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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星期五就要考试了……我还在继续作死……

在帝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地方会像是白蔷薇城的文宁区那么混乱无序。每天都有无数的抢劫,强jian,杀人事件在这片巨大的贫民窟角落里反复上演。

站在诺兰姬迩三楼的贵宾室窗户处向外望去,除了靠近国王大道附近的建筑还算崭新之外,再往远处便是大片大片低矮简陋,泡在积水中的破败小屋。

大地震后的文宁区从来不缺乏用来堆砌房屋的废弃石料木料,但是除此之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饥饿蔓延,死亡与瘟疫携手相伴,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溃兵,平ri里隐藏在暗中的恶棍,临时起意的普通人,被绝望所点燃的yu望化作烈焰,将一切焚烧殆尽。灾难就像是一场雪崩,从山顶滚滚而下,将所有幸存者的希望给碾了个粉碎。

然而,在那场雪崩滚到山脚,将所有人都吞没之前,有一群人站了出来。

他们的名字,就是“鸦之金锁”。

“整个文宁区的面积占了现在白蔷薇城所有城区的六分之一(七十年间白蔷薇城略有扩建)。然而文宁区治安所里所有的治安官加起来,却不过是一个街区治安所120人的标准建制。而要彻底解决文宁区的问题,即便是集中3个城区治安队总计1千人也仅仅是勉强够用。所以以我手上的这点人手,若是想要为文宁区做些什么,只能寻求于鸦之金锁诸位。”克伦威尔握着手中装满红酒的高脚杯,却一口未动。

在从酒橱中取出红酒后,苏佐手捧着开启的酒瓶,站在一旁,看到谁手中的酒杯快空了,就主动上前添上一点。

苏佐看到,面对克伦威尔的述说,伽尔特只是淡淡地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说明治安长阁下你自找麻烦,既然费尔德南只给你了一百二十人,那么你只需要做好一个街区治安所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保护好‘通道’,保护好教会,保护好教会前新建成的那一片‘新区’就已经足够了。”

“费尔德南大公,伽尔特阁下。”维洁儿皱了皱眉头,在伽尔特话语的间隙插话道。

“……银玫瑰公。”乌鸦般的男人淡淡地看了维洁儿一眼,“虽然他是我们的领主与城主,或许白蔷薇城的其他住民都因为他的存在,他的出生,他的受礼,他的结婚,他的子嗣的出生而受到过一定的恩惠,但是这种恩惠却跟文宁区无关。”

“文宁区的存在因为鸦之金锁的存在而存在。如果不是因为先代的鸦之金锁聚集起来,逐街逐区地清理溃兵,恶棍,劫匪,与据街而守的中小势力谈判,联合。文宁区早在七十年前就毁灭在大火与厮杀之中了!”

“在文宁区,没有人会忘记是谁引发了大地震,又是谁把灾民们弃之不顾了六十八年。”伽尔特的语气平静,只是那缓慢却坚定地摇头,能表现出他此时的心情,“帝国人是入侵者?银玫瑰公爵屠杀了数以千万的南岭人?抱歉,这些对于文宁区的居民而言,都太过遥远,我们只知道,在一个平静而明媚的清晨,天空中闪耀起璀璨变幻的地震光,然后在一阵天崩地裂之后,往ri的和平与安宁全部都结束了。”

“全部都结束了,我可爱的治安官小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后裔,就叫做费尔德南……”

“我亲爱的治安长阁下,你认为,对于你们这些费尔德南的走狗,我们会有什么好感可言么?”

乌鸦般的男人坐直身体,缓缓地虚张双手,像是在摊手,也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黑se翅膀,将面前低头沉思的两人笼罩在了yin影之中。

“这……”维洁儿张口结舌,她当然知道70年前帝国与南岭的那场战争,也同样明白身为战争灾民的痛苦,可以说,整个文宁区就是一块巨大的创口,从那场惨烈的战争过后,就不断化脓,从未治好过,直到现在,这里的住民依然挣扎在那场战争的yin影中,痛苦地哀号着。

克伦威尔谦卑地低下了头,沉默的目光深深地隐藏在凹陷的眼眶中。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两鬓斑白的治安官缓缓地开口:“我曾经听我的父亲提起过,鸦之金锁所做的一切。”

“如果不是鸦之金锁的武者徒手攀上嶙峋陡峭,碎石流土遍布的断崖,与下层区的商会建立起了联系的话,早在第一个月,所有人就全部饿死了。”

“鸦之金锁管制着食物的分发,强迫灾民翻捡财物,填埋尸体,清理倒塌的倒塌的废墟,挖掘深井与建造通往地下河的排水渠,有人在填埋尸体时染上瘟疫死了,有人在清理废墟时被突然倒塌的房屋砸死了,而被塌方的土方活埋了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然后我的父亲告诉我,如果不这样做,死的人会更多。”

“建立起集中厕所,建立起垃圾填埋场,建立起交易所,与上层区建立起贸易往来,开辟通向城外的途径,以至建起国王大道,联系教会开辟‘通道’……”

“所有能走的人都走了,所有能离开的,能去其他地方另谋生计的人,在鸦之金锁代表文宁区向银玫瑰公投降之后,全部都走了。”

“只有鸦之金锁留了下来,因为鸦之金锁留了下来,对于那些除了待在文宁区哪里都去不了的贫民们而言,希望才留了下来。”

“因为还有希望,所以我的父亲才会每天攀着绳索,爬上五十多米,到下层区的商会寻一份做苦力的活,然后筋疲力尽之后,再用酸软无力的双手抱着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面包,攀着绳索,滑下来五十多米,回到那所简陋的小木屋中,将面包放在桌子上,轻抚着怀着我的母亲的肚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无论是谁,哪怕他罪恶麻木,哪怕他贫穷困苦,哪怕他愚昧无知,但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有时却相当的简单。伽尔特阁下,那不是痛苦,愤怒,仇恨或者其他什么的东西。”那名已经年近老者的中年人轻抚着自己的手心,那是在回忆父亲手掌的温度吗……不知道为什么,身为穿越者的苏佐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我很欣慰我们人类还能遗忘,即使‘遗忘’是一种即痛苦又幸福的事情。30多年了,我已经忘了我父亲的长相与声音,却也同样遗忘了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杀父仇人已经无迹可寻,即使活到现在也接近老死,如果单单只是仇恨的话,我的一生已经没有了意义。”

治安官长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自己的身世,除了苏佐之外,另外两人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伽尔特阁下,我一直在思索,我这所经历的这一生,我一生所学的剑术,我用这剑术在战场上斩杀的无数敌人,以及我用无数人的xing命所换来的荣耀与地位,它们究竟有什么意义。”

“它们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有意义的话,那么这个意义绝对不会是继续去毁掉什么。”

“伽尔特阁下,仇恨没有意义。”

“如果伽尔特阁下的话,一定可以理解,与其继续无谓而盲目地仇恨银玫瑰家族与帝国,更重要的是拆毁这股已经在文宁区根深蒂固的混乱法则,为文宁区的居民们做些什么。我的父亲已经没法回来,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守护着其他的孩子,让他们的父亲平安回家,不是吗?”

克伦威尔的语气越来越温柔,两鬓斑白的治安官长把一个老者的角se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苏佐注意到那名名叫维洁儿的少女捂住了嘴巴。

然而伽尔特的反应却异常冷淡。

“……”沉默地看着克伦威尔,伽尔特用中指轻轻擦拭了一下下巴,“治安官长阁下,不得不说这是一番非常有说服的演讲,尤其是我没想到您居然是出身自这片粗陋的文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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