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身世 第二章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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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

“荀爷爷，今天我可以出去玩吗？”

“小立，爷爷让你熟记的兵书十二卷，可曾熟记了？”

先前问话的正是前朝亡国太子——江立，后者则是受托孤遗命的前朝太师荀济。

“荀爷爷，我已经可以熟记了。”

“诵与我听。”

“夫善战者，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次兵伐交，远交为先，近交思之，次兵伐城，城破……”

江立虽然年龄不到五岁，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神童，虽然长相略显稚嫩，但生得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

荀济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记得天黑前回家。”

江立出门后，荀济独自坐在院子里，自从那日城破后，荀济带着江立来到南方沿海的一个小镇上，隐居了起来。因为离开得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物什，为了生活，荀济名满天下的大学士，竟隐姓埋名在小镇上做了一名私塾先生，听北方来的商客说，那日城破后，独独未能找到先皇与皇后的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可这也不能影响大夏王朝一统天下。大夏王朝成立后，改年号，行分封，减免赋税，轻苛徭役，大赦天下，天下万民拜服。可在荀济眼里，大夏的统治者，不过是一群窃国之贼罢了，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咳！咳……”荀济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手掌上满是鲜血，最近几年，为了江立，他可谓是呕心沥血，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他已是九十三岁高龄，可在外人看来，不过六十岁上下，但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荀济站起身，面朝北方，深深作揖，默念道:“陛下，你放心吧。”

荀济独自一人来到一座偏僻的小村庄，在村子的尽头有一方并不起眼的茅草屋，荀济抬头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扯了扯头上的斗笠，轻轻地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名大约20来岁的青年，一身工匠打扮，看到荀济，连忙开口说道：“先生来了，师傅在地窖中。”说罢便将荀济引了进去。荀济打开暗门，来到地窖，便看到一只巨大的火炉，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火炉中有一柄尚未完成的剑胎，即使还未开锋，隔着数米便能感觉到它的锋锐之意。火炉旁有一垂暮老人，老人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纵横交错，只有双眼炯炯有神，正死死地盯着火炉。听到脚步，老人也不回头，有些激动的说到：“来啦？”若是有上了年龄的王公贵族在此，定会大惊失色，此人，便是当代墨家巨子——墨翟。“怎么样了？”荀济开口询问道。“差不多了，再隔7天便能出炉了，到时你便带着殿下到此，神剑出世，必以王血灌之。”荀济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在上楼梯的前一刻，忍不住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老墨，你也适当休息一下，你也老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王上曾让我转达你，说那事乃是必然，你欠江家的早已还清，不必介怀。”闻言，墨翟怔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见此，荀济也只能叹息一声，悄悄了离开了。荀济走后，墨翟站起身，死死的盯着那座火炉，他明白，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怪罪于他了，但他就是走不出去，即便所有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他，他还是会跟自己较劲。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受到惩罚。特别是大燕亡了以后，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他从不相信所谓天意，事在人为，若不是自己好大喜功，太上皇也不会……

说到底，是我墨翟，毁了大燕啊。

就让我燃烧最后的作用，为江家再尽一点绵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