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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沉闷,踏进东明国际酒店的许中行感觉到了这个沉闷的气氛,不独老板,就老板的那几位司机随从也眼高于顶,对他这个外包的工队长许总不屑一顾,事实上段总手下像他这样跑腿的小头目有十来个,还真提不到桌面上,踏进门厅时,他有一种世界末日提前来临的感觉,踏进电梯时,他的脑子里想得是坠梯事件,等走了老板房间门口时,他的脑子里又在想某个恐怖片中的版本。
对了,主要的担心的还在于,潞州的事情糟糕成这样了,他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一脚踢出五洲。
房间里里人不少,段炎国居中坐着,旁边是薛亦晨,沙发上坐着王一民夫妇,还有两个人不认识,不过人长得虎背熊腰的,让许中行纳闷,不像潞州那个单位的领导。偌大的商务包间空位还有不少,不过许中行进门没敢坐,段炎国问着经过,许中行上下牙齿打战,罗罗嗦嗦,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情况说完,当然,包括今天路被炸,连武装部民兵也被堵回去的事,据他实地勘察,碎石和土方覆了路面一公里多,就即便用五洲的大机械开路,也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要让村里手工人力作业,怕是半个月能清出来就不错了,何况,这些人估计根本没有准备清理出来。
相比而言,二百工人齐解裤的事倒在次要了,各工地都已经开工了,而五洲现在连备料都运不上去。这才是最重要的,许中行来之前段总也和在场的通过气了,高速路指挥部对各标段的工程进度是一天一报,再这么下去,怕是真会给封了工程换队伍上。听罢许中行磕磕巴巴的介绍,段炎国回头看了那两位陌生人一眼,一个高个子。壮硕身材的道着:“蓄意闹事是肯定的,但你得找到主使人啊,否则这事你没法解决。”
“对。这些偷东西堵路的老百姓不是紧要的,你抓一个,他们能来十人。关键是找到幕后主使的人。段总,那人不是……”另一位道,眉毛特别浓,脸色特别黯,长相很有威慑力,许中行听口吻,一下子明白了,这是公安上的人,虽然穿着便装,不过看这处变不惊的气质。位置应该不低。
“这个事我虽然有所怀疑是他,不过看来又觉得不像。”段炎国摇摇头道。
王一民夫妇互视了一眼,在谈的事出乎他们的思维范畴了,所谓“他”,指的是柴占山。席韵凤轻咳了声,插了句话道:“可除了他,还会有谁呀?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就不是,他都应该是这件事的关键。”
“嗯,这点我同意。跑不了他。”段炎国点点头。给了嘉许的一个眼光。
这个眼光让席韵凤颇是得意了片刻,自己虽然事业有成,但相比段总这类含着金勺出生的天朝贵胄,还是有差别的,对于未来的合作前景,她已经憧憬了不止一次了。
“可也不对呀,这个人现在关押在潞城看守所,我相信,他有传递消息的渠道,但是时效和准确性达不到这个水平。大家注意了没有,工人刚上工地,就中招了;当天现场稍一乱,东西就失盗了;尔后补充的器材设备刚到位,路被炸了……这可不是一个关在笼子里的人能指挥得了的。”高个子道,从细节把握到全局,很准确,也很有说服力,段炎国眉色动动道:“您是说,另有其人?如果有的话,是他的手下?”
“不应该是个单纯的手下,柴占山的案底我看过,最早的是盗窃、之后是伤害、再之后是非法经营,段总您注意到了没有,棠梨村发生的事,一点也不像老柴的风格。”另一脸色晦黯的人道着,看众人有所不解,他又把语言捋细地道着:“井水里投毒,或者说不能叫毒,仅仅是致泻的药物,连成份都分析不出来,把地方警方都难住了,最后连案由都没法立;驱使别人盗窃,一夜偷走几车东西,这得多少人干?谁要查,肯定是个法不治众。还有今天的炸路,居然炸得合理合法,这个事不像光干点非法经营和伤害罪的人能办得出来的……要准确地讲,这是个高人,懂得规避法律的人干的,最起码比柴占山要高一个层次。”
“还有人?”薛亦晨惊得失声了,一出口才发现这个场合有点失态。
“哪会是谁呢?”段炎国两眼迷茫地在思考,不经意看到还站在当地的许中行,他摆了摆手道着:“你坐下。”
许中行紧张地坐下了,没来由地心虚的感觉很重,没想到是这种氛围,不过总比悖然大怒训一顿强。看段总这么伤脑筋可算是头一遭了,而且他知道段总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次亲自来了,肯定是搞出个模样来。
果不其然,那位高个子的从包里拿了一摞资料,递给段炎国道着:“维特清扫的时候,所有有前科、有军警背景,年龄在二十至四十之间的男性,都在这儿了,有十几个我作了标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在其中。柴占山可用的人,一定就隐藏在别人的眼皮下。”
这种人就藏起来,也和普通人有不同之处。一页一页翻过,这可算是个人渣汇萃的档案,有伤害前科的、有退役出身的、有服刑记录的,除了没个好人正常人,什么烂人都有,在看到一个韩黔名字时,让段炎国的眼皮跳了跳,罪名是非法持有枪支罪,被判四年零六个月。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那两位捕捉到了,高个子的笑道:“不排除他们有武器的可能,潞州淮海厂原来就是个大兵工厂,武器制作对于他们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有过几次缉枪缉爆,可流失在民间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话题渐渐走远了。似乎在考虑柴占山这帮余孽的战斗力,王一民局长可吃不住劲了,摆摆手道着:“这个,段总,我说一句啊……这个事最好和平解决,我觉得呀,不管是谁。无非是想籍此讹点赔偿,没必要非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因小失大就划不来了。”
