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新年前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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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尼沮丧失落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很快，它便随着卡莉的到来而消失了大半。

“嘿，约翰尼！”卡莉捧着一只鸡尾酒杯，一蹦一跳地出现在约翰尼身前，“你在干什么？”小女孩儿拍拍男人的肩膀，咧开嘴，笑嘻嘻地亮出了两颗可爱至极的小虎牙。

“你知道的……无所事事。”约翰尼撇撇嘴，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嘿，等等，你又在干什么？”忽然，约翰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有些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卡莉摸了摸脑袋，纳闷地盯着约翰尼，苦苦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男人如此气愤，“噢，你是说这个！”没过一会儿，伶俐的卡莉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她捧在手掌之间的那只鸡尾酒杯里装的可是苹果马提尼。

“对不起！”卡莉有些抱歉地缩了缩脖子，把双手背在身后，小声说道。

“快把酒杯给我。”约翰尼伸出手，语气显得颇为严肃。

“我保证，就只喝这一杯。”卡莉向后退了一步，带着小狗般的可怜眼神怯生生地看着约翰尼。

“行了，别给我那种眼神……你每次想要什么的时候都用这招。”约翰尼无可奈何地向后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嘟囔道。虽然语气依旧很强硬，但他脸上的表情和唇角的线条却明显柔和了不少，“快把杯子给我。做个听话的女孩儿。”

“好吧。”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卡莉才轻咬着下唇，缓缓地把酒杯递到了约翰尼手里。随后，她便微微低下头。委屈得似乎随时都可以哭出来一般。

“嘿，别这样，卡莉……”约翰尼温柔地拍了拍卡莉的脑袋，看向女孩儿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心疼与怜惜的意味。过了一会儿，约翰尼咬了咬牙，仰头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的苹果马提尼，随即，他便捉住卡莉的手。将杯子塞进了小女孩儿的手心里，“你赢了。”

“什么意思？”卡莉疑惑地眯起了眼。

“只能喝这么多。”约翰尼指着鸡尾酒杯里那一层薄薄的液体，“如果再去倒第二杯的话，年轻的小姐。你将会被禁足很长一段时间的。”

“太棒了！”卡莉发出了一声惊喜地尖叫，张开双臂，像一只奔向主人的小狗一样扑进了约翰尼的怀里，“谢谢你，约翰尼……我保证这是我今晚最后一点酒！”卡莉伸出小指。笑着说道。

“嗯？”约翰尼皱皱眉头，拖长了音调——只是‘今晚’可远远不够。

“施瓦茨先生，你真的相信我能在二十一岁之前滴酒不沾吗？”卡莉撇了撇嘴，投给了约翰尼一个无奈的眼神。“我是个诚实的女孩，我只会对我能办到的事做保证。”

“好吧。”约翰尼笑了笑。轻轻勾住了卡莉纤细稚嫩的指头，就像绝大多数时候一样。他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圣路易斯女孩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卡莉一边欢呼，一边无比自然地揽过了约翰尼健壮紧实的手臂，把自己的小脑袋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靠了上去——当然，流畅自然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为了不动声色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卡莉刚刚已经在心里默默排练了几千次了。

yeah！ididit！

卡莉长舒一口气，红着脸蛋，吐了吐舌头，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个兴奋喜悦的笑容。

“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喜欢这场派对吗？”约翰尼带着宠溺的神情摸了摸卡莉的头发，轻声问道。

“无可挑剔。”卡莉笑着点了点头，“食物很棒、音乐很棒，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儿……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那就好。”约翰尼应了一声，随即便沉默了下来。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听杰西卡说起过纽约时装周面试的事儿……”

“噢。”听到约翰尼的话，卡莉拨了拨头发，迅速将脑袋转向另一边，掩藏住了她那副渐渐变得有些苦涩的笑容，“没关系的，我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帆风顺地登上时装周秀场的……我已经很幸运了，真的。”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约翰尼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把卡莉拥进了怀里，“不过千万别放弃希望，好吗？要知道一年之前，劳拉也没有获得纽约时装周的邀约，但却在巴黎大获成功……纽约时装周闭幕之后，我会马上带你到巴黎去。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儿法国人一定会很喜欢的。”说到这里，约翰尼带着笑意，轻轻捏了捏卡莉微微翘起的鼻尖。

“好的。”一向活泼好动的卡莉此时却显得异常乖巧，她将双手紧紧地扣在约翰尼的腰间，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在这个温暖的港湾里，卡莉感觉不到任何负面情绪。

没有工作又能怎么样呢？卡莉只想在约翰尼的怀里多待一会儿。

但很遗憾，作为这场盛大至极的奢华派对的主人，约翰尼总是会像一块魔力磁铁一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粘在他的身上。圣瑞吉斯酒店顶楼的每位派对嘉宾都非常清楚，不管如何低调，只有这个蹬着黑色ck曼哈顿皮鞋、穿着伊夫-圣劳伦黑色燕尾服、脖颈间系着一只蝴蝶领结，看起来光彩照人、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才是整场秀的主角。

包括那些刚刚踏入派对现场的人。

“约翰尼。”

