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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吃了一惊,叫道:“甚么?”东方一鹤跃到一块巨石上,沉声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诶。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止。”他内力雄厚,极有穿透力,压制住苍茫的风雪,一字一字清楚地传入山下群雄耳中。
群雄听着听着,斗然间胸口一酸,年少时种种往事,一发涌上心头,忍不住想起那个求之不得,苦恋多年的少女。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自己的儿女已经成家立业,但只要一想起她的名字,抑或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便会情不自禁地口干舌唇,面红耳赤。众人嘴角含笑,神情恍惚,眼前飘扬的风雪忽然幻化成一条清澈平静的河流,水中间洁白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头发如绸缎般柔软,赤着双足,笑吟吟的少女。群雄不由跟着哼唱起来。
叶枫眼前也有一条大河,只不过那个少女不是坐在石头上,而是踩着河水向他走来,嘴里唱着欢快轻巧的小曲。叶枫突然惊奇的发现,这个少女不是与他朝夕相处了二十余年的余冰影,居然是只与他待了几天,算不上十分了解的阿绣!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在他心中,阿绣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余冰影?叶枫闭上眼睛,实在想不出来阿绣有什么吸引他的魅力,但见鬼的是,他满脑子都是阿绣的影子,声音!
雪越下越大,很快将余冰影刻意创造的两个爱心掩盖得干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群雄拥簇着华山派众人,进入帐蓬去了。叶枫痴痴地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旷野,长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想通了。就算风雨同舟,互不放手又如何?他们又能坚持多久?武林盟之所以要余观涛出面,就是要余观涛清理门户,而不是做继续包庇叶枫的保护伞。
所以能不能尽快拨掉叶枫这根刺,将是余观涛对武林盟是否忠诚的试金石,余观涛一向恋栈权力,不惜任何代价维护眼前的利益,又岂会容忍叶枫做他的绊脚石?余观涛适才默许余冰影表演,是要通过余冰影来告诉他,你们的感情大戏,已经落幕,毫无价值了。只可惜余冰涛阅历尚浅,还未领悟到余观涛的用心良苦,还以为有回旋余地。叶枫喃喃道:“影儿,是时候放手了。”
叶枫回到庙中,搬了几坛酒,坐在关帝爷神像前自斟自饮。众人见他面色不善,不敢出声询问,各自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免得自讨苦吃。东方一鹤搬了条板凳,坐在庙门口,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表情放松,也不知在想什么,压根就不理会叶枫。只有新娘坐在叶枫对面,愁云满面,唉声叹气。叶枫本来心头烦躁,见她如影随形,更加不痛快,瞪眼怒道:“你在这里做甚?”新娘听他口气蛮横恶劣,心中委屈之极,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枫翻了翻白眼,冷冷说道:“我又没打你骂你,你无缘无故哭得那么伤心做甚?”新娘跺着脚,叫道:“我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和你同房,你自然嫌弃我,要去找别的女人寻开心了。”叶枫见她不可理喻,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索性打了个哈哈,道:“难道你现在才知道男人历来喜新厌旧?况且有床不上岂非傻子?”新娘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脸,跌跌撞撞奔了出去,道:“我好后悔,我好恨你……呜呜。”
叶枫喝了几十碗酒,直喝得烂醉如泥,双眼望出去一片迷蒙,摇摇晃晃摸索着回到房间。鞋祙衣服也不脱,倒头便睡。醒来之时已是夜深人静,月亮高挂在天上,在风雪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冷清。床头摆着一只小泥炉,木炭烧得正旺,瓦钵炖着米饭,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蘑菇,鸡肉,热气腾腾。不消说是那个新娘做的。叶枫心里一阵温暖,一阵好笑,自言自语道:“改天须得与她说清楚,省得耽误了人家……”
一提起“耽误”两个字,蓦地里想起痴心不改的余冰影,不忍心看着她继续备受煎熬,寻思:“我现在就去找她。”当下将瓦钵的米饭,蘑菇,鸡肉吃得干净,又取出白色的床单,胡乱裹在身上,这样一来在雪地行走,亦是难以发现。推开窗户,蹑手蹑脚爬了出去,其时庙宇一片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叶枫仍不敢掉以轻心,借着树木,巨石的掩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山下挨去。
叶枫一走到山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山下的群豪仿佛与东方一鹤达成了某种默契,亦是鼾声如雷,外面不设警戒的岗哨,一个人也无。叶枫伏下身子,尽量不弄出声息,依照插着各个帐蓬外面的旗号,悄悄摸了进去。不一会儿他便来到华山派歇息的地方,却见得帐蓬里面人影晃动,不时有铿锵激昂的说话声传了出来。叶枫心道:“这么晚了,他们为什么还不睡觉?”
就在此时,听得一人厉声说道:“明天一战,事关重大。如今武林盟上下都盯着我们,那恶贼已经人性泯灭,你们莫再当他是大师兄,更别去念及旧情,不忍心下手。你们一定要狠下心来,只有杀了他,华山派才不会被其他门派瞧不起。”叶枫大吃一惊,险些叫了出声:“师父!”腰身一挺,腾空而起,跃到了帐蓬顶部。一百多斤的人,宛若天上落下的一片雪花,无声无息地附在帐篷上,里面的人毫无察觉。
叶枫俯下身子,伸出一根指头,指甲轻轻一点,在帐篷上戳破一个极小的洞眼。当下屏敛呼吸,往下望去。里面点着几根手臂粗细的牛油蜡烛,好在这帐篷是深色毡布制成的,故而映照不出叶枫的身影。都是平时和叶枫嘻嘻哈哈,关系不错的人,小元子,傅涯,萧远,翠兰……却不见杨洁与余冰影。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神情沮丧,默然不语。余观涛极不耐烦地来回走动着,胸部急剧扩张收缩,既是责怪众弟子的是非不分,更是痛恨叶枫的胡作非为,几乎使他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那个不知天厚的愣头青,只晓得一怒拨剑,快意恩仇,贪图一时痛快,哪晓得真正的江湖从来没有热血豪情,只有权衡利害。他们所提倡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其实是只要能替他们卖命效忠,哪管得了那人劣迹斑斑,声名狼藉?听命于华山派的诸多小门派,不乏有像上官笑这种称霸一方,鱼肉乡里的人。他们勒索敲诈的钱财,往往是华山派日常开销的一部分,叶枫平常吃肉喝酒的钱,甚至来自于不义之财。
他派叶枫外出执行了多次任务,所杀的人哪个不是没有背景,无人撑腰的?杀那种人不仅不用承担任何风险,而且又容易赢得名声?他早以为叶枫脑子开窍了,接受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哪料到叶枫居然真把自己当作大侠,惹下了弥天大祸。这几个月来,他一直东奔西走,吃饭送礼,给予其他门派想得到的利益,希望能将此事尽快平息。眼看大家已经达成共识,不再追究叶枫血洗‘神都帮’一事,哪料到在这关节眼上,叶枫却和魔教妖人相互勾结,残害武林同道?
所以他这些天的努力,等于毫无意义。无论谁都知道,华山派若想得到大家的信任,只有杀了叶枫。以前叶枫是他不可缺失的左臂右膀,现在却是长在他身上的毒瘤,不趁早将它切除,势必会危及自己的性命。余观涛见得众人面现难色,更是怒火中烧,捏着拳头,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们还以为他是冤枉无辜的?”众人仍然一声不吭,他们何尝不是和余冰影一样的想法?大师兄一向嬉皮笑脸,平易近人,开朗乐观的人怎会突然性情大变,滥杀无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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