这话很中肯。段炎国笑着应了声,对于这位鼎力相助的地方领导还是蛮给面子的,不过也仅限于面子而已。看样并没有怎么听进去,几个人的谈话还是围绕着对方势力能达到什么水平,事情可能做到什么程度展开的,这其中也有其他几个标段的事做模板了,十七标、十三、中铁十*局下属的一个路桥公司,开工之前都有大大小小的恶仗,据说打得最凶的中铁下属的路桥公司,重伤了七个工人,不过当地闹事的代价也不少,被公安拘了十几人。够得着刑事犯罪的数人,血淋淋的代价换来了顺利开工,在赔偿上肯定也会赢得一定话语权。总体说还是划算的。
地方上的工程向来如此,拳头比嘴皮子说话管用,否则地方上的刁民会认为修路的是唐僧。恨不得把你剔骨卸肉全吞下去,这也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听几人讨论,席韵凤也感觉出来了,好像大部分工程队的都是这么干的。而这一次,段总权衡的,无外乎是不是有发动这么一场旨在立威威慑动作的必要。如果以雷霆之势压住棠梨村,以后工程上的事就好办多了,无外乎两种办法,哄不住,只能打怕。当然,最让他不放心的还是这些可能藏在暗处的人,这些人,要比那些懵懂无知的村民更难对付。
几人的讨论渐渐明了了,连许中行和薛亦晨此时也有点佩服了,确实和老总的差距,身在潞州一直摸不清头脑,而被几人这么一说,除了幕后驱使村民偷东西闹事,尔后再转向索赔,还真没有其他可能。席韵凤一直担心自己的工程落空,提了个找柴占山谈的建议,当然,她知道人被关着不是问题,问题是段总想不想和他谈。
“老佟,你看……我们席总的建议如何?和柴占山谈?”段总在讨论渐进明朗时,侧身问着那位高个的神秘人物,那人思忖了片刻,摇摇头道:“意义不大,这是个老炮,不论你想搂底还是想探口风都可能性不大,除非是想握手言和,不过那样的话,反倒成全他了。”
这倒也是,正和段炎国的思路吻合,真要找上门去谈,那等着对方坐地起价吧,更何况这笔账怎么算,是不是把维特的账也算上,就更难说了。但如果不谈,问题依然存在,那就是,自己在明处,而对方这些人都在暗处,你根本不知道人家会如何出手。
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段炎国轻嘘一声时,那位脸色阴黯的人莫名地笑了笑道:“段总别太担忧了,什么事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柴占山肯定谈不下来,不过这个人,应该很容易谈得下来……”
此时看得更清,段总此次潞州之行,怕是倚重的就是这两位神秘人物,这一位从手包里捻出一张纸质的文档来,递到段炎国手里,段炎国蓦地一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老佟,这事得麻烦您跑一趟了,帮我疏通一下,我亲自和他谈……席总、王局,看来得麻烦二位了,帮我约见一下你们市公安局的刘局长,晚上咱们请他出来叙叙……你通知唐向荣回来,等我电话。亦晨,把我带来的人都安排一下,不要住到东明酒店,另外给老佟开两个房间……各位,感谢大家的支持啊,等工程开了,我再亲自坐东敬大家几杯啊,呵呵……”
似乎找了一把打开僵局的钥匙,让段总恢复了昔日谈笑风生,或客气,或大气地安排着要干的事,先送走了那两位神秘人物,王一民和席韵凤却是他亲自送走的,这一席散了,好歹总让许中行松了一口气,好歹饭碗还在,这可得操心了,起身摸着电话,通知唐向荣队长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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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级路拐到国道路上,方向更明确。就是去史家村。
李玫莲的印像中单勇是个沉默寡言的形象,不过相处之下才发现大错特错,这家伙说起来比个女人还唠叨,不过长路漫漫,好在有这么个嘴碎的也不怕寂寞,两人谈得是理想和爱情的现实,叫挣钱和女人。许是没把李玫莲当成女人的缘故,这问题问得很有深度,比如:如何说服一位刚刚认识的女人对你放下戒备;比如。如何观察一位女人是否对你有那层意思。再比如,如何维持两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都是些从男人角度无法准确测知的事,而李玫莲给的真知灼见多是来源于经验和实践。着实让单勇有受益菲浅的感觉。
“那李姐,我再问你,你说什么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念念不忘呢?”单勇又问,言而总之地一句。
“这个很简单嘛,事上要大气,钱上别小气。”李玫莲欠欠身子道,笑着说的:“当然,还得加上床上要霸气,这也关键。”
单勇哈哈一笑。觉得指到正题了,不过他心里的打算恐怕没人了解,他斟酌着道:“可问题是,我喜欢的那位,我还没和她床上霸气一回呢?你说她会不会很快忘了我。”
“那还用说。当她找到发生关系的人。你就靠边站了。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感觉到幸福,所以女人遗忘速度有时候会更快,其实这个世界很简单嘛,都在享受良宵苦短,谁还相信海誓山盟?”李玫莲笑着道。
“不对不对,太悲观了。我就不是这样。”单勇道。
“那你是什么样?”李玫莲不屑地问。
“我是身体是享受良宵苦短,但我在精神上,还是相信海誓山盟。”单勇笑道,为自己心理开脱的真心话,不过却惹得李玫莲笑得花枝乱颤,直叹男人都这得性,所谓的君子多情好逑,恰恰是最大的薄幸负心,恰恰天下婚姻不幸福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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