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地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十五回 情乱仙姝惊闯静闲阁 义愤天神怒毁勿忘琴,一粟之沧海,涂地图,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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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叔琮答道:“叔琮从未亲见过仲瑝兄长,可否随尊主姐姐同往一拜,以尽臣弟之心?”话说鸾姬自提议不要旁人跟随,只想与寒歌同往,其实是为寻机与仲瑝独处,然对叔琮却又例外。叔琮是仲瑝下界以后天后嫆芬所出,即是仲瑝同父同母亲弟,又兼伶俐可爱,总得鸾姬另眼相待。对于叔琮提此请求,当着青霄天帝、天后之面,又为结好仲瑝,鸾姬怎会不允?她笑答:“叔琮颇知孝悌真意,实乃青霄天帝、天后及仲瑝之福!尊主姐姐岂有拒绝之理?”叔琮又道:“罪兄长终究是奉尊皇之令被禁,叔琮若带众仙仆齐往和瑞殿,于礼不合;若一个不带,又恐父亲、娘亲担心叔琮顽劣无人拘管。不如,叔琮且学习尊主姐姐,只领一位仙仆同往?”鸾姬笑点头。只见叔琮佯装随意一指沧竹琼,道:“就你相随便好!”沧竹琼出列,立在叔琮身后。

但道青霄天帝奉昊看见沧竹琼出列,心内一阵惊愕,揣测万千,却不敢露出丁点儿声色。而青霄天后嫆芬看见沧竹琼,惊愕愈甚,她自寻思:“哪里来的仙仆,额间怎会有那样一朵莲心纹案?”嫆芬慌张,同样不敢表露。直至鸾姬、叔琮、寒歌和沧竹琼四位离开,嫆芬邀奉昊至后殿,屏退左右,低声问道:“奉昊!随琮儿同往和瑞殿的那个仙仆,看着眼生,却是几时安排给琮儿的,嫆芬竟不知!”奉昊才将沧竹琼来天宫求见鸾姬尊主之事诉来,又道:“她为何会跟着琮儿,本天帝竟也不知!”嫆芬听罢,跌足摔坐在长椅上,失惊吁叹难抑。奉昊扶着嫆芬肩头,急问:“何故这般骇讶,是那沧竹琼有什么蹊跷?”嫆芬错神良久,而后问道:“奉昊可还记得,鸾姬尊主韶容殿央琼池那株雪叶冰莲?”奉昊叹道:“万余年前的旧事,提她何意?”嫆芬凝神看着奉昊,再问道:“奉昊可还记得,嫆芬曾也提过,私自于那灵葩花身打下一枚莲心纹案?”奉昊惊震,双目圆睁,看着嫆芬,低声道:“沧竹琼额间正也有……莫非……”嫆芬瞬间滴泪而颤声,握着奉昊的手,自冰冷出汗,接道:“形廓纹理,丝毫不差!”奉昊亦跌足坐倒,舌头打结道:“只是巧合,还是……”嫆芬摇头道:“三界哪有这等巧事?那印记可是我嫆芬亲手打下的唯一一枚,外人谁知,又有谁能仿效?”奉昊愈惊愈栗,道:“若非巧合,莫不是她转世回来?可她雪莲早已灰飞烟灭,岂得复生?她更被削除仙籍,焉能再做仙姝?”嫆芬慌惧、心疼、内疚而堕泪道:“她恨天宫!她带着无辜,带着前生的怨,不知修得了怎样灵力,隐藏身份,借口回来报仇!”奉昊接道:“便是真要报仇,也该去十层天找尊皇,却为何缠上我们琮儿?”嫆芬摇头大叹道:“她正要去十层天不是?本欲借你青霄天帝之手,谁料,奉昊你因瑝儿之事无暇顾及她,她才另寻门路!或许,她不仅恨十层天、恨尊皇,更恨我一家没有尽心为她洗冤,故而,她先找上你天帝,再找上琮儿,接着,她可能还会找瑝儿和我!终究是我们欠下的债,不管多少年月过去,早晚得要还!”他二位越说越惊,越思越怕!奉昊叹道:“事发突然,究竟是否果如嫆芬所言,择机,得要探个究竟!”

