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容不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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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涛连忙转头吐了一口轻烟，对着柳大少摆了摆手。</p>

“回姑父话，孩儿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呀。</p>

这段时间，孩儿这里一切如常啊！”</p>

柳大少眉头微凝，直接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娘亲怎么说你小子去她那里的次数少了呢？”</p>

李涛屈指弹了弹自己衣袖上的烟灰，神色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p>

“唉，姑父，不是孩儿去娘亲那里的次数少了，而是孩儿每次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之时，她老人家十次有八次不在府里。”</p>

“什么意思？你娘亲她不在府里还能去什么地方啊？”</p>

李涛默默的砸吧了一口旱烟，抬头冲着东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p>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妹夫和静瑶妹妹哪里了呗。</p>

自从静瑶妹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之后，孩儿娘亲她老人家隔三差五的就赶去东宫，帮着静瑶妹妹照顾孩子。</p>

每一次孩儿我带着几位娘子，和下面的几位儿女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之时，娘亲她早就已经先一步出门去东宫了。</p>

那时候静瑶妹妹正在坐月子，孩儿一家人总不能在她的月子里，就直接赶去东宫吧？”</p>

柳明志顺势看向了东宫的方向，神色了然的点了点头。</p>

“这倒也是。”</p>

“再者，如今孩儿与乘风表弟，夭夭表妹他们一起在十王殿当值，每天都要赶来宫里处理文书。</p>

尤其是临近年底的这段时间，朝廷里每天有多么的忙碌，每天要审核多少各地州府送往朝廷的文书，姑父你应该比孩儿清楚吧？</p>

孩儿我每天处理那些文书，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又哪里能抽得出时间常去娘亲她老人家哪里闲坐啊！”</p>

李涛解释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之意。</p>

柳大少收回了正眺望着东宫方向的目光，脸色有些唏嘘的拍了拍李涛的肩膀。</p>

“臭小子，最近这段日子里，辛苦你了。”</p>

李涛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神色无奈的耸了一下双肩。</p>

“嗨，没办呀，谁让孩儿我摊上了你这一个不怎么勤于朝政的好姑父呢！”</p>

“呵呵呵，臭小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打趣姑父了。”</p>

“哎，姑父你最好生点气，你生气了之后趁早把孩儿从十王殿里面给踢出去。</p>

孩儿离开了十王殿，也就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了。</p>

姑父，你是不知道，孩儿现在是有多么的怀念，怀念以往那段闲散的日子。”</p>

李涛说着说着，神色郑重，目光诚恳的看向了柳大少。</p>

“姑父。”</p>

“嗯？你说。”</p>

李涛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眼神既是自责，又是感慨的看向了城外皇陵的方向。</p>

“姑父，说真的，早知道勤劳于政务，处理文书是如此的艰辛劳累。</p>

当年，说什么孩儿也不会举兵造大哥他的反。”</p>

李涛默默的眨巴了几下双眸，用力的吞吐了几口手里的旱烟。</p>

“唉，只可惜，现在孩儿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p>

只怪孩儿当年利令智昏，被权利迷失了心智，被那把椅子迷失了双眼。”</p>

柳明志听到李涛充满了自责的语气，登时虎躯一震，目光惆怅地看向了城外埋葬着李白羽的皇陵。</p>

“孩子，后悔了？”</p>

李涛无声的长吁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p>

“是啊，后悔了。</p>

奈何，却是悔之晚矣。</p>

当孩儿走上了那一条路之时，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p>

如果，呵呵呵，没有如果了。”</p>

柳明志伸手解下了腰间的酒囊，缓缓地走出了宫廊。</p>

“孩子，姑父与你一样啊。”</p>

李涛听到柳大少的话语，猛地朝着他看了过去。</p>

“嗯？姑父这话是什么……什么意思？”</p>

柳明志仰头畅饮了几口酒水，轻轻地侧着身体，伸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对着跟在自己旁边的李涛示意了一下。</p>

李涛神色微怔，目光疑惑的朝着柳大少的头发上望去。</p>

当他看到了柳大少的发髻间，那几根泛白的发丝之时，心里登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p>

刹那间，他便已经明白柳明志此举的用意了。</p>

李涛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站直了身体，再次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水的柳大少，眼神不由得有些恍惚。</p>

“姑父，你什么，什么时候已经生出华发了？”</p>

“呵呵呵，姑父也不清楚。</p>

也许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也许就在这几年的岁月里。</p>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已经长出白头发了。</p>

所有啊，每当姑父在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白发之时，就不由得有些后悔。</p>

至于后悔的原因吗，跟你小子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一样。</p>

太累了，太累了。”</p>

柳明志随意地擦拭了一下酒囊的囊口，淡笑着对着李涛递了过去。</p>

“臭小子，来点吗？”</p>

李涛立即在旁边的雪堆里磕出了烟锅里的烟丝，一把将酒囊接到了手里。</p>

“姑父，那孩儿我可就不客气了。”</p>

“臭小子，现在又没有外人，跟姑父我还客气什么，快喝吧。”</p>

李涛大口大口的畅饮了一番美酒，随意的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水后，神色有些迟疑的朝着柳大少看去。</p>

“姑父，孩儿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一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p>

柳明志似乎已经猜到了李涛想要问自己什么了，轻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p>

“呵呵呵，臭小子，问呗，想问什么就问什么。”</p>

“姑父，如果，孩儿说的是如果。</p>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你还会跟当年一样举兵造反吗？”</p>

“会！”</p>

柳明志不假思索，直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p>

听到姑父回答的如此爽快，李涛的神色不由得怔然了一下。</p>

李涛反应过来，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举起酒囊再次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p>

“姑父，你能跟孩儿说一下，是为什么吗？”</p>

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拿过李涛手里的酒囊仰头痛饮了几口。</p>

“因为你大哥他不义在先，他从来没有想过，给姑父我留过一条活路。</p>

孩子，你知道姑父如果死了以后，你的诸位姑姑们会有什么下场吗？</p>

你知道你的众位表弟，众位表妹，他们兄弟姐妹们会有什么下场吗？</p>

孩子，你大哥当年他太过于忌惮姑父我手里的权势了。</p>

当他派人在风云渡袭杀姑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要置我于死地了。</p>

你大哥，他已经要将我置于死地了。</p>

孩子，你说，你说姑父我还能怎么办？</p>

当初，姑父真的不想走那一条路，可是姑父却又不得不走那一条路。”</p>

李涛听完柳大少的解释，直接沉默了下来。</p>

此时，他的心里可谓是一团乱麻。</p>

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p>

毕竟，正如自己的姑父柳明志所说。</p>

当年，乃是自己的大哥他不义在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