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挑衅与反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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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我想的是，哇噢，我居然让深夜脱口秀的新主持人笑出声来了。”杰森苏戴奇斯耸了耸肩，笑道，“不过与此同时，我还会想……为什么你能当主持人，而我却连候选名单都没进去？”

在负责调动气氛的现场指挥员的带领下，观众们适时地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你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进的。”柯南奥布莱恩伸长脖子，抬起眉毛，说道。

“我知道。”杰森笑得很灿烂，当然，与他同时笑着的还有现场超过两百位观众，这些制片方从社会各界招募来的‘罐头’今晚没有别的任务，他们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有笑点的地方笑大声一些，好让正在现场收音的三套鱼竿麦克风设备清楚地接收到而已。虽然这听起来很轻松，但在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制之后，观众们的笑声里不可避免地透出了一丝疲惫乏力的意味。

“所以就别做梦了！”柯南夸张地拖长声调，为这段有趣的谈话做了一个良好的收尾。很快，他便理了理领带，恢复了正常状态，“很高兴今晚能邀请到你，非常高兴……杰森苏戴奇斯，各位。好了，我们现在休息一下，马上回来。”柯南指着正对着自己的那台摄像机，说道。

“cut！”柯南话音刚落，技术导演格里高利奥尔便扬起了手臂。四台摄像机和两台录音设备同时进入待机状态，观众席也适时地响起了掌声。这期节目并非现场直播，因此所有的录制过程都是按照普通录播电视节目的制作流程进行的。

“干得很棒！”格里高利走向舞台中央，朝柯南和杰森竖了竖大拇指，“休息五分钟！”

听到格里高利的话，摄影棚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观众们三三两两地交谈起来，现场指挥员拿着麦克风开始绘声绘色地为观众讲起了笑话，化妆师拿着粉底和刷子跑到桌子前，为站起身来的柯南补着妆，而已经结束录制的杰森苏戴奇斯，则在场地助理的带领下朝后台走了过去。

“嘿，杰森。”看到额头上布满汗珠的杰森，约翰尼笑着伸出了拳头，“做得太棒了！”

“谢谢你，约翰尼。”杰森兴奋地笑着——这种跟上东区名流碰拳头的机会在nbc的6a摄影棚【注1】里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我喜欢上一集你跟杰克吉伦哈尔的对手戏。”

“什么？”杰森愣了愣，“你说周六夜现场？”

“当然。”约翰尼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噢，我以为……”

“你以为像我这种人是不看娱乐节目的，对吗？”约翰尼自嘲似地轻轻扯了扯身上深蓝色的西服，笑道。这件由全纽约最著名的私人定制西装工作室威廉菲奥拉万蒂手工制作的西装是威廉本人于2002年赠送给约翰尼施瓦茨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也是这位上东区名流衣橱里最顶级的几套服饰之一。光是消耗在制作过程中的，从澳大利亚空运来的四米长的super220美利奴羊绒便花了威廉菲奥拉万蒂五千五百美元。这套西装如果摆在店内公开出售的话，标价至少得在一万三千五百美元以上。

即使在上东区，这种级别的服饰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的。

“但我可不是那些待在汉普顿的乡村俱乐部里吃烤鹅的老头儿，杰森，我喜欢那些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人喜欢的东西，比如周六夜现场……对了，你们现在正在跟谁录制下一期的节目？”

“凯文斯派西。”

“哇噢！我爱死他了！”约翰尼拍了拍杰森的肩膀，“请务必帮我转告凯文，告诉他我很崇拜他，希望有机会能请他一起吃一顿晚餐。当然，如果你也能出席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会转告给他的。”杰森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兴奋的意味。

“电视上见。”约翰尼笑着摆了摆手。

“嗯哼，电视上见。”杰森一边朝休息室走去，一边转身向约翰尼竖起了大拇指，“祝你好运，伙计！”

“还有两分钟，施瓦茨先生。”

就在此时，站在约翰尼身边的另一位场地助理踮起脚尖，歪着脑袋看了看摄像机旁边的那块提词器，轻声说道。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约翰尼拨了拨自己那被造型师精心打理了半个小时的亮棕色头发，冲场地助理露出了一个微笑。

“啊……”很显然，这位从瓦萨学院毕业不到四个月，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女孩儿并不是很能抵挡约翰尼的魅力，“噢，对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化妆师再帮你补点粉底。”

“谢谢你……安妮。不过不用了。”约翰尼瞟了一眼场地助理胸前的名牌，连忙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坐在休息室里让她摆弄了四十五分钟，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约翰尼。”话音刚落，艾利西亚便急步赶了过来，“我帮你选好手表了。”艾利西亚晃了晃攥在左手的那只iws银色手表，轻舒了一口气——这只由六百五十九个技术构造、七十五颗珠宝、十二项专利、三位大师级工匠手工打造而成的顶级铂金手表价值二十万美元，不仅是约翰尼施瓦茨手表收藏中最奢侈的一块，也是世界范围内的手表收藏家眼中的珍品。卡塔尔王子卡密姆阿勒萨尼、全美第二大私人集团科赫工业的掌门人查尔斯科赫，以及沙特阿美石油公司公司的ceo兼董事会主席哈立德法利赫，都有一块由iwc专门定制的，型号相近的手表。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定得戴这个东西。”约翰尼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我感觉这样太炫耀了……而且我总是担心它会从手腕上滑下来，然后二十万美元就这样被摔成一堆零件。”

