身份以及永熙帝对她的防范,她过多地插手西南大营的事情,只会有错而没有对。
“康王殿下怎么忽然间问起了这件事?”
看望对李浮的反应早便有了心里准备,因而也是淡定,“没什么,只是前两日遇见了孝王,一同坐下来喝了两杯,听她提及了这件事罢了,本殿在户部对于这件事的感觉没有太深,只是,孝王却不一样,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也是难受,不过好在,前几日陛下已经嘱咐下来了,下个月西南大营的军需便会恢复战前的正常供应,孝王得知了这件事心里也高兴不已。”
李浮一愣,“有此事?”
“嗯。”康王点头,“不过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声张,所以,这个旨意陛下也没有声张,不过也算是好事一件,本殿记得你曾经是西南大营的军需官,如今想起了这事,便跟你说说,也好让你也放心一下。”
李浮看了看康王,随后笑道:“若是这般那西南大营的将士也都安心了。”
“本殿也是这般认为。”康王笑着举杯道。
李浮举了杯回应。
两人都一饮而进。
又过三杯之后,康王随意笑道:“对了,那日孝王也提到了你,她担心你私下去找陛下军需一事让陛下丢脸,不过如今解决了,她倒也是可以放心了,本殿的这个皇妹这般关心你,李大人想来是很帮的了手的,希望往后我们能够好好做好这个差事。”
“殿下谬赞了,李浮自然会全力办好这个差事。”李浮笑道。
康王笑了笑,“对了,既然如今军需已经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那之前的事情你便不要再提及了,免得伤及了陛下的颜面,让大伙儿都遭殃。”
李浮深深地扫视了康王一眼,然后,缓缓道:“殿下放心,李浮既然已经不在其位,便不会谋其政。”
康王笑着,没有说什么,“来来,我们喝酒!”
李浮心里不是没有猜忌,可是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她不该再插手军营里面的事情,西南大营对大周京城的重要性,她很清楚。
不过这一次,两人没有喝上两杯,便断了,不是因为两人言语失和,而是因为,司以琝来了,一脚便踢开了雅间的门,一脸沉郁地闯了进来。
康王见了司以琝来了,一时间愣住了。
司以琝仿若没看见康王似的,径直走到了李浮的面前,眼眸中有着明显的怒意。
“三皇子?”李浮当即起身,“你怎么来了?”
“怎么?”司以琝冷笑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
“你倒是有闲情,居然在这里喝酒?”司以琝一字一字地道,愤怒而嘲讽。
李浮闻言,便以为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乐儿出事了?”
“乐儿没事,我也没事,府上更是没事!”司以琝盯着他,冷冷地道,“但是至于你有没有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李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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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舒君是为了些周氏,为什么要写周氏?自然不是充字数,如今我最想的就是用最少的字数写完后面的内容,因为本文的字数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自己看了也觉得可怕,自然也不是在写废话,些周氏那是因为周氏关系到最后的结局。
后来的情节基本理顺了,可以说已经走出了瓶颈期了,本卷的第一个大高潮即将到来,谢谢大家的鼓励,o(n_n)o~。
还有,这个星期工作任务很重,这文的更新时间基本都会比较晚,大家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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