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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论仙神还是妖魔、凡人还是鬼怪,所有幸存之生灵,皆义愤填膺暴呼:“杀了这粒微尘!”他们齐冲向纵督,却被纵督手中的时空界锁固封住灵元。纵督再番大笑道:“时空间一切有形有气的存在,都逃不过时空界锁的固封!我要把你们统统变成尘雕,再放一场风火,把你们全部烧化作尘埃!群生尽灭,微尘卷扬,时空间唯我微尘独存!”

狂肆的纵督以时空界锁击败众生。就在他把易生匕的利刃对准花亦愁之时,索心劈魂枪突然向易生匕刺去。易生匕在擦出的火光中粉碎。

纵督惊笑道:“我竟然忘了你的存在!然你又能如何?”绾君从枪尖的发丝纹案中飘出,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雪叶冰莲被鸾姬杀灭时,我会那样伤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见到沧竹琼时,会感到欢喜和熟悉;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仲瑝天神看见我时,会相信与我曾有渊源;我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仲瑝天神情深牵缠恒不变!纵督,你骗我殉铸此枪,竟是为了利用我剜和涣的心!而和涣,本就是我自己!浅节卑鄙,你有过之而无不及!”纵督笑道:“你一缕发丝,想要缠着他,我成全你痴情,你不谢我,反来责我?然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绾君飘悬而立,那张沧竹琼的面庞含嗔带怒,道:“你骗我,却骗得那样精诚!”纵督再笑道:“不精不诚,何以动人?”“你害死了他们,却无半丝愧悔?”绾君怒问。纵督冷笑答:“我只是在演戏,他们却当了真,他们不死,谁死?时空是一个舞台,谁信得真,谁就伤得深,谁也就死得惨!”绾君听此言,怒骂:“你这粒恶毒的尘埃!你纵然能一统时空,也依旧是粒微鄙的尘埃!”

纵督飘忽向高空,怒道:“你看不起微尘!凭什么我们微尘生来渺芒,就要屡遭不公待遇?质椒以其女和涣为尊贵,便能平白让我一国君民枉冤?”继而,他放声笑道:“那又怎样?你们不是微尘又怎样?凭你们是何等身份,是怎样英俊貌美、尊贵荣显、神功盖世、权倾寰宇……是什么幻姝、幻君、圣子、圣媛、天神、南皇、冥王、尊皇……凭你们有多少恩怨情仇,如何争夺,如何竞逐,多少雄心,多少风华……较之这浩瀚时空,皆如沧海之一粟,也不过同我一样,都是微微尘埃!干脆,就让时空中一切,都化作尘埃;就让这一切,都掩埋在微尘之下!我要将你也变作尘埃!”说着,纵督将时空界锁向绾君砸去。

“什么?”纵督震惊道,因他并未能将绾君尘化,却见白、金、黑、紫、黄五色耀彩,溢漫于绾君的澄金之身。绾君笑道:“你忘了,我跳进熔炉殉此枪,形灭,气消,灵元融入枪,我根本无形无气,则时空界锁能奈我何?”纵督惊怔。又听绾君叹道:“你只问,凭什么你是一粒尘埃、生来微芒受欺凌,你觉得你可怜!你可曾想过,沧竹琼与海竹叶,生来便成为其父利用的棋子,被送往孤寂的陌乡,历尽多少年月的沧桑;一冲,他的咒印,他的劫,他几生几世的悲凉,又岂不可怜;粟苜,更是一个被你操控的玩偶,他的情缘,他的美好,被你尽毁;之篱,因你而家破亲亡;幽梵、婻灵阿,一生苦楚,族众受殃……而我绾君,不过是和涣的一缕胎发,也难逃被欺骗利用,只能永恒地、孤独地伴于这枪身!我们每一个,都承受了万痛千辛的苦楚,正如你所言,似尘埃渺小而微芒,谁又比你好过多少?”绾君叹叹,转而再笑道:“剜过和涣的心,劈过和涣的魂,取过和涣的血,吸收她最纯和素朴的情,被紫血砂握在手心,相伴轮回,得他最永恒之爱,如今的我,沐浴了五界至灵的光辉,乃是时空中最坚不可摧的力量,正是可以御你微尘的大道!”

绾君一鼓作气击败纵督,固封住他的尘元,使他成为一粒再也不能飘游、终于落定的尘埃!

“我从此再不吸食余香烟!”恢复的去知仙君说道。而此时,游方界达物之子西登率领又一波石甲兵奔来。绾君解开被封住的生灵后,急急以时空界锁封住界倪之门,将那群天外侵略客挡在三界九皋之外。

兵燹(xiǎn)方息,复原的鸾姬,却因接连的惊恐、惕惧、愤怒、悲恸、疲累……万感千绪交织侵袭,动了胎气!“若圣仙医还在……”寒歌伏在鸾姬榻前痛哭道。鸾姬分娩,她以毕生修为力保麟儿,自己临殃。弥留之际,她喜且哀道:“你诞于啸风烈卷仙庭时,为娘便为你取名风卷庭!”鸾姬爱怜地抚摸风卷庭的脸庞,流泪道:“寒歌,请地元摩祖!”