“这次上柯南的节目，你不仅要向人们展示你的健康形象，还要透出一点儿上东区成功人士的奢侈气息，以间接向公众证明你过去一年里在商业上的成就，记得吗？”艾利西亚冲约翰尼笑了笑，在今天的柯南奥布莱恩秀录制开始之前，艾利西亚专门和金星音乐的公关团队一起为约翰尼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公关宣传计划，“而且这个表戴在谁的手上都有可能滑下来，但戴在你手上的话，绝不可能，这可是iwc为你订做的私人手表……你自己把它戴上吧。”艾利西亚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安妮和其他的场地工作人员，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把原本伸向约翰尼的右手缩了回来。

“好吧。”约翰尼嘟囔着把手表带扣紧，“但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很不高兴……我更喜欢穿topshop的衣服。”

“你可没那么时尚。”艾利西亚被约翰尼的话逗得笑出了声来，“好了，做好准备吧，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说到这里，艾利西亚转过脑袋，朝安妮挥了挥手。

“施瓦茨先生，请跟我来。”安妮礼貌地冲约翰尼点了点头，示意后者跟上自己的脚步，“等会儿你就站在这块幕帘的后面，等帷幕拉开，你就像彩排时那样走出去，到时候奥布莱恩先生会上前来迎接你的。”

“没问题。”约翰尼拍了拍安妮的背，“谢谢你。”

“谢谢你的配合。”安妮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她低下头，把挂在胸前的麦克风朝嘴边聚拢了一些，“施瓦茨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各单位注意，广告口倒计时，5、4、3、2、1……”

听到技术导演的倒计时，原本坐在椅子上与主持搭档安迪雷切交谈的柯南奥布莱恩迅速进入了录制状态，他坐直身子，捋了捋身上的西服，熟练地找到了正在进行拍摄的那台摄像机。

“我们的下一位来宾，是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媒体采访的名流。”说到这里，柯南夸张地止住了话头，“嘿，这可是种珍稀动物……安迪，上一位从未接受媒体采访的名流是谁，你还记得吗？”

“亚伯拉罕林肯。”安迪雷切的话引得现场观众一阵哄笑，当然，成熟老练的安迪还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非常确定。”

“所以说，现在除了我们的嘉宾之外，其他所有的名人都接受过媒体采访？”

“噢，查理辛没有。”安迪雷切咧了咧嘴，“至少不是在清醒的时候。”

毫无疑问，这句针对查理辛的毒瘾和酒瘾作文章的俏皮话也收获了一片热烈的笑声。

“这样可不好，安迪，我们从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柯南笑着眨了眨眼。

“是吗？乔斯图尔特、斯蒂文科尔伯特、尼古拉斯凯奇……”安迪板着指头，数起了曾经被柯南奥布莱恩揶揄过的名人们。

“好吧，好吧……我们经常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柯南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摊了摊手，“现在，让我们欢迎下一位来宾，经常作为八卦头条出现的上东区名流，星光模特经纪公司与金星音乐公司的ceo，约翰尼施瓦茨！”

原本紧闭的厚重红色幕帘被骤然拉开，两盏功率强劲的聚光灯都瞄准了帷幕之间的那道缺口，观众席上的掌声与欢呼声也适时响起。

很快，一道人影便踏进了由两束灯光构成的光环中央。在看清楚这道人影的面容之后，观众席上忽然多了许多年轻女性的尖叫声。

修身的深蓝色高级西装、在聚光灯下熠熠发亮的银色手表、一头浓密健康的亮棕色发丝、一张棱角分明，极富魅力的面孔……现在的约翰尼施瓦茨身上，有什么是不值得女孩儿们神魂颠倒的呢？

伴随着分贝逐渐提高的尖叫声，约翰尼带着迷人的微笑冲观众席挥了挥手，迈步向柯南和安迪走来。

“你好。”约翰尼握住柯南的手，低声说道。

“你好，约翰尼。”柯南带着灿烂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请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好吗？”

“当然。”约翰尼拍拍柯南的肩膀，抿嘴笑了笑。在与一旁的安迪雷切以及重新回到现场的杰森苏戴奇斯握过手之后，坐在了柯南那张棕色办公桌对边的单人沙发上。

“我喜欢你刚刚出场的方式。”柯南奥布莱恩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指着约翰尼，提高了声调，“幕帘打开之后，你就像脱掉钢铁侠制服的托尼史塔克一样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柯南伸长脖子，带着蹩脚而引人发笑的笑容慢慢地摆了摆右手，模仿着约翰尼刚才的出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