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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更迭,兀的一片飞雪,缓缓而落,随着而来的,是千片,万片,伴着冷风,如飞舞的玉蝶,似盘旋的精灵。
雪落下,莫名的神魂睁开了眼睛,他不再盘坐,起身站起,伸出手,想要感受那一丝寒冷。雪落在掌中,非但没有融化,反而是结成了一粒冰晶。
如果说雨是天落下的眼泪,那么雪是什么?
雪,是离人的忧伤。
他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不是初识,却是初遇。即使微有寒风,却知,有一人相系!
那个冬天。心有期待,更怀欣喜。相逢小城街头,便知,可一生相依!
那个冬天,那时的她。一袭黄衣,宛如冬天里的野菊。微红的脸庞,似是带着些许的羞涩。
他轻轻地唤她的名字。
她微微地低下了头。
他想着:这便是世间,最美的模样。
他牵起了她的手,那一瞬间,便是永恒。
那一瞬间,从掌中传来的一丝温热,没有人能够代替。
他痴痴的望着掌中那一片冰晶,任冷风如刀,漫天的飞雪,环绕着他,舞出了道道雪痕。
他抬眼看去,雪花聚在了一处,逐渐聚成了一个苍白的脸庞,那是一位姑娘,那是他曾经朝夕相处,如今日思夜想的姑娘。
雪停了,风住了。
雪花一瓣瓣从脸庞上剥落,露出了寒冰雕刻的美人,他看在眼中,陌生而又熟悉,距离产生了陌生,熟悉的是,那双眼睛,那双硕大明亮的眼睛。
一道银光洒下,他竟然觉得那双眼睛,是如此的冰冷。
殿中,李森几人依旧在等待,几人只觉得似乎周围的空气冷了几分,却只见,莫名闭着眼,盘坐在地,等了许久,依旧是毫无动静。
石阁的剑早已停止了铮鸣,安静了下来,角落中,一柄剑躺在了木座上,它极为普通,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寻常的水色剑鞘,使得它毫不起眼,剑柄上,没有任何的饰物,可在这时,剑鞘上,却泛起了道道的涟漪,从剑鞘中间,扩散开来,似是在一汪死水中,丢进了一颗石子。
涟漪泛过,波澜荡漾,剑动了,浮了起来,一层朦胧的水雾笼罩,掠过石阁,到了莫名面前。
莫名睁开了眼睛,两滴泪落下,或许,他多么希望,他不曾醒来,他多么希望,她不会离开,哪怕这一辈子,他只能盘坐在这里,痴痴地望着那冷冰雕成的面庞。
剑直挺挺的立在他的眼前,可他却没有伸手去接。他阖上眼睑,试图运转功法,他要见她,只是,他只觉得丹田内一阵空荡,已经是灵气全无了。
剑安静地浮着,他无心欣赏,只是伸手将剑把住,站起了身,来到凤兮面前,一语不发。
凤兮见他这个模样,心中虽然觉得蹊跷,可却没有多问,只是将他牵在了怀中。
“好!”李森道。“四位小师弟果然是天赋异禀,如今,你们也是得到了宗门灵剑了。你们各自回去后,宗门经决、剑法等,会有你们的师尊,一一传下。”
孙大仙等三人点了点头,全都是满面春光,十分疼惜的抱着各自的灵剑向殿外走去。莫名将剑随手别在了腰间,耷拉着头,跟在了三人身后。
几人出了大殿,凤兮道:“师兄,我带着他们先走了。”
李森点了点头,随后转过了身子,双手结出印法,紫气发出,殿门缓缓地闭合。
凤兮领着莫名三人迈步来到了楼下,宝器堂的众弟子见状也撂下了手中的活计,围拢了上来,自然是想要看看这几个小家伙得了什么宝剑,是否与自己相关。
“哟,小子,你竟然得了火麟剑!”一个汉子道。
其余几人听到这话,也都是赞叹不已,争相凑在了孙大仙的周围,两只眼睛,火热的盯住了孙大仙怀抱着的剑。
孙大仙秃头一扬,小眼一挑,怀抱着火麟剑,虽然被一群壮汉围着,他倒显得那么的不可一世。
“哎,你吗,这火麟剑是咱们老宗主亲自炼的!”一人道。
“是吗?可我听说这火麟剑上的火珠好像是师尊嵌上去的呀!”另一人道。
“管他谁呢!你们还记得咱们锻这剑胚用了多长时间吗!那可是足足两年,说起来,还是咱们的功劳最大。”这人说罢,摸了摸孙大仙的秃头,几位汉子满足的朗声大笑。
可众人刚才这么一围,却险些将孙大仙身后的李长贵和马腾挤个趔趄,李长贵嚷道:“让让!让让!让我们过去!”
他边喊着,边用力的推着前面挡住路的那些汉子的腰,可他一个孩子有哪里推得动,只得喊道:“师姐!”
凤兮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宝器堂的弟子这才散去,几人走出宝器堂大殿,李长贵和马腾拱手向凤兮施了一礼,在宝器堂的旁边不远处就是药堂和执法堂了,他二人自然是就此别过,各自前往了堂中。
他二人刚走,便有一位在宝器堂门口等候的黑衣小生凑了上来,凤兮倒也认得,此人是自己父亲贴身使唤的道堂弟子。她便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弟子摇了摇头,指了指孙大仙道:“门主吩咐,让我带他前去见他。”
那人领走孙大仙后,凤兮这才注意到莫名,却只见他,耷拉着头,不知何时,蹲坐在了一旁的树下,在那里一副怏怏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
“莫名,起来!”凤兮道。
莫名在凤兮的呵斥下,抬起了头,随后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凤兮问道。
莫名想说,正如前世一般,每一次深夜醉酒后,他都会找一个人倾吐,可有些事儿,说太多,就会成为一个笑话,正如他活着,活活的活成了笑话。
莫名并没有说话,凤兮道:“我们走吧!”
说完,她一点短剑,剑鸣出鞘,她牵着他,走向了归途。
穿过山岭,两人落在了药谷的竹楼外,凤瑶同彩蝶在侍弄着灵花。
彩蝶见了,唤一声“姐姐”,便扑在了凤兮怀中。
“回来了!”凤瑶道,她只一眼,便瞥见了莫名腰间的长剑。
“莫名,你过来。”凤瑶道。
莫名走上跟前。
“说!你练的是哪门功法,来我宗门有什么居心!又是谁,派你来的!”
凤瑶紧蹙着眉,眼睛狠狠地盯住莫名,似要将他看透,她站在那里,如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冷剑,她在等着莫名的回答。
凤兮怔在了原地,美目眨了几眨,随后道:“姑姑?”
凤瑶一摆手,催促道:“快说!”
莫名稍微定了定神,沉静了下来,道:“我不懂什么功法,我是被凤兮姐姐救到这里的,你们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走!”
“那你是如何炼气的!”凤瑶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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