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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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钰道袍补了很多次，上面打着补丁，洗得很干净，不是她不给孩子换，而是他们师门一人一生只能有一件道袍。

她记起来自己的道袍自从她结婚后，就一直压箱底收了起来，再也没穿过。

封母询问“小钰，这一次是大事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封钰出去时穿道袍，以为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只是我觉得今天应该穿这样，显得郑重。”

“好。”封母帮封钰整理道袍“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你大哥打电话。”

大晚上的，封母虽然担心封钰，但还是让他出去，并不打算阻拦，她自己身体都弱成这样，孩子出事了她也管不了，只能找家里老大。

“好的。”封钰乖巧应声。

封钰走后，吴阿姨安慰封母“是封先生的好朋友把小少爷接走的，您不必太担心。”

“嗯。”封母虽然点头，但眉宇间门担忧却丝毫不见减少。

车上。

萧烨看见封钰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没忍住道“太可怜了，要不要哥哥帮你重新买一身？”

封钰拒绝“不用，我觉得挺好的，能穿就行，反正我们师门又不靠衣服来彰显自己的本事。”

他小时候都没道袍穿，师父说等他抽条长大，祭拜过师祖才能有道袍，他十五那年才分到道袍，那时候他个子没现在这么高，身体也没现在这般结实，道袍穿在他身上又宽又大，如今个子长了，穿着非常合身，就算没有师门的规矩，好不容易穿合身的道袍，能换他也舍不得换。

“而且，要是能换的话，我哥和我妈还有我师门早帮我换了，也轮不到你。”

萧烨想到封钰有一堆宠他的人，自讨没趣“确实轮不到我。”

听到萧烨这话，封钰安慰他“你也挺好的，你看，说给五百万你真给五百万，就冲着这点，你就是我萧哥。”

萧烨闻言笑了一声“难道不是因为上一次我让你把尸骨带着一起坐我车，我就是你萧哥了？”

“心里知道就好，非要说出来干嘛。”弄得他很矫情的样子。

封钰耳朵红，原来有时候不愿意被人看穿的时候，被人看穿，会让人不好意思啊，封钰懂了。

决定以后少看穿别人，不乱窥探别人内心的秘密，给别人留。

萧烨转移话题“对了，警察已经抓到了当初故意杀害受害者的包工头，受害者家属也得到了应有的赔偿。”

这话题很沉重，说完后，车里安静了几秒，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人死了，给再多的钱也买不回那一条已经逝去的生命。

真心爱家人的人，谁都不会愿意用金钱来换走自己家人的性命。

“我的人把做法事的事告诉了受害者家属，待会儿你见到他们别惊讶。”

封钰颔首“嗯，确实应该让他在往生之前，与自己的家人见一面。”

外出打工被害死在外多年，死前都没能见一面自己的家人，太过辛酸，封钰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让他们再见最后一面。

“萧哥，槐树是受害者的母亲知道自己儿子的魂魄在新楼盘，听信了偏门术法，故意掺杂在绿化树里的，你别怪她，她其实不太懂。”

她不知道23栋楼底下埋藏着罪恶的尸体和灵魂，不知道她故意掺杂进来的树没让自己儿子的鬼魂附着得以变成鬼怪，反倒方便了埋藏在地上的恶鬼，差点酿出祸事。

“这件事早查出来了，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

车子抵达新楼盘，萧烨让买东西的人也都把东西买了过来，提在手上等封钰，封钰没到之前，他们不敢进23栋。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23栋的鬼是受害者，但鬼毕竟是鬼，身为人，他们还是本能的感到恐惧。

封钰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两人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很干净。

看到封钰，老太太身边的少年朝声音怯怯的朝封钰喊了一声“你、你好，封哥。”

老太太疑惑看向自己的孩子“小奇，你认识这位大师？”

被唤作小奇的少年对自己母亲说话时明显没有那么紧张，语气难掩激动“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之前资助我生活费的大哥哥。”

封钰参加了邵安安闺蜜弄出来的一对多帮扶项目，封钰帮扶了很多人，国家实行义务教育，免了学费，封钰能为他们出生活费，直到他们考上大学。

封钰认为，到了大学，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应该有自己赚钱的能力，勤工俭学打零工发传单等等，都是赚钱的法子，他自然要停止资助，把钱给更需要的未成年贫困儿童。

老太太看向封钰的眼神更为感激，激动朝封钰走过去，封钰身上穿得打着布丁的衣服，让老太太觉得没有距离感，敢靠近封钰，抓着封钰的手感激道谢“谢谢，大师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老太太语句混乱的一脸说了很多声谢谢。

