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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残破又嘶哑的声音传来,是那白衣人,“女人,你倒是很能逃。”

友儿没睁眼,不想将体力用在这吵嘴上,她干脆装昏迷,但愿体力能渐渐恢复。

脖子上一凉,是利器!最敏感脆弱的皮肤部位咋一接触这冰冷带着嗜血之物时,友儿忍不住抖了两下。

那声音再次传来,“女人,不想死,就睁眼。”那声音之艰涩难听,如带刺一般,恨不得割破人的耳膜。

友儿无奈地幽幽叹了口气,睁开双眼,她不想去看这白衣人,便努力将视线调转到墙壁那写黄岩上。

她的举动引起了白衣人的好奇,他蹲下身子,让自己的高度与平躺与床的友儿同高,伸出修长的手,捏起友儿的下巴,“女人,你真有趣,你是这世上第二个无视我容貌之人。”

下巴被强制掰到他面前,友儿也被迫看着他的脸,虽然见识过蔡天鹤与血月的美貌,但是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白衣人,还是被他容貌深深震惊,他的容貌实在是――美轮美奂。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仿佛都是用黄金比例计算好了一般,完美又精确地镶嵌在他那精致的面孔上,他那皮肤娇嫩白皙,犹如女人一般,离了如此近的距离,竟然也未看到丝毫瑕疵……

他的外表如此完美,即便是浑身散发的气质也令人深深迷恋,如若非说他一个缺点,那便是声音罢。他的声音艰涩嘶哑,犹如那濒临死亡的老者,又如被毒药毒哑之人,难道他真中过毒?或者被火熏哑了?

友儿看着他的脸,皱起眉思索着。

而反观那白衣人责任勾起的唇角,那是带有极尽兴致的笑,有多少年没出现个这样好玩的人引起他的注意了?

他猛地摔来她的下巴,动作之粗鲁另友儿周身的伤口皆一震,伤痛袭来,她只觉鼻子一酸,眼圈忍不住红了。

见此景的白衣人突然哈哈大笑,“女人,我还以为你真不怕疼呢。”

友儿暗暗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她的反应令白衣人不爽,他眯起桃花眼,刚刚还有着笑容的眼此时充满戾气,“女人,是不是还想惹怒我?”

“……不想。”友儿无奈开口。

她的突然回答令白衣人一愣,他万万没想过她能回答他,刚刚她不是很有骨气吗?忍不住发问,“女人,难道现在你突然怕死了?刚刚那勇气哪去了?”

友儿暗暗翻了白眼,“因为我疼。”其实并非如此,刚刚故意激怒他是为了能挨打,以身上的伤痛对抗软筋散以求逃脱,而如今逃脱失败,她友儿也不是受虐狂,自然不想再激怒他挨一顿揍了。俗话说,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她友儿虽不懂什么医,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她直觉告诉自己,如若再挨揍,怕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哈哈大笑传来,那笑声十分吓人,让友儿想起了前世在现代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变态的老太监,因为他笑起来声音不自觉加大,那嘶哑的声音因为扩大了的原因竟有些走音,诡异无比。

“你真是个怪女人,既然疼为何刚刚还故意惹怒我?”他的兴趣已被撩起。

友儿没理他,闭上眼休息,期待着体力快快恢复。

那铁钳般的手再次抓起她的下颚,用力之大,令友儿的淡眉紧锁……好疼。

“说,为何惹怒我,别挑战我的耐心。”

友儿幽幽叹了口气,除了说出来也别无选择,再说这方法说了也就说了,没什么可保密的,因为此方法只能用一次,如果再用一次,那没等她逃出去呢,就先死在洞中了。“为了解毒。”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解毒?解什么毒?”

“软筋散。”友儿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下的毒难道你自己忘了?”

那艰涩难听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笑声令友儿想起了外国童话里的巫婆,在向绿色大锅中扔各种毒物的时候那叽叽的笑声,没错,就是这种声音。不得不说,她很好奇,为何这白衣人容貌如此绝色但那声音却如此难听。如果是她……她宁可当个美丽的哑巴。

如果她不说,他还真忘了给她下了软筋散一事。其实并非他怕她逃,以他的武功,别说她,就连上刚刚那动武的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他绑她来,是有他的目的。“怪不得你能动了,那你说说看,你是怎样解了这软筋散?”

“疼。”

他一愣,她现在很疼?“什么意思?”

