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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释然地一笑:“景瀚,我没事!再如何觉得不对,我还是只会做那种选择!一直都是这样!”
齐朗微笑,见她转身,急忙伸手拉住她,紫苏不解望着他,却也无意挣开他的手。
“你急着回天华寺?”齐朗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紫苏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有别的打算?”
“三年国丧刚毕,今年的元宵灯会延至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想去看看吗?”齐朗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安地等着她回答。
“怎么会想到去灯会?”紫苏眼中满是笑意,却还是很奇怪。
齐朗知道她同意了,便牵着他的手向外城走去,一路上笑着回答她:“因为我记得某人最喜欢逛灯会,就算有家法压着,还是会跑去玩!”
灯会是民间的活动,比集市还热闹,又鱼龙混杂,世族家门因此也就不允许女儿在那天出门,永宁王府也不例外。虽然说家中也会有活动,但是哪比外面好玩,听谢清说过灯会的情况,那时还小的紫苏便缠着要出去,被禁止后,还是悄悄溜出王府跟着谢清他们去玩,她倒是开心,只是让其他的男孩都吓出一身冷汗,回去时却又被发现,气得王妃动了家法,可是,第二年,她还是又跑了出去,这一次还多带了几个女孩,家里的大人无奈,只能派人暗中跟着,免得那一群千金小姐出事。
“这是你第一次带我出来!”
“你开心就好!”
灯火阑珊,凤箫声动,玉壶光转,灯会的情景与往日无异,纵然夜寒深重,人们仍然在纵情欢乐,没有任何人在意明天的事,这就是那些最普通的平民们最真的情绪,也许他们有着更多的忧苦,但是,当他们开怀大笑时便是真的愉悦。他们的生活不是衣食无忧,他们的愿望也是最容易满足的。——这就普通人的生活。
灿烂的花灯有着绚目的色彩,身边的孩童欢呼着在拥挤的人群中奔跑,所有的人都纵容地笑着,紫苏开心地笑着,凝在眼底多日的戾气也因此褪去,直到子夜将过,齐朗才带她回天华寺,因为灯会上太过拥挤,齐朗一直将她拥在怀中,而离开灯会很久,他也没有放开手。
“前面就到了,我就不过去了!”黑暗的路口,齐朗缓缓地放开手,低切的话语那般模糊,掌心仍有眷恋的体温,心境又如何洒脱?
紫苏说不出任何回应的话语,又无法转身离开,只能沉默地看着他,夜空是深沉的黑色,连一丝星光也没有,她甚至看不清齐朗的脸。
“紫苏……”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抬手捂住齐朗的嘴,止住他未完的话语,紫苏并不想听他的表白,轻柔地握住她的手,齐朗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温柔的吻,接着是眉、眼与脸颊,最后,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如蝶翼轻触花瓣,却在一瞬的犹豫之后转为激烈,紫苏没有拒绝齐朗从未有过的激情举动,放纵他的吻,也放纵自己的心。
在自控力上,紫苏清楚自己与齐朗的差距,与身俱来的尊贵和聪慧对她而言是任性的资本,只是曾经的经历磨砺了她的心性,而一向温文的齐朗却是内敛沉静的性子。紫苏明白,当他放纵自己的行动时,也就表示他已经身临自己的底线。
紫苏双手在同时拥住齐朗的肩,借这个亲密的吻,他们不仅是在渲泄无法言语的情感,也是平定彼此焦灼的心境。
接连发生的事情不仅折磨着意欲保护师兄的齐朗,也让紫苏的身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在这样的夜里,放松之后,他们直面自己的脆弱无力。
“景瀚……”
呢喃的低语是爱人的呼唤,非关任何想法,紫苏只是单纯地想唤齐朗。
