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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罗螺城之事尚未了结,箬竹、海竹叶、之篱和落竹雨四位,于水突殿中商议该如何釜底抽薪、清除流毒。听得箬竹愤怒叹道:“凡界此等根深蒂固之恶陋,非是一朝一夕能破解!凡人之间的纠葛,我等仙人其实不当插手,然因此事涉及落雨,我钟鹛便不能袖手旁观!”之篱十分想知道沧竹琼不在钟鹛,是否暗中筹谋对付冥界之相关事宜,故而说道:“若沧琼师姐在,关于罗螺城,便可尽些支助。”箬竹接道:“沧琼不在,你们师兄妹也当竭力处置!此事,就由海叶带着师弟、师妹办好!”吩咐毕,箬竹径自轻鸿一舞,飞去玉竹林。海竹叶于其身后敬答一句:“遵师命!”
海竹叶问道:“你二位有何看法?”之篱作答:“罗螺楼公然在城中买卖女子,之篱浅见,绝不仅仅是商家之举,该是官商勾结。换言之,正如海叶师兄所料,那沈老妖精后头有靠山。我们需得深入虎穴,方可解开其中盘缠!”话说之篱踊跃提议,一来是为博得钟鹛人的信任,更利于自己行事;二来,是内心对落雨确有欠悔,以图弥补。之篱看着落竹雨,又道:“还需委屈落雨师妹!落雨师妹既是海叶师兄从囚屋所救,相关贼人又尽被陆墩子斩杀,故而,罗螺楼无人识得落雨师妹。当然,亦无人识得我之篱。这便好行事!”之篱将计策诉来。海竹叶答道:“可行!”落竹雨道:“我愿一试!”于是,三位齐齐去往罗螺城。
海竹叶提议:“先去陆兄家中拜会!”另二位然其言。至陆墩子家中,却是门开屋空,院落寂寥。落竹雨惊恐道:“莫不是出了意外?若因救我等惹上官司,落雨心中何安?”海竹叶却笑道:“落雨不需多忧,可往莫大叔家中问个准信儿。”
话说老莫正在晾晒药草,见海竹叶并落竹雨归来,互相问候之外,答道:“有人看见墩子从百里山驰马归来、身上带血,遂向城官告发。墩子自知此地难留,于海兄弟离开当夜,匆匆收拾行囊,一家逃难去了!”落竹雨忙问道:“逃往何处?”老莫摇头答:“这却不知!”海竹叶笑道:“陆家从此可安稳度日!”之篱听言,暗思:“海竹叶必是知道陆家去向!”然他只作不曾看穿,叹道:“可惜少了个帮手!”三位又对老莫相助之事多加告谢一番,而后辞去。
话道陆家,正是前往南离神皋投奔粟苜。粟苜安排陆墩子在军中做炊事,不需多述。
此是白日,罗螺楼虽不似夜间那般人潮涌动,却也少不了喝花酒的浪荡闲人。之篱与落竹雨着破衣烂衫,来到门前花阶下大哭。丹姨娘听见声,未出门,便悠着丝绢儿,横眉竖眼,破口大骂道:“这城里巡官愈发干得好差事,青天白日,纵了不知哪里来的乞儿,污了我罗螺楼的清净!还不麻溜地给我打了走!”应声,上来几个狗仗人势的小厮,对着之篱和落竹雨横加打骂驱逐。之篱护着落竹雨,哭道:“求姨娘赏口饭吃!小妹虽是年纪小,然洒扫铺盖、捏肩捶背,俱做得;我虽力气不大,却承爹娘生了双快腿,跑堂儿领人、传话买办,也俱做得。求姨娘收容我兄妹两个,赏口饭吃!姨娘最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广大灵感菩萨真身了!”话道那丹姨娘,平生最是虚荣,听见一句奉承话,转而将怒作喜,呵呵笑道:“呦喂!这小崽哥儿倒是生了张抹蜜粘糖的甜嘴儿,机警敏悟地像只耗子,又说得这样苦哈哈、凄惨惨,姨娘我可不是菩萨心肠?不容得不被你说软了!”丹姨娘斜眼打量落竹雨,见她生得清丽,遂多问了句:“你这妹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之篱且抹眼泪且作答:“她叫小雨,十岁;我叫小篱,十二。”