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0章 月之子的泪痕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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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p>

那个男人确实得不假，是在用少年的身体在做实验。各种电击和刺痛的实验都在少年身上施行，有时候他会感受到比原本就存在的痛楚更为强烈的痛楚，尽管他的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自我痊愈。</p>

再一天过去了。</p>

同样的实验还在进行着。那个叫做美尼斯的男人对少年并没有投入任何感情，哪怕少年因为试验中的疼痛而哭喊，他也面无表情地继续进行各种实验。</p>

然后，一个月过去了。</p>

少年已经习惯了各种电击实验，甚至被手术刀切开身体各种组织的实验也习以为常了。并不是因为他对痛楚有多大的耐受能力，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勇敢，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这个地方，便没有别的容身之所。没有任何记忆的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如果这里的实验也完结了，他便无处可去。</p>

尽管如此，该疼的还是会疼</p>

＂自我修复能力劣化了＂那个男人一边检查着少年的身体，一边把少年手臂上的皮肉组织送到电子显微镜下观察：＂n系列的自愈能力也走到了尽头，再生能力赶不上破坏了吗。明明已经特地选择了白化返祖个体来进行实验，如此纯净的基因，还是不够吗＂</p>

躺在手术台上，身体被手术刀切割得血淋淋的少年，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他的身体还在不断自愈着，尽管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自愈能力已经不如从前。</p>

＂不。不对。是因为实验体本身的基因和n因子相斥，没有办法完美融合吗＂男人还在自言自语。少年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可以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p>

＂我会、会死吗？＂少年低声问。</p>

＂每个人都会死，n373。世界上并不存在长生不老的人，哪怕继承了尼泊龙根因子的你也不例外。＂男人却：＂你只是，嗯，比其他人更不容易死去而已。＂</p>

＂但是依然会死？＂</p>

＂依然会死。＂对方答道：＂而且你的再生能力突然劣化了我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是按照这个趋势你甚至活不过稳定期。＂</p>

他把一条毛巾扔了过来，盖在被绯红色染满全身的少年的身上：＂实验中止。回你的房间里老实呆着。那些止痛药会让你的自愈能力钝化，所以今晚不能吃止痛药。你将过上一个十分漫长的夜晚，做好准备吧。＂</p>

少年在剧痛之中爬起来，低声喘息着。</p>

实验室外，有另一个孩子的身影在晃动。那孩子似乎也是实验体，是因为好奇而过来偷看的。</p>

＂你在干什么，a07-dd？＂男人大声斥责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和别的实验体接触也是严禁事项！回到你的房间里去！＂</p>

那名浑身缠着带血绷带的孩子吐了吐舌头，转身溜了。</p>

那天晚上。</p>

一如＂教授＂所言，那是个难熬的夜晚。少年从未试过在没有止痛药的情况下过夜，因为身上持续不断的疼痛会让他根本无法入睡。</p>

他的身体在变化。</p>

再生逐渐赶不上破坏了，躺在床上的他感到自己在溶解，鳞片都开始从他身上掉落。</p>

我会死吗？因持续不断的剧痛而紧紧蜷缩成一团的他，一边啜泣着，一边惶恐地自问。</p>

他的皮肤在绽裂。鲜红色污染了床单。那个男人可能早就预料到会变成这样，甚至早就为少年准备好另一套新床单了。</p>

疼！好疼！疼得难以置信！</p>

啪啦啦啦。他的身体发出奇怪的声音，那仿佛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从他体内最深处传出。</p>

鼻血和牙血在横流，甚至有鲜红从他的耳朵和眼角涌出。内脏正在损坏，萎缩，溢血。破坏的力量超过了再生的力量，因此那股破坏力在他体内暴动着，肆意蹂躏着他的每一个细胞。</p>

除了忍耐，他什么都做不到。然而他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p>

＂救救我！＂他在床上疯狂地抽搐着，哭喊着，然而谁都不会来救他。他在绝望之中沉沦，等待着身体不断撕裂碎裂，等待那即将到来的死亡公平无私地降临。</p>

（如果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p>

（如果死去了就不会再感受到痛楚，那么——）</p>

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他在慌乱之中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尽管他知道有再生能力的他可能并不会因此而死，只会加剧自己的痛楚。</p>

（拜托了，谁都可以！）</p>

（让这份痛楚停下来啊！！）</p>

然后，仿佛突然有哪位神明听见了他的愿望，一个幻影出现在他眼前。</p>

那身影是，另一个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