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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望着苏悉,嘴角苦笑连连,她是借老婆婆的口来骂他出气吧。
于是,卫凌风瞥了苏悉一眼,对老婆婆道,“其实摄政王已经下令将隔江城的赋税减去三年,而像老虎村这样的穷乡僻壤,摄政王特别下令,减赋十年。”
老婆婆闻言,眼睛瞪的老大,被惊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外面已经发了布告了吗?怎么从没听说过?”
苏悉将瓷碗往前一推,戏谑地扫了卫凌风一眼,“是啊,我一直在山外,也从未得过这样的消息,你不会弄错了吧?”
卫凌风一时间哭笑不得,半晌后,对着苏悉凤眸微眯,邪魅浅笑:“不会弄错,摄政王实是方才才下的决定,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
苏悉嗤之以鼻,老婆婆反倒被逗乐了,抚着肚子笑道,“卫公子你既不是皇上又不是摄政王,怎么能说免就免呢?你呀,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先去被你骗了,还真以为减赋了呢。”
苏悉却在心中暗暗道,如今的皇帝反而做不了主,东云国的最高首脑就是卫凌风,他想要做什么还不是说句话的事?减赋,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卫凌风见她不信,也不勉强,只用那种两人才懂的眼神笑嘻嘻地望着苏悉。
不多时,卫凌风剑眉微蹙,闪过一抹疑虑。
老婆婆见他面色微变,忙问是怎么回事,卫凌风却不动声色地问她,“村口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看样子他受伤颇重,咦,他竟朝我们这走来,老婆婆你去开门吧。”
“啊?”老婆婆不由地一愣。这年轻人不会是在说胡话吧?睁着眼坐在房里还能看到村口的情形?她笑着道,“卫公子,你莫不是听错了吧?”
卫凌风微扯唇角,淡淡一笑。
不多时,薄薄的木板门传来一道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的频率很快,显然那人心焦急切。
老婆婆被敲门声吓了一跳,然后用看鬼的目光瞪了卫凌风半晌,方才回过神小跑着过去开门,木门放才打开,她就不由地愣住了。
门外墙边躺着一个粗布长衫的年轻人,他的脸上身上衣服上铺了一层厚厚白雪,而且染满了血迹,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像极了狼狈不堪的乞丐,但是老婆婆透过那张血迹纵横的面容,发现了一抹熟悉的痕迹。
“阿大!阿大是你吗?”老婆婆惊慌失措地扑上去抱住风雪中瑟瑟发抖的大儿子,急得大喊大叫,“阿大啊,你怎么了阿大,你不要吓唬为娘啊,你醒醒快醒醒!”
门一开,狂风夹杂着雪花一股脑往里面冲,苏悉正好坐在迎风的位置,顿时被呛的咳嗽不止。
下一刻卫凌风身形已动,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拎了阿大进门放在烧得暖烘烘的热炕上,反手关了门,屋内顿时又犹如春天般温暖。
老婆婆急步朝阿大扑去,一个劲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试图将他从昏迷的沼泽中唤醒。
苏悉看不过去,便在卫凌风的扶持下走近床前,沙哑着声音对老婆婆道,“你别急,我略通医术,让我给他瞧瞧。”
老婆婆似信非信地望着苏悉,眼底隐有泪痕闪耀。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医治他。”苏悉敛容,郑重地朝老婆婆颔首,神色间颇有大夫的冷凝端肃,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感觉,老婆婆不由地便让开了身。
老婆婆想了想,终是不放心,便朝苏悉道,“那你先瞧着,我去请黄大夫过来,他是我们这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大夫,刚好就住在我们老虎村。”说着,老婆婆厚棉袄也不拿,急切间便冲进风雪中。
苏悉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缓缓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苦笑的意味。
趁着那黄大夫还没来,苏悉细细地帮阿大把脉,又检查了他的舌头以及身上的各种伤口,越是仔细检查,她的眉宇就皱地越深,据她所知,阿大是……如若不及时治疗,只怕有性命之忧。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冲在最前面的是老婆婆和黄大夫,他们后面还跟了一群妇孺孩子浩浩荡荡地过来。
原来阿大是随着大部队去后面的深山里打猎,随着去的那么多人都没消息,而只有阿大一个人血淋淋地跑回来,那些人却毫无踪迹,那些妇人怕自家男人出事,一个个都急得不得了,得到消息都纷纷赶来老婆婆这。
眼见苏悉拿着一阵尖细地针就要往阿大后脑学位扎去,那黄大夫急切间大喝一声:“住手!快点住手!”
苏悉手中动作顿住,抬眸不解地望着黄大夫。
黄大夫急步冲上来就朝苏悉大声咆哮:“小姑娘你做什么?这针也是随便你想扎就扎的吗?你觉得你懂的认穴吗?如若不小心扎进死穴,阿大就没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黄大夫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他住大山里,空气新鲜又天天锻炼,肺活量大的很,这一喊中气十足,不止苏悉,在场所有人都被他震慑住了。
苏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缓声道,“我要扎的,就是他的死穴。”
死穴?那可是死穴,中者立死,她居然还堂而皇之地亲口承认要扎死穴,这跟谋杀有什么分别?
“胡闹!胡闹至极!”黄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对老婆婆道,“快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请出去,有她在场,别说是治阿大,就连我自己都要活活被她气死了!”
卫凌风挺身站在苏悉面前,目光犀利如尖刀,直直射向黄大夫:“谁敢对她无礼?”
此刻的卫凌风,周身散发着一股与身俱来的霸气和君临天下的威仪,凡事接触他目光的人无不低下头,低到尘埃里去,丝毫不敢有一点反驳。
老婆婆见他们吵起来,便拉着黄大夫的衣袖低声道,“快别争这些有的没的,治疗阿大是正经。”
跟着来的那些妇孺也想早点从阿大口中得知深山里的情况,也忙着劝气呼呼的黄大夫。
“快点救阿大吧,你看他脸上都发紫了,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不会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黄大夫被说动了,最后朝苏悉冷冷一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阿大的炕前,挽起袖子开始给他诊脉。
苏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脸,她倒要看看,这个敢当面指责她的黄大夫究竟有什么本事。不过看方才他的举动,苏悉就猜到他不过是村里那些治疗邪风入体感冒发烧的郎中,眼下不过是证实而已。
老婆婆见黄大夫皱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一紧,强忍着疑问不敢打搅他断症,好不容易等他的手指移开阿大的脉门,才急切又忐忑不安地询问道:“如何?阿大要不要紧?要开什么药?”
黄大夫从沉思中回神,对着老婆婆叹了口气,无奈道,“刘嫂子,对不起我尽量了,请节哀顺变……唉,给阿大准备身后事吧。”
“啊?”老婆婆顿时傻眼了,眼泪自眼眶中滚滚而落,她哭着扯住黄大夫的衣袖,拼命哀求:“黄兄弟,你别放弃阿大啊,你给他开药方吧,不管多贵的药我都会给他买的,我有银子,你看,我有银子!”说着,老婆婆哆嗦着手,自衣袖中取出先前卫凌风给她的银子,还有她自己攒下的铜板,一股脑全递给黄大夫,“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你说啊这些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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