丹姨娘摇头自语:“十岁,太小,还得白养个几年才接得客!”她又走上前问落竹雨道:“信事有了没?”落竹雨傻愣愣问道:“何为信事?”丹姨娘不悦道:“这都不懂,还是太小!罢了!罢了!接客是不行的!可巧了,昨个儿,妈妈粗使的丫头摔了盅子洒了茶,被打死了!正多出一个空缺,就你顶上去也是及时。不过,你可确定会侍奉人?”落竹雨连忙点头道:“侍奉得!”丹姨娘又道:“姨娘我可警告你,罗螺楼的一碗饭可不容易吃,倘或出了岔子,又是一个打死,没有月钱,就赏口饭罢了,你可想好了?”落竹雨又是一阵点头。丹姨娘转而看向之篱,叹道:“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个讨饭的,比你那妹子生得还仙灵!”之篱忙道:“本也家境富裕,有过好日子,只是遭了战乱,不得不沦为乞儿!”丹姨娘不耐烦说道:“得了!这罗螺楼可不是随意的地方,进来了,就别想说走就走,你俩确定了自愿?别等将来不想干了,反倒赖是我丹姨娘用的强、害的你们!”之篱赶忙赔笑道:“姨娘菩萨心,给我兄妹一条活路,我兄妹二人千恩万谢不够使,哪里能反诬赖姨娘?”丹姨娘乐道:“闲话也别说了!小篱,去炊房帮着传菜,也是没有月钱,只有饭吃,老厨头会安排你个睡铺;小雨,跟我去妈妈房里听使唤。”之篱并落竹雨齐道:“多谢姨娘!”
又见丹姨娘招招手,招来一个手里拿着花笺本的记事者,而后道:“小雨,生辰八字报来姨娘听,半刻不得差了!”落竹雨和之篱对视一眼,心下想:“果如海叶师兄所言!可这生辰,到底有什么玄机?”落竹雨随意编扯道:“辛未年庚申月辛丑日癸巳时。”这二位就算顺利进入罗螺楼。
话说落竹雨在沈老妖精处伺候粗使,无事不得入厅,只立在厅门外候着,连夜间歇息,也只能在厅外廊道里铺盖。她提起一万个小心,刻刻不敢稍微松懈,只恐出了纰漏,误了大事。
且说到了第三日,落竹雨于厅门外听到沈老妖精唤道:“春瑶,给妈妈扮上!”春瑶便捧来一套以绫锦裁制、金银线织花、镶满珠翠瑙玉的藏青色礼服,服侍沈老妖精穿上,又为其重新梳髻。而后,沈老妖精坐于厅中高座,令将厅门大开。落竹雨自好奇:“老妖精为何今日盛装打扮,还大开厅门?必不寻常!莫非有要客来访?”“小雨!”正思量中,未察觉丹姨娘近前来一声低喊,落竹雨忙忙应答:“嗳嗳!”丹姨娘吩咐道:“快去炊房,令备上火烧云雾并天麦茶!”落竹雨领令,一溜烟跑去交代备办茶点,并趁隙将沈老妖精盛装扮上之事密告于之篱,自依旧回到顶楼厅门外候着。
不多时,一秀士,身着白地连钱花衫,披白色斗篷,在一众白衣侍者护随下,进了罗螺楼,前往沈老妖精的“佳人卧”。之篱窥见来人,主动献殷勤,将茶点送至顶楼。落竹雨接下,捧进厅内,再由春瑶接过,献上给白篷秀士。春瑶将落竹雨赶出,才把厅门紧闭。
之篱趁着送茶点的功夫,假装无意,窥望白篷秀士背影,再欲多看时,已被一众白衣侍者赶出。而落竹雨被关在厅外,远远站着,暗自筹划:“需得寻个法子听听他们谈话!”落竹雨环视四下,整个顶楼早被白衣侍者把守,她不能轻举妄动,正思虑间,听见春瑶开门唤道:“小雨!”落竹雨大喜,应声赶忙上前。春瑶递出杯碟,令道:“收拾了!”落竹雨小心翼翼接过,趁机,余光瞄向厅内,见几案上搁着厚厚一卷本,有着烫金龟纹封皮,未及她多看,春瑶再闭门。收拾罢杯碟,落竹雨依旧立于厅外。又过几时,白篷秀士一行离去。