友儿叹口气,“疼痛,疼痛可以缩短软筋散的药效。”

他恍然大悟,“你刚刚故意惹怒我便是让我伤你?”他刚刚下手之重自己是知道的,而从始自终她竟然吭都没吭一声就承受住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故意的。

“恩。”说完,她便又闭上双眼。

友儿刚闭上眼,便感觉到他那冰冷如铁钳般的手袭上她的身体,在她胸下游移,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猛地坐起,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因为动作剧烈又引起了浑身疼痛,她满面苍白,小脸皱到了一起。

他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呲之以鼻的表情,“我是查看你肋骨断了没,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对于我来说,你太小。”

虽然他如此说,但是她还是紧紧捂着自己胸口,用警惕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她那如小动物般倔强的眼神令他哈哈大笑,这笑容依然艰涩难听,不过却多了一丝爽朗。友儿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年轻了许多。刚想到这,友儿有一个感觉,如果单听年龄,她甚至要觉得他是一个临死的老头,但是看容貌,却有是一个少年,真是奇怪。

很快,友儿便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此时她不应该在这些杂事上浪费任何体力,她还是应该集中精力想想如何才能逃出去。

此后,白衣人并未多话,站起身走了出去,当走出十步的时候突然停下,伸手触摸了一下光滑的石壁,只听一声轰响,竟然从石壁中凭空出现一道铁门,将友儿关在其中。

友儿咬住下唇,暗暗生恨,刚刚她还在庆幸这人又要出去,而自己有机会逃出去,不成想他早有准备。

白衣人回头看到友儿的表情,又是哈哈大笑,那声音更为爽朗,他已经多少年没碰到如此有趣的人了,如果事情处理完,他倒有一个想法把这个有趣的小人儿留在身边,不过此时他得抓紧时间出去取一样东西。

看着白衣人越行越远的身影,友儿放下那捂着胸口的双臂。

一直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放松,眼中没了惊慌,渐渐恢复镇定――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想到办法逃出去,而首先便要毁了这铁门。

毁了!?

一个普通的词语却在友儿脑海中如烟花般炸开!

她有方法了!烟花!对,雷云山盛产的便是硫磺矿与硝石矿,虽然尚未提纯,不过却也可简单制作火药,这火药的威力也不用太大,只要将这铁门炸开即可,或者在它周围的石壁上炸开一个窟窿,炸开一个容她钻出去的洞应该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友儿便咬了咬牙,艰难地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胸口疼痛,随着她呼吸发出刺痛,如果她没记错,刚刚那白衣人说检查她的肋骨……之前那白衣人的一掌怕是将她肋骨打断了,所以此时才如此疼痛。想到这,恐惧便涌上脑海。

怎么办,她会不会死?

她不想死,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现在,她都不想死,无论是何人都会对生命留恋的,何况她还有云陌,还是宇文怒涛,如果她死了,云陌怎么办,宇文怒涛一定会伤心!

对了,如果她死了,血天也会伤心吧,还有师姐们,还有林清然……还有蔡天鹤,还有南宫夜枫,还有……段修尧……

友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与这么多人有了牵扯?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啊,怎么如今却演变成这样的情形?

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甩开这些想法,只有活下去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是?如若死了,什么都是枉然了!虽然只是一个轻微的甩头,但还是引得浑身疼痛,尤其是胸口,怕是……真的断了肋骨!扶着胸口的手抖了抖,看来她真的不能轻举妄动了,因为如果她没记错,肋骨下面是五脏六腑吧,尤其是肺,如若断了的肋骨刺穿肺,那在这落后的古代,她便是必死无疑了!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友儿面色苍白,决定从现在开始的每一个动作皆要小心。

扶着床渐渐站起来,慢慢移动到石壁边,她开始仔细观察这些石壁上的矿石。

空气中弥漫怪味怕是就是这黄色矿石发出的气味,这黄色矿石便是硫黄矿,而山洞深处的呈灰白色的岩石怕是硝石矿,只要将这两种物质取出,即便是不提纯,直接碾碎,便能制作出最原始的火药,如若加些木炭,那威力便更大,足以在这铁门一边炸一个洞出来。对,就是用这个方法逃出去!

已经确定了矿石,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如何将这些矿石从石壁上取出。

别说石壁光滑,就算不光滑有一些突出的棱角,也很难徒手取出,即便是用专门开矿用的矿工铲,怕是也要体力强壮的矿工才能开采出吧……这可怎么办?