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扭动着她那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的纤细腰肢，带着微笑走到了约翰尼身前——女孩儿并非在故意卖弄她的性感。毕竟对于像她这样的尤物来说，性感并不是刻意为之的表演，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坎蒂丝不经意地拨了拨那头比秘鲁黄金还要耀眼的头发，朝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伸出了手。

“你好。坎蒂丝。”约翰尼笑着欠了欠身，礼貌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好，坎蒂丝。”有趣的是，约翰尼怀里的卡莉转了转眼珠，竟然也将手伸了出来，带着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势注视着坎蒂丝——毫无疑问，我们的圣路易斯小姑娘感觉到了威胁的存在。事实上，对于这个星球上绝大多数的女性来说。坎蒂丝都是一个核武器级别的威胁。

“嘿，你好，小姑娘！”坎蒂丝带着友善热情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卡莉。“你可真像是个可爱的瓷娃娃！”

“谢谢。”卡莉抿住嘴唇，勾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瓷娃娃，我叫卡莉-克劳斯。”说到这里，卡莉仰起头。把目光投向了约翰尼。

“噢，对了，没错……坎蒂丝，这位是卡莉-克劳斯小姐。是**m的签约模特，也是跟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卡莉。这位是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小姐，她来自南非。是img的签约模特。”

“很高兴认识你。”卡莉显然对约翰尼的介绍非常满意，她挺了挺瘦小的胸膛，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我也是，卡莉。”坎蒂丝把双手放在身前，拢住自己手中那只亮黑色的犀牛皮手包，笑容里多少透露出了几分无奈的意味。

“好了，卡莉，我和坎蒂丝要单独说几句话，你先去找泰勒她们，我等会儿就过来陪你，好吗？”约翰尼揉了揉卡莉的头发，像一个讨好妹妹的兄长一样柔声说道。

“好吧，没问题……不过，嘿，别再揉我头发了，我可不是小孩儿！”卡莉气呼呼地拍掉了约翰尼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有些懊恼地嘟囔了几句什么，朝泰勒-斯威夫特和香奈儿-伊曼所在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了？”约翰尼哭笑不得地摊开手，问道。

“她不想你把她当成小孩子。”坎蒂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可她以前都不介意我揉她头发的。”约翰尼还是有些纳闷。

“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明白的。”坎蒂丝俏皮地眨了眨眼。

“好吧。”约翰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随后，他便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酒，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儿，“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参加我的派对，我还以为img自己会组织跨年派对呢……对了，顺便说一句，你今天看起来漂亮极了。”坎蒂丝今天的搭配非常简单，脚下蹬着一双吉米-周的黑色亮皮高跟鞋，身上则是一件普通的香奈儿黑色女士裹身短裙，唯一的配饰是一双嵌在两只耳垂里的银色耳环，除此之外，别无它物。不过，我们必须得明白，同样是肖像画，那些由普通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创作的也许连一枚达克特金币（ducat）【注1】都换不到，但小汉斯-霍尔拜因【注2】却能将其变成价值连城，用一整座天鹅堡都换不到的《托马斯-莫尔像》。就像霍尔拜因一样，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在时尚方面也有相同的魔力，拥有真正意义上的魔鬼身材的她能把最平淡无奇的装束都穿得动人异常。

“噢，谢谢。”坎蒂丝抿嘴笑了笑，微微点头致意，表示感谢，“img的确举办了一场跨年派对，一个小时前我就在那里……不过既然接到了你的邀请函，我想我无论如何也应该赶来当面感谢你。”

“这可不是个好理由。”任谁都能听出坎蒂丝话语中的漏洞，“我知道你到这儿来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过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的话，完全没问题，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约翰尼摆摆手，笑着说道。

“好吧……其实真实情况是，那场派对太无趣了。”坎蒂丝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模样。

“这也不是真话。”约翰尼摇了摇手指。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

“你怎么知道？”坎蒂丝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从你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没人说真话的时候会有这么僵硬的表情。”约翰尼笑着用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圆圈，“你大概是我见到过的最不会撒谎的人了。”

“我明白，可是……”坎蒂丝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约翰尼。“你确定你想听真正的原因吗？”

“当然。”约翰尼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就像我说的那样，就算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介意的。”说完，约翰尼便有意将身子斜靠在栏杆上，打量着大楼之外高楼耸立的钢铁森林，为坎蒂丝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与时间。

“派对上所有的女孩儿都排挤我。”过了一会儿。坎蒂丝走到栏杆旁，低下头，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鸡尾酒杯，“她们刻意在我经过的时候停止谈话。甚至还在他人面前说一些对我不利的东西……我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也知道我让她们感觉到了威胁的存在。我理解她们，毕竟嫉妒是人的天性，我有时候也会嫉妒其他那些在秀场上光彩照人的超模……但你必须得知道，为了让她们接受我。我已经改变了很多。现在出席img或者时尚圈的其他派对，我都只会穿黑色或者灰色这类暗色调的衣服，尽量化淡妆，也尽量选择不戴任何饰物。”说到这里。坎蒂丝长舒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对于这个刚满十八岁，正处在青春期。和其他少女一样热爱漂亮衣服的女孩儿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