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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城不断询问,司机说:“灵隽爷爷脾气大,你别问咧。”
张之城心如刀绞,提起手来噼噼啪啪连抽自己好几个耳光,灵隽冷冷撇嘴,对这番姿态很是反感:“世人都知道人难做,屎难吃,你是偏向虎山行,明明过敏体质咋还敢叫她沾酒咧?唉1又按压一会儿,赵美然仍无反应,张灵隽双手不停,示意张之城打开诊箱,取出针管。张灵隽接过针管,向赵美然脖子上扎去。
这一下将司机也看傻了,他自坠地以来,见灵隽爷爷动针,妇女只扎胳膊,男的便扒裤子,几时扎过脖子?这个动作也叫他意识到了事态紧急,加速向乡里驰去。将到乡卫生所时,赵美然剧烈咳嗽一阵,吐出许多秽物。张灵隽舒口气:“命保住咧1张之城鼻子发酸,替这位续命大医擦去额上和鼻尖的细密汗水。
到了卫生院,张之城将赵美然背上推车,“酒精过敏,迅发1张灵隽向旁边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说。那医生迟疑一下,喊道:“改三楼,开呼吸机1
安顿停当,司机劝了张之城几句,带着张灵隽回去了。张之城独在急诊室门外守护,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但假如自责有用,天底下哪来的许多悲剧呢?胡思乱想一阵,不得要领,假如美然因此而留下后遗症,或是伤了脑子,或是其他症状,自己都要负责到底,他捏着拳头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急诊的红灯终于变绿,白大褂走出来,拍拍张之城:“你是病人家属?”
见张之城迟疑,白大褂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天底下净是这号没出息的东西,敢灌不敢认1
又一个白大褂出来,无菌口罩和无菌帽遮住她大半面庞,她见了张之城,愣了一阵,说:“筹钱去吧,呼吸机一天八百,三天之内不能停。”随后白大褂说道:“怎么,惹着我们院长咧?”
对方声音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正自琢磨,那人摘下口罩,正是张岩的女儿张千清!女要俏,一身孝,口罩摘下,张千清双颊因方才急诊操劳而泛出潮红,高挺鼻梁配双流转着盈盈眼波的妙目,白大褂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她身上的凹凸,比之赵美然的俏皮,另具别样的冷艳风情。
张之城回过神来,张千清一笑,说:“支书,咱院出纳轴得很,要是不见钱,她亲爹住院她也赶,她早八点上班,你,有钱吗?”张千清的语言风格,既继承了乃父之诙谐,又兼具职业特点和独属于女人的感应,锋利得像把手术刀,瞬间就把张之城看透,解剖青蛙都比这要复杂。
张之城说:“我,我去筹。”
“算咧,”张千清说,“这晚的天,你到哪筹钱呢,我先给垫上1
张之城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张千清转身离去。赵美然此刻鼻子上扣着呼吸面罩,静悄悄地躺在病床上,张之城坐在床边守护。67度白酒的威力此刻开始显露,它们兵分两路,一取额头,一取喉头,张之城头部胀痛欲裂自不必说,喉头一阵一阵干呕,想吐又吐不出来,压也压之不住,垃圾篓在他手边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别提多难受了。
张千清走进来,查看完赵美然的状态,在表格上记录一阵,放下表格,从门口小柜子取了双脚套递给张之城,说:“病房没人,你可以在旁边床上休息会儿,记得戴上。”
张之城想张口回答,不料酒劲上涌,他拎起垃圾篓,又是一阵干呕。张千清见状,也不说话,顺手取了两根棉签棒握在手里,待张之城又一次张嘴干呕,她左手二指撑住张之城双颌,右手迅捷无比地将棉签塞进张之城嘴里,直插到嗓子深处,张之城钻心价疼,张千清拎起篓子,棉签滑落进去,“哇”地一声,张之城终于也吐出了该死的,作怪的67度白酒。
美然呢,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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