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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棹晚悄然疾步,小心翼翼地行至中军大帐边,心下诧异如此醒目绯红身影缘何未惊动兵营岗哨。南棹晚心怀此念,小心翼翼地伏身在环绕护卫着中军大帐的巨大木制将车旁,举目四顾,却依然未能再见那道绯红身影,亦讶然惊觉身畔竟无任何岗哨。此时此刻,那中军大帐内暗淡无光寂然无声,南棹晚难以知晓其中状况,遂稍稍犹豫片刻,决定冒着极可能会被当做袭营者而被捕的风险继续寻觅追踪那道绯红身影。
而当南棹晚继续悄然向南而行时,在远处那暗淡摇曳的火焰映照下,方远远地望见那在兵营边缘高树的木栅栏围墙处如钉子般寂然而立的诸多岗哨。南棹晚遂愈为小心谨慎地缓步而行,不时利用身畔营帐、火盆等物隐藏影踪,渐渐靠近兵营边缘处。此时此刻,南棹晚蓦然发现,此处仅设置鹿角以为屏障。而与此同时,南棹晚亦方终远远发现那道醒目绯红身影正隐隐于兵营外那片梧桐树林中缓缓而行,遂越过鹿角,继续追踪而去。
自兵营至那片梧桐树林,其间距离其实并不遥远,但对此刻南棹晚而言,却又如此漫长。而此时此刻,南棹晚却蓦然发现,原来眼前那道愈来愈近的绯红身影竟是身着绯红长裙外罩淡绿色披肩的窈窕女子,不禁心下大为诧异:此地为两军厮杀疆场,且临近山林,缘何会有如此女子出没?心念至此,南棹晚面上疑色愈甚,依着地势继续向下走去。在星光照耀的夜色下,南棹晚目光如炬,灵敏地避开横亘在前进道路上那些于黑暗中看上去竟似有些狞狰的大块岩石,紧接着就听到有潺潺水流声自身前不远处传来。
原来此处竟是道溪流,依山势缓缓向东流去。南棹晚随手自身畔捡起枯树枝,以此稍加试探溪流宽度,确认毫无危险性后紧接着飞身跃过,同时攀住溪畔梧桐树以稳住身躯,手脚并用向着身前那道缓坡攀登。好容易攀上坡顶,南棹晚屏气凝神,紧随那绯衣女子,将自身悄然没入到这片梧桐树林中。
而此时此刻,那绯衣女子依然前行不止,步履亦愈来愈匆忙。南棹晚观其动向,目标似为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大山脚下,遂不禁愈为诧异:倘若此女子确然对楚天阔大将军意欲不轨,无论得手与否皆定会快速隐匿行踪远走高飞,又怎会身着如此醒目绯红长裙流连此地?南棹晚正如此想着,却见那绯衣女子于大山脚下梧桐树林间阴影间陡然止住脚步。南棹晚忙定睛细观,蓦然发现那绯衣女子身前竟孤零零地静静立着小小坟茔!
此处怎会有座孤单坟茔?
南棹晚正惊诧间,林间晚风如鬼哭般骤然吹起,其声呜咽,卷起片片枯叶,拂过面颊,南棹晚顿觉有股彻骨寒意流遍全身。然而眼前那绯衣女子却似毫无畏惧,而是轻轻跪在那座坟茔前,双手掩面,看上去略显瘦削的双肩不住颤抖,似在哭泣。南棹晚遂以身上黑衣为隐蔽,悄然踱近,藏身在墓侧梧桐树后,却见那绯衣女子不过十五岁左右年龄,滴滴泪珠自青葱玉指间滑落下来,黑色秀发有些凌乱,垂至腮边,衬着于暗夜里显得愈加苍白的美丽面容,竟似有些凄美,正是我见犹怜。南棹晚默然凝望着正凄然祭奠的绯衣少女那梨花带雨的清丽容颜,眼前却不觉浮现出小妹秦楼月那白衣胜雪的婀娜倩影,并渐渐与绯衣少女身影相重叠,心想倘若自身躺在这坟茔中,小妹秦楼月是否会同样如此凄然祭奠?南棹晚如此想着,竟不觉痴醉。待他回过神来,墓前却已然杳无人影。
南棹晚忙收敛心神,在暗夜间举目四望,却是芳踪难觅。此时此刻,南棹晚虽依然并不知晓那绯衣少女与墓中亡者身份及其间关系如何,但他心下确定,此女出没于中军大帐旁,绝非要对楚天阔大将军意欲不轨。然而倘若确然如此,此女究竟缘何会现身于此?南棹晚不再理会那座紧依山脚近在咫尺的小小坟茔,心怀着万千疑虑,开始依原路返回营帐,幸而路途中亦未惊动岗哨。
次日上午,南棹晚始终心劳意穰,无论做何事处何地皆看上去如同木雕泥塑般,眼前总是再次浮现出昨夜那名于无名墓前梨花带雨凄然祭奠的绯衣少女窈窕身影。虽然此刻依然身处苦寒塞外,但不知为何,南棹晚每次想到那绯衣少女,心中总会感觉到有些许温暖。南棹晚想着,既然那绯衣少女在中军大帐旁现身,想来其必定依然存身这座兵营里,遂细加留意,却始终难寻,不由得怅然若失。
然而此时,兄长秦朝却早将南棹晚那反常神态皆看在眼里,遂不断询问。南棹晚思忖片刻,终将昨夜情事详细告知,兄长秦朝听后亦觉讶然。
“但你昨夜为何未让我同去?”兄长秦朝同时亦不禁责问道,看上去确然有些愤愤然。
“事起突然,不及细想。”南棹晚低声回应道,“其时要务,当在查清楚那绯衣女子身份,且是否对楚天阔大将军意欲不轨。而正因如此,独自潜行总比两人同行愈为谨慎。”
然而饶是南棹晚如此说,秦朝却依然看上去有些面带怨色,表示很想亲眼目睹那传说中绯衣女子的清丽容颜,并要求南棹晚再次发现那绯衣女子影踪时务必告知。南棹晚方欲说些什么,却听身后蓦然传来伍长那略显粗哑的豪爽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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