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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因为来来回回的动静,再加上推了轮椅,动静太大了,直接把隔壁床给吵醒了。
隔壁床的是一位孕妇,孕晚期。
听说家里面挺有钱的,但是孩子胎位不正,就提前住进医院里面保胎了。
孕妇醒了之后就有些发牢骚,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就被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了,脾气实在是差得很。
“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阮大嫂赶紧鞠躬道歉,虽然是医院,但是到了晚上,除了必要的仪器,别的东西都是断电的。
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在四处摸索,好不容易回到了病房里面,因为不熟悉,闹了特别大的动静出来。
阮圆圆听到母亲愧疚的声音,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点声,天太黑了,我看不到路。”
孕妇请了一个护工,大概是家里人太忙了,都顾不上这里,她有些烦躁地坐了起来。
看到阮大嫂还在摸黑找路,拿出了自己的手电。
原本黑不隆冬的房间瞬间就亮了起来:“赶紧的,赶紧去把事儿办了,别耽误我睡觉。”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阮大嫂有些不适应,但还是非常感激的谢了谢同病房的孕妇。
如果不是这个手电,她还不知道要在黑暗之中摸索多久呢。
阮圆圆下意识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捂住自己的眼睛,假装在适应光亮。
阮大嫂来到女儿跟前,看到女儿缓缓放下的手,知女莫若女,阮圆圆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刚刚哭过的。
阮大嫂以为是女儿不舒服了,急得很,也不顾上轮椅了,马上握住女儿的双手,焦急万分地问道:“是不是伤口痛了?你告诉母亲,我去找医生来!”
阮圆圆赶紧拉住慌慌张张的母亲,她深吸一口气,刚刚确实是疼得厉害。
但是比起母亲这幅样子,再疼,她都觉得不值一提!
“我没事,我只是……刚刚光太亮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此言一出,阮大嫂那是又急又无奈,女儿明显是在找借口,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戳穿。
阮圆圆清了清嗓门,因为刚刚流泪了,现在嗓子有些发紧,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音调。
“我想去上厕所。”
“哦对,上厕所!”
阮大嫂看女儿是真的有些憋不住了,马上把轮椅推到床边,搀扶着自己女儿,挪到了轮椅上面。
一旁的孕妇举着手电,妇科跟妇产科的病房是在一起的。
这丫头看着也不像是怀孕了,而且听说今天做完了手术,看样子是……
她看阮大嫂又要推着人回到黑暗之中了,马上喊了一声:“喂,你们把手电拿走吧,走廊上面有灯,但是厕所里头可没有,别掉进去了。”
这话说得粗糙,但是道理十足。
阮大嫂千恩万谢地接过对方手上的手电,然后推着阮圆圆去到了厕所里面。
晚上阮宁是去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休息的,医院的病房就那么大,阮大嫂陪床也只能坐在凳子上面睡觉,憋屈得很。
更别说再多一个阮宁了,根本就没有地方休息。
寂静的走廊上面,偶尔会有路过的护士,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无一人。
阮大嫂推着女儿前行,阮圆圆突然开口了,清脆的声音在走廊上面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又有力。
“母亲,我爱你。”
五个字,阮大嫂听到的时候却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不管什么时候,女儿的肯定都让她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那都是值得的。
“傻姑娘……”
阮圆圆扭头看着母亲,看到母亲的眼眶微微闪烁,她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对于母亲来说,是力量也是安慰。
“等我好起来,我一定会参加高考,就像小姑说的,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眼界才能更加宽阔。”
阮圆圆已经把高考设立成了目标,这是自己突破自己的唯一机会。
阮大嫂听女儿这么说,当然是开心了。
女儿今天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沉闷得很,一句话也不说,吃东西也吃不了多久。
不论她说什么,女儿都是一脸的麻木。
就连后来阮宁来了,也只有在看到那几本书的时候有一点反应。
欣喜过后,就又回到了最初。
“不管圆圆做什么,我这个当母亲的都支持你。”
阮大嫂先是夸赞了女儿一通,但是又在犹豫片刻之后,选择问了问刚才女儿到底为什么要流泪。
“圆圆,刚才你为什么要哭?”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她太清楚了,不会莫名其妙的哭,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才会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水的。
阮圆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打算瞒着自己的母亲,沉默了片刻后,说出了实话。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因为自己的原因,折腾的小姑不能跟小姑父一起,折腾的母亲只能离开阮家,跟着我一起在医院里面,甚至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些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
“刚才您推着轮椅过来,还遭别人白眼,明明您可以在家里面,受到父亲的疼爱,被村子里面的人羡慕,现在却要来照顾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都有些更咽了。
阮大嫂哪里会想那么多,自己女儿难受,她是恨不得替阮圆圆去疼,去哭的。
“这算什么,等我老了,不还指着你替我养老吗?”
阮圆圆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她愧对自己的母亲,愧对阮家,她必须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犯的错。
“好了,快去吧。”
她搀扶着女儿站了起来,阮圆圆因为伤口有些疼,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阮大嫂让女儿靠着自己,两个人慢慢地挪进了厕所里面。
……
第二天中午,阮宁回医院之前,特地去看了一眼宅子。
昨天还是杂草丛生的,今天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拧开了水管,过了好几秒,浑浊的水才缓缓流了出来。
过了五六秒,才渐渐清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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