落竹雨这时才敢向厅门靠近些,听见沈老妖精唤道:“春瑶,再给妈妈换身行头!”却说沈老妖精换毕行装,带着春瑶下楼去。落竹雨透过楼顶小窗,望见沈老妖精登上马车、出了罗螺楼。此时,顶楼只剩落竹雨一人,她心里打着鼓,肚里敲着锣,乱得无可不可,心内自语:“老妖精出门去,这不是天赐良机?方才茶几上搁的卷本是什么?我且趁势进去窥看一看!”但道落竹雨从未做过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她努力说服自己:“老妖精定使得奸诈诡计,欲加害更多无辜!我落竹雨若不将她阴谋揭穿,怎么对得起师兄和师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神仙行事,不拘一格!我落竹雨现在可是钟鹛仙人!落竹雨,你可以的!”她终于鼓起勇气,偷溜进佳人卧。
内中之陈摆富丽不消多说。落竹雨思虑:“会藏在哪里?”她先翻书槅,发现尽是些乐曲谱本并美人画稿。她落眼美人像,自语:“此女子生得倒是美艳,服饰也是锦绣,只不知是谁!莫不也是遭了老妖精毒害的可怜人?可老妖精为何单藏着这位女子画像?难道是年轻时的她自己?”落竹雨揣度一番,放好书画,又打开箱箱柜柜、屉屉盒盒,见其中尽是些珠宝珍贝、金银古钱,遂嗤之以鼻而又痛恨非常,冷笑道:“残害那么多良人,果然积攒了不少肮脏钱!”不过,依然没有找到她要找之物,落竹雨再环视四壁,见西墙之上挂只兮盘,并未上心,自思:“房内是否会有暗道?”她且叹且看向一只乳丁纹白铜带盖方圆尊,鬼使神差迈步向前,启开盖,竟从尊肚中找到书卷!“螺人生辰簿!”落竹雨喜出望外念道,忙忙打开看来:
霞翠,原名柳元香,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娟玉,原名张春霜,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玲珀,原名邵乐雯,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流枫,原名裘园菲,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
落竹雨自语:“都是罗螺楼中姑娘们的八字!那白篷秀士与沈老妖精会于厅中,只是为看姑娘们的生辰?其间究竟有怎样玄奥?”正思入神,落竹雨忽听见脚步声,继而是开门声,吓得她手抖脚乱,掉落《螺人生辰簿》。她赶忙重拾起,放回方圆尊中。“此时我若出去,必撞个正着!”落竹雨于是躲进梯榻底下,那床榻四围皆绣幔,正好藏身。落竹雨屏住呼吸,听脚步声渐近,自揣摩:“脚步如此轻快,应该不是老妖精,难道是春瑶?”
只听得那来人入内室低语道:“这老妖精,究竟将它藏到哪里去了?”落竹雨听声讶然自问:“这声音是……”正待思来,又闻另一脚步声渐近。话说后来偷进卧房中的那位,亦听见脚步声,也是个慌张失措,颤手颤脚,同样钻进榻底。落竹雨一看,不是别人,竟是丹姨娘!而丹姨娘见床榻之下趴着个“小雨”,惊惧难表。她两个蜷在榻底绣幕后,四目对视,各自冷汗各直冒,各有所思,捂住嘴巴,不敢出半声。门外脚步声,缓慢厚重,二人猜知,这番是沈老妖精回来。原来,沈老妖精今日因会那秀士客,未得抽几口烟枪,出门后半道上烟瘾发了,不得不折回头吞云吐雾一阵,只等一场松乏逍遥过后,再又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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