话分两头。鸾姬见叔琮恰点出沧竹琼跟随,当时暗生疑心。于路,她假装无意,细打量沧竹琼,见其果然仪貌出众,笑问道:“叔琮!此仙仆看着面生,几时拨来使唤的?”叔琮心想:“尊主姐姐尚未见到仲瑝兄长,定然无心管顾其他!我若此时引荐仙姝姐姐,未免不识时务!”叔琮遂笑答:“回尊主姐姐的话,此是储安殿新来的下等仙仆,叔琮见她还算勤快伶俐,才唤上前来听用。”鸾姬心内讥笑:“只是个下等仙仆!”她遂不再问。

入得和瑞殿,众当差侍者皆跪拜迎候。鸾姬问道:“罪天神仲瑝何在?”上前答话的乃是星荼,她道:“回尊主话,天神封禁于静闲阁。”鸾姬知道嫆芬和仲瑝素来都重看星荼,遂笑道:“有劳星荼姐姐引本尊主前去!其余众仙家免礼!”通往静闲阁之路,鸾姬问道:“星荼姐姐,仲瑝近几日有何举动?”星荼叹答:“不敢有瞒尊主!天神失了仙家记忆,丝毫不认我等,回来第一日,吵嚷着放他出去,而这几日,徒于阁内厅上闷坐,不再理会任何人,纵使送去茶点肴馔,天神也不饮不食!”鸾姬笑道:“星荼姐姐不需忧心,本尊主很快还你们往昔的天神!”却说,跟在鸾姬身后的叔琮的身后的沧竹琼,思量:“鸾姬尊主花月美貌,金玉品质,何等尊贵身份,却愿徒手抱古琴,亲自徒步登门探视,足见她对仲瑝天神用情至深!却不知那位仲瑝天神,是否三头六臂、八耳九尾,究竟何德何能,令鸾姬尊主这般期许?我今日也要开开眼界!”

一行至静闲阁外,众看守金面甲将拜倒迎接。鸾姬令下:“开门!”便见金面甲将开启封禁锁。鸾姬再道:“你等先于外头廊下静候。”由是,沧竹琼、叔琮、寒歌和星荼,俱止步长廊。

鸾姬自抱勿忘琴,迈步入室内,看见紫衣一儿男立于厅上窗边,窗棂旁斜倚一枝灿灿神枪。面对着熟悉而陌生的背影,鸾姬将勿忘琴轻轻搁在厅中央琴床上,含笑而伤感,走向一冲,轻道一声:“仲瑝!”一冲闻声回身,那气若丘山,貌如琅玕(láng·gān),形姿俊伟,才情逸飞,风华豪胜,看得鸾姬双眸无尽深情显。一冲对着眼前的鸾姬,却是迷茫。鸾姬泪盈双眸,忙又掩住伤情,轻声问道:“仲瑝,可还认得我?我是鸾儿!”一冲蹙起冷眉,严肃作答:“实不知姑娘身份,不敢冒认!”

却是这一声答话,让厅外廊下立等的沧竹琼心中蓦然一颤,她暗自思量:“这声音,这般熟悉,是谁?”她神思不安起来。

室内,鸾姬含情说道:“苦了仲瑝两番下界遭罪!鸾儿前日求了皇父,皇父终于应允赐回仲瑝的仙家记忆!只待仲瑝前去谢罪,你我便可完婚!婚后,仲瑝即可……”听到此处,一冲震愕打断鸾姬的话,问道:“你我完婚?从何说起?一冲大仇未报,岂能与你这素不相识之女子随意婚配?”

却是一冲口吐“一冲”二字,如利刃钻进沧竹琼的耳中,扎得外头廊下立定的她震恐惊慌、错乱悚惧,无语竟能形容!沧竹琼真以为自己错听,可是那“一冲”二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直直接接地透进她的心里!沧竹琼登时出声自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错听!我太思念他,才致幻听!不可能是他……”这举动又惊得一旁的叔琮、寒歌和星荼相顾生疑。叔琮拉拉沧竹琼的衣袖,示意她安静,可沧竹琼那颗如乱蝶疯舞、海浪狂啸的心,如何能静得下来?