地元摩祖于帐外拜伏,道:“下仙恭请圣训!”鸾姬哀声恳切道:“本尊皇垂命于旦夕,难以守终,愧赧自疚,含恨无穷!然造化之数、存亡之理,非我微弱一身能改!愿伏承天地之赐,归元于虚!本尊皇归化以后,由我儿风卷庭继袭大位!本尊皇窃思,倘若宰辅不贤,必定时空再乱,天宫若想长青,三界若想安宁,需得有贤者辅弼诤谏!故封寒歌为皇姑母,早晚教习庭儿,起居慎微,不使有恙!又思,地元摩祖,文足昭,武可畏,怀经纶寰宇之才,遐迩共敬!万望摩祖仁心,怜此儿娇弱,率众芳奋摇,相佐相助,教其见贤思齐,育其忠信敬让,规其恪行报施救患,以建业垂勋,让时空不乱,地平天成!”地元摩祖垂泣作答:“皇天厚德,诞此贵子!下仙怎敢不竭诚尽志,忠勇匪遗,誓保六合八极安泰清平,除死方休!有渝此誓,宇宙共诛!”鸾姬含着笑泪归化。

地元摩祖以新尊皇风卷庭之名义颁诏,如下:

“承天启地,星河寰宇亲睹,十层天宫尊皇风卷庭诏曰:登临宝位,不敢稍遗先德,念沧竹琼、海竹叶、之篱、一冲、粟苜,舍至贵珍身,化时空界锁,保三界祥和,佑九皋荣泰,殁身而嘉名不绝,忠勇弥彰,追封为‘时空至圣五灵尊’;另追封尊父海竹叶为‘英宇太尊皇’;追封慈母鸾姬为‘丽贞太尊皇后’……封地元摩祖为摄仙务天尊,寒歌为掌仙事皇姑母……复蓝血星翎孔雀仙籍,正其名,封花亦愁为‘弥天蓝雀王’……有凡界袁老伯精勤育禾,免黎民之饥馁,特封为稻米尊神,以敬其德……”

…………

“其中,沁着沧竹琼的一滴天生纯和血与一冲的满腔炽热血!”绾君捧着沁血尘针悲泣叹慨,“能弃时空万荣华,难舍共你一心情!待你之心,轮回不灭!便以此针、此血,于此枪身镌刻你我故事!时空再延展,会遇来者,蓄宿缘之泪,浸润此枪,把这故事重现,代代传开!”

…………

据说,在晴朗云柔、紫星河蜿蜒流转之夜,可以看见一只独角兽,或发轫于闲庭,或栖宿于清溪,或飞奔于远空……人们皆言,那就是踏水凫,在寻找她的主人!

据说,?琈云因为没了?琈玉可食,遂改食铁,更吞玉兽之名为食铁兽,后追随蚩尤战炎黄,因腹内饥饿而战败;再以后,便在这个伟大国度的某片山林中繁衍生息;因他难以忘记钟鹛山,难以忘记那遍山六叶白玉竹,又改食铁为吃竹!

…………

话说那日,于十层天央琼池畔,对着一池白莲、一群金鱼,风卷庭问道:“愁儿,你可知本尊皇名之由来?”花亦愁反问:“庭仔,你可知本蓝雀王名之由来?”两小子对视憨笑,恰见寒歌笑走来,两小子齐齐礼拜道:“皇姑母!”风卷庭说道:“庭仔与愁儿之名何意,还请皇姑母讲解!”寒歌眸中藏泪,看着两张稚嫩的脸庞,笑答:“这要从东震神皋那座山说起!”花亦愁好奇道:“那座山?”寒歌转首望向白莲,接着道:“擎滨东畔,有山名为虞契……”

正是:

盛衰兴亡,生死否泰,春华秋实,朝露暮霭,君子苦求,无非一世英姿无愧天地,一曲高歌荡气回肠,一段情丝轮回不改,一声知己赴汤蹈火,一柄寒刀屠尽不平,一卷丹青书忠撰义!乾坤不改,代有贤才,游目骋怀,激浊扬清,壮志凌云,豪情贯日!

然而世间,纵群黎有性,万物有灵,或十天叱咤,或雪泥鸿爪,势能削平三界,横扫九皋,翻涌寰宇,战花玄黄,终究不过,沧海之一粟!

但见洪炉烈火,只煅傲骨;虽身陷污泥,也心向云天;破帆断桨,仍沧海乘风;纵渺如一粟,依旧傲屹;既乱入时空,亦斗乱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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