也许是因为无法将这份情意宣诸于口,紫苏不想说,也不想听任何表白,齐朗听着他的她呼唤——这一简单的话语包含着多少意味深长的内蕴?只有他的心明白。
齐朗的心神在这个激烈的吻之后渐渐平静,动作不再那般近于粗暴,而回复无语的温柔旖ni,轻轻淡淡地结束这个过于激越心灵的吻,随后,他仔细地端详紫苏的妆容,轻轻理好她的披风,再次放开手。
“好好休息,这几天,你看上去很累!”齐朗关心地对紫苏说,紫苏点头后,立刻转身离去,黑夜掩住了她发烫绯红的脸颊,齐朗看着她稍稍凌乱的步伐,无声地微笑,眼中是无从隐藏的愉悦。
这份情,他们都压上了太多的东西,同时,理智的计算也告诉他们,这份情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了,无论多么肯定彼此的心,莫名的不安是无法全部消除的。
因为,再爱你,也无力为你改变一切。
相爱其实很简单,但是,接踵而来的悲哀是他们都无能为力的事情。
崇明四年正月十八,仁宣太后谕令质王一案移交刑部核查,宗人府交出所有卷宗。当日质王病笃,翌日晨薨。
“太后娘娘,质王是端宗皇帝的一母同胞,如今,人已经不在,请娘娘不要纠缠质王了!”谢清被人推出来,无奈地向紫苏请求,一旁的尹朔与齐朗也进言附议,紫苏见状也微微点头:“也罢,质王总是皇室的长辈,让他在九泉之下安心吧!”
“谢太后娘娘!”三人同时回答。
“但是,核查不能停!哀家不和死者计较,但是,与之相关的人员必须查清!哀家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紫苏随即将话说清楚——质王归质王,这样处置并不表示这件事就不查了,如此不了了之。
“臣等遵旨!”
“上次随明上奏,南疆两位将领权位相当,内讧严重,兆闽近来又频有动作,请朝廷委派南疆大将总领军务,三位心中可有人选?”抽出一本奏章,紫苏认真询问三人。
这本奏章早就让内阁议过,现在再次提起,尹朔还是没什么好办法:“靖平将军与威远侯都是难得的将才,朝中哪还有比那两位更了解南疆情况的领军之人!永宁王麾下的人才不少,但是,都是长于西北战事的人,连永宁王也只在南疆呆过两年不到的时间。依臣看来,只能在两人之中选择一个了!”
“不可!”齐朗首先反对,“且不说两人难分上下,便分出个上下来,两人都在南疆经营了数十年,麾下的将士哪一个不是各为其主,恐怕谁都不能统领对方的手下!一个不小心,南疆的八万将士可是足以动摇国本了!”
“英王府虽然被一把火烧光了,但是,现在从质王那里找出的东西可是说明,南疆的将领中有不少人都和英王有过联系!”谢清主管刑部,对这些事最为清楚,也就表示,南疆现在急需换将。
“景瀚,你主管兵部,难道就找不出一个熟悉南疆的帅才吗?”紫苏皱眉问齐朗。
齐朗上前禀告:“前几日,兵部尚书江楠曾经提到过一个人,只是,他是威远侯的庶子康焓!”
“威远侯的庶子?随阳不是说了南疆将领并不是太忠心吗?”紫苏皱眉,她虽然清楚,康焓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这两天查下来,南疆的不安定已经让人触目惊心了,她不能不防着一点。
“太后娘娘,康焓虽然是威远侯的庶子,但是,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而且,他并未附从父亲与英王一派亲近,太后娘娘不妨宣召他晋见,详谈一下。”齐朗建议。
前两天,齐朗与谢清已经悄悄却见过康焓,仔细谈论了一番,两人都认为他是南疆统帅的不二人选,只是,那时还没发现南疆的问题竟然如此严重,现在,出于惜才,还有两人直觉康焓不会与其父走一条路,齐朗还是决定劝说紫苏见一见康焓。
谢清也没有异议,尹朔因为不太了解康焓便没有出声,紫苏思索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好吧!让康焓入宫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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