室内再传来言语声:“仲瑝,从今日起,你不需再称自己凡间的那一世俗名!你是仲瑝,是青霄天神仲瑝,是即将与本尊主大婚的新郎仲瑝,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青霄天帝仲瑝!”鸾姬言语越劝,一冲听得越急,他失态大吼道:“说过了,我是一冲,我是一冲!我没有要跟你完婚,也没有要继承什么大统,我只想报仇,杀了重生!”

此时的沧竹琼,听得震天动地的两声“我是一冲”,那声音何其熟悉、何其亲切、何其真挚、何其情意绵长,是枭骁场外初初见面时的神秘欢欣,是遥遥企盼十年的甜蜜希望,是绛字桥头重逢的花好意美,是月下频数红豆的相思苦恋,是普济林中生了质疑的绞肠痛心,是狄崇海岸金沙滩上相拥依偎的无尽温暖,是云端倾诉衷肠的真爱不渝……沧竹琼沉浸在那渴念的声音中,似醉方醒,犹梦初觉,一心情乱,满口碎念:“一冲!一冲!是一冲!”她顾不得左右叔琮、星荼和寒歌的疑问,顾不得这里是青霄天宫,顾不得里头有鸾姬尊主,她情乱意切难自控,惊慌而疯狂,痴迷而奋勇,不顾金面甲将的阻拦,冲闯入室内,立于厅上,呆呆看着眼前的紫衣俊郎。鸾姬正伤神开解仲瑝,却见沧竹琼风一般硬闯进来,遂惊怒起,呵斥道:“大胆仙仆,安敢私闯圣地?”沧竹琼并不答鸾姬之问,且碎碎语且傻愣愣看着一冲,恍若神元出窍,又如魂魄游离。而一冲看见猝然闯入的沧竹琼,先是惊如山倒,张口失语,继而变容欢喜,快步奔向她跟前,惊呼道:“沧琼!真的是你!”沧竹琼倒抽一口凉气,樱唇狂颤,喃喃念叨:“一冲!真的是一冲!”一冲握起沧竹琼的手,惊喜道:“沧琼!我是一冲,是一冲!你怎么会在这里?”沧竹琼冷汗“簌簌”从额头滑下,润着那张桃秀樱红美人面,愈发醉人!她想要相信,眼前看着自己、握着自己双手、对自己笑语、温暖的紫衣俊郎,正是一冲,正是自己百思百念、心上至重的一冲!她又不愿相信,这位天神仲瑝、天帝嫡子、鸾姬尊主的未婚夫婿,真的就是一冲!她希望此心、此情、此人、此爱是真,却不希望此事、此因、此地、此景为真!一冲虽不明白发生的一切,但看着面前这个慌神久久、不能自持、一身仙仆装扮、双手冰凉、眼中汪泪、乱语呢喃、冷汗润满玲珑面的沧竹琼,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体内切切涌起的、如股股热浪直扑而来的、那样真实存在的、灼心烧肺的情感与爱意,将沧竹琼一把拥入怀中,用宽大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她,用厚重饱满的手掌抚摸她的秀发,温柔说道:“别怕,沧琼,什么都别怕,一冲在这里!”沧竹琼靠在一冲怀里,似酒酣耳热,如初醒忽醉,又如醉而复醒,在醉醒交织迭涌的朦胧中,做着蜜糖般香甜的美梦,倾诉着迷离的呓语,奇幻而遐想,恍惚而断魂,感受着紫衣俊郎那无边的胸怀、透心的温暖和炽热的柔情,她不愿清醒!

却突然,沧竹琼将一冲猛然推开,打破了方才那神话般的美好!她哑声说道:“天神仲瑝!”一冲摇头笑道:“不是!我不知道!沧琼!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救回你师父,去找重生报仇,去消灭斛卑,回虞契,或回钟鹛,去三界九皋,去天涯海角!总之,碧落黄泉,岁月久延,我们再不分开!”