友儿再度陷入难题,她眉头紧紧锁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硫黄矿,她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找到方法,不然那白衣人如若回来,又是前功尽弃了!

左手捂着前胸――那疼痛之处,右手尝试着出力。好在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软筋散的药力越来越微弱,而友儿的内力几乎也能用了,但是当她尝试将那丹田中的内力调用来开时,胸口那针刺般的巨痛又将那辛苦凝聚的内力打散。

深呼吸,平稳情绪,友儿并未气馁,而是重新调用内力,此次调用并未向刚刚那样操之过急,而是缓缓而出,只要一点点,没错,只要一点点内力,便可取下墙壁上一些矿沫,只要一点点矿沫制造出的火药,就足以在铁门旁炸开一条缝隙了。

在友儿的坚持不懈下,内力终于调用成功,左手胸口,咬紧牙关,右手一掌便将浮于石壁表面的一点点凸起的矿石取下。

撕开裙摆,制成布条,将硫黄矿小心包好,而后便艰难移动到山洞深处,去取灰白色的硝石矿。再撕开一个布条,将硝石矿碎末也包好,而后便蹲坐在床边休息片刻。

只用了一点点内力,但因浑身的疼痛,友儿面色苍白,贴身的衣物已经湿透,那是冷汗,因为疼痛发出的冷汗。

稍作休息后,她将布条展开,看着安静躺在布条中的矿石碎末,友儿虚弱的笑笑,再次调用内力将矿石碾碎,接下来,便是木炭了。

硝石与硫黄也能制成火药,但是没了木炭,威力便大大减小,而如此剂量的矿石,如若没有木炭,那威力恐怕也很难达到效果,但是木炭在哪……正想友儿想着,突然看到那墙体上的火把。灵感突然袭上脑海,对啊,他早一些为什么没想到,这火把就是现成的木炭啊!

艰难的起身,将山洞中三支火把的其中一支熄灭,取下一些木炭后,又重新蹲坐在床边休息。因为整个过程,友儿不得已又用了一些内力,而此时,她已经几近极限,最后的一次运用内力,她只觉得胸口异常疼痛,那疼痛令她难以呼吸!上天保佑,千万不要伤了肺!

休息了片刻,咬了咬牙,为了能逃出去,她路友儿算是豁出去了!

将硫黄、硝石、木炭,按照最传统的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配对好,用刚刚那布条紧紧包裹,制造出一个密闭空间,而后便将这布包放在铁门一旁。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引线。

引线也好办,继续撕开裙角,碾成细条,一边系在布包上,另一边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床边。

做完这些工作,友儿已经体力严重透支了,面色异常苍白,此时别说贴身衣物,她身上所有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而这个结果也更为可怕,因为除了大量汗,体内严重缺水,导致她呼吸更为困难。

捂紧发疼的胸口,她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此时不能放弃,只要有放弃了一分,那之前所做的皆前功尽弃了!

将刚刚取木炭的火把在其他火把处点燃,然后运气内力将那张简陋的床推倒,将引线拽到床板周围,用火把点燃引线,而后立刻钻入床板后面,只等那爆炸了。

一声巨响从山洞传出,火药威力之大将那床板向后移动两尺。

藏于床板后的友儿虚弱一笑,还好这里有张床,不然她怕是又要受伤了,虽然如此,但她还是被爆炸伤了些。

她想坚持住,但是……已经到了极限了,她努力维持神智,但是此时已经不是伤痛的问题,那火爆炸起的黑色硝烟充斥了整个山洞,友儿曾想努力爬出去,但是已经无能为力了……已经到了极限了……苦笑一下,昏迷前友儿最后一个想法――路友儿怕是今日要葬身于此了!

一声爆炸传来,丝丝黑烟从山洞中发出,那取了药的白衣人远远看到,大惊失色,赶忙提起轻功飞身而来。

走到洞前才发现,黑色的浓烟已经充满了整个山洞,那个女人!?

再无半点思索,白衣人瞬间便冲了进去。

……

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庭院,简单,却不简陋。

红木大床上躺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友儿。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芳香,白衣人已经将药给友儿灌下。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了友儿那被爆炸熏黑的小脸,擦拭过后,原本黑灰的小脸露出苍白的颜色,而那白皙的手指却染上了黑灰。

洁癖的白衣人却未曾嫌弃,只是那绝美无比的面容上出现一道玩味的笑容,粉色的唇角微启,“有趣的女人,如果你早出生二十年,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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