萧烨之前见老太太母子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是封钰发现了惨死在23栋的受害者，此刻老太太又知道封钰就是之前资助自己孩子生活费，让她的积蓄在花光之后，还能让孩子继续读书的人，自然对封钰更感激。

“不客气。”封钰从萧烨保镖的手里拿了纸巾递给老太太擦眼泪，他不太适合应对这样的场面，只能转移话题。

“我算的吉时马上要到了，我们先上去忙正事吧。”

听到这话，老太太止住了泪水，附和封钰的话“对，大师说得对，先忙正事。”

一行人乘坐电梯上楼，封钰上一次离开时在二三四层楼每间门房间门都贴了符纸，如今受害者的魂魄再也影响不了电梯，电梯正常运行。

三楼是受害者尸身残留最多的地方，法事适合在那里进行，一行人到了三楼。

受害者家属从电梯里出来，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鼻尖酸涩看着天花板和地面，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现在是晚上，到处黑漆漆的，封钰便让保镖拿着手电筒照亮。

封钰就着手电筒的光亮，从保镖买的东西里拿出白色蜡烛，按照方位用打火机点燃，蜡烛油滴在地上后把蜡烛黏上去放好。

拉住摆好，封钰让人找来了一张桌子，摆放好其他东西，对萧烨一行人道“你们下去吧，这里只留下我和他们母子就好。”

萧烨不放心封钰一个人“我留下来陪你。”

封钰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就算我帮它暂时凝形，你在这里，你和你身上的貔貅也会让它不敢出来。”

萧烨没办法，让封钰带着手机“我就在楼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封钰答应“好。”

萧烨离开后，在白色蜡烛火光的照耀下，本就冷的毛坯房更加显得阴气森森。

封钰摆的蜡烛里面是聚魂阵，用来帮助受害者聚拢魂魄，外面是锁鬼阵，鬼在中间门凝聚成形后不能踏出阵法半步。

毕竟鬼是因执念而成，万一舍不得自己的亲人偏执一根筋的想要把亲人带下去陪自己，也能有个阵法控住，让它不能如愿。

封钰让受害者家属两人一人坐在自己的一侧，自己打坐坐在两人中间门，教了他们几句话，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念。

在三人一声声让人听不懂的呢喃之中，蜡烛原本垂直的向上的火苗变得扭曲摇曳，火苗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吹动，细小却能刺透耳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三人仿佛听见了耳边有机器转动的的声音，骨骼血肉被搅断撕扯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求救哭喊，这种可怕阴戾的动静持续了十几分钟，才逐渐消失。

等蜡烛火光不再晃动，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封钰睁开了眸子。

在其他两人睁开眼睛之前，封钰厉声道“闭上，等我喊你们睁眼了你们再睁。”

封钰语毕，目光平静的看向被重新凝魂出现在阵法中央的受害者，受害者身上还穿着死亡时穿的衣服，他死亡时是夏天，身上只有一件全是汗水的背心，下面穿着一条脏兮兮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裤子，神情呆滞，青白的脸色透着阴郁，目光茫然看着前方，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封钰移开视线，起身把桌子上插香纯铜香炉搬到了受害者面前，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香点上。

香比普通香短，通体呈红色，封钰点燃香，把香插在香炉中，香燃烧出袅袅白烟，自动飘向受害者的七窍，缓缓钻入，看受害者逐渐恢复神志，封钰对闭着眼睛的母子道“在你们睁开眼之前，我必须严肃警告你们，只能在我划定的范围之外说话，不许破坏阵法中任何一根蜡烛。”

话虽然很残忍，封钰还是得告诉他们“你们心里也要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人，可以说话告别，但不能答应他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阿姨，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孩子吧？你也不想让你的孩子失去你吧？”

警告完毕，封钰才道“好了，你们可以睁眼了。”

封钰话落，母子俩睁开了双眼，看到隔着白色蜡烛摆出来的阵法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两人泣不成声朝他说话。

封钰不想打扰他们，便道“香还差三分之一时，我会回来，记住我告诉过你们的话。”

封钰说完，乘坐电梯离开了三楼，离开之前，封钰还是不太放心，他在雁山时，师父和他说过的事里，就有这么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有个老婆婆的孙子死得太突然，老人家要求把孙子的魂魄招回来做最后的告别，谁知道老婆婆没听道士的警告，犯了禁忌，最后被自己的亲孙子把老婆婆全家都给带走。

从那以后，封钰便知道了，人死之后因执念或戾气成了鬼，就不再是活着的那个人，就算是与亲人相见，活着的人也要留有防备之心。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封钰把墨玉中养着的一只鬼放了出来，操控大鬼当他的眼睛。

楼下，封钰出电梯，看见萧烨左手打营养针，右手拿着烟在吞云吐雾，模样好不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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