“够了!”不及沧竹琼回答一冲,鸾姬惊怒吼声起,正如飓风卷沧海,雷霆肆云天。话说鸾姬被乍然而入的沧竹琼、被遽(ju)然发生完全意料之外的这一幕场景惊得怔愣莫能形容,直至此时,她才侧转身,摆起金绣银攒玉坠宝嵌的红妆衣袖,怒瞪向沧竹琼,吼道:“够了!怎么回事?你是谁?”鸾姬昂然迈步,走到沧竹琼跟前,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气势汹汹道:“本尊主再问你一遍,你是谁?”一冲见状,怒喝道:“放开她!”同时,他一把推开鸾姬,将沧竹琼拉到自己身后。因为一冲力大,鸾姬被推得后退数步,若非她及时扶着金碧柱,险将跌倒。

外头廊下的叔琮、寒歌、星荼和一众金面甲将听见内里的动静,各各惊惧。星荼和金面甲将因身份低微,无有召唤,不敢妄动。寒歌和叔琮忙不迭冲进厅去,正见着鸾姬怒容愈盛,背倚金碧柱,羞愤得浑身颤抖。而此时的沧竹琼已经从梦中醒来,她心里祈祷:“只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寒歌怒火中烧,且严声斥责一冲,且赶忙向前扶着鸾姬。叔琮更是惊慌跑上前,急问道:“尊主姐姐,您可无碍?”却见鸾姬一把甩开寒歌,更不理会叔琮,只咬牙切齿、气喘声厉向一冲怒道:“你好大的狗胆,敢对本尊主动粗!”一冲道:“一冲实不知姑娘为何人,更无意冒犯!然姑娘对我心爱女子无礼,一冲却不能漠视!”鸾姬痛心而冷笑狂怒道:“心爱女子?你护她?本尊主才是你的未婚之妻!你竟护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忤逆犯上的贱仆!”沧竹琼努力镇静,从一冲身后走上前,方要启口,却见鸾姬转而狠瞪她,骂道:“你这该死的贱仆,胆敢擅闯宝地,魅惑天神!你也需知,后来者不僭先到!本尊主早与仲瑝缔结姻缘,自幼相伴,读书成长,岂容你后来者居上?”叔琮见状,靠前要言。鸾姬转对叔琮怒道:“大胆叔琮,纵容手下仙仆放肆,莫不是你青霄企图作乱?”鸾姬骂喊不绝,顺势打出一朵飞天花火。

此处插叙。十层天守卫鸾姬的一众护法天将的耳前皆纹有一朵喇叭花,平时那花朵含苞,而每当鸾姬打出飞天花火,喇叭花即会绽开,同时发出声音:“尊主召唤!”护法天将便会应令来到鸾姬身边。

话说回头。召来一众护法天将后,鸾姬喝令道:“予本尊主拿下叔琮和这个贱仆!”叔琮惊惧之色溢于言表,低声念道:“叔琮此番可闯了大祸,再难置身事外,怕是要牵连整个青霄!”护法天将齐拥上,正要擒拿叔琮和沧竹琼。沧竹琼赶忙拦在叔琮身前,挡住护法天将,而后俯伏拜地,高声道:“请尊主暂息雷霆之怒,听下仙道来!”鸾姬怒斥道:“区区贱仆,何敢妄称‘下仙’?”沧竹琼说道:“尊主容禀!此事绝与叔琮殿下无关!本乃沧竹琼,下界钟鹛山仙姝,并非叔琮殿下的仆从,只为救师父,特来天宫,混作仙仆,以求面见尊主!此事,叔琮殿下并不知情,更未纵容,求尊主明察!”鸾姬攥紧秀拳,瞪圆秀目,一声惊呼:“钟鹛山!”继而她冷笑道:“又是钟鹛山!”沧竹琼听着话中有话,遂问道:“尊主莫非与我钟鹛有旧?”鸾姬转而面色狰狞怒道:“本尊主管你什么山,在本尊主眼中,都是一律的卑贱!”沧竹琼听见鸾姬侮辱钟鹛,心下其实不快,欲还口,转念又想:“《三界山水志》尚未拿到,师父尚未救出!”于是她道:“尊主既知钟鹛,还请听沧竹琼诉明来由!”寒歌扶鸾姬上座。鸾姬怒道:“下界孽仆,入我天宫,欺凌本尊主,非是谋逆,更又为何,还敢狡辩?”沧竹琼将来意尽陈。鸾姬听罢,鄙疑冷笑道:“你还妄想跟本尊主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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