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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氏来到明谨的住处时,先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使从房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险些撞到了昌氏。
“成何体统!”
昌氏身边的仆妇厉声呵斥。
那女使惊惶不已地跪了下去:“……夫人!请夫人恕罪!”
昌氏看了一眼她凌乱的衣裙发髻,再听得内室传出的声音,面色沉沉地快步走了进去。
入目便见明谨正将另一名女使压在榻上,那女使哭着挣扎求饶:“……求世子饶了婢子吧!”
抛开其它不提,只说此处是大云寺佛门圣地,圣人正在此祈福,此等事一旦传了出去,世子至多被训斥禁足,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却是会因此送命的!
“饶了你”明谨俯身死死压制着那名女使,闻言一把抓住她的发髻,眼神阴鸷:“本世子肯要你,是你的福分!你却求我饶了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贱人暗中在如何议论谣传我不能人道!”
女使摇头流泪:“婢子不敢,婢子没有!”
“到底是不敢还是没有!”明谨再次被激怒,抓着女使发髻的手猛地再一用力,嘴角扬起一丝狞笑,咬牙道:“今日算你运气好……本世子不妨就让你亲自试试好了!”
他说着,就去撕扯女使的下裙。
“混账!你在做什么!”
昌氏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榻上的明谨闻声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昌氏脸色沉极:“都给我退下!”
那女使趁机从榻上爬了下来,顾不得去擦泪,惊惧不安地朝昌氏福身一礼,就赶忙退了出去。
昌氏沉声道:“管好她们的嘴。”
她身侧的仆妇应声“是”,退下之际将房门合上,掩去了室内的情形。
明谨站起身来,衣袍半散着,脸上并不见做错事的慌乱,反而不冷不热地问:“母亲怎么来了”
昌氏上前两步,猛地抬手。
“啪!”
她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儿子脸上。
明谨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本就不稳的身形也趔趄了一下。
“我在问你究竟在做些什么混账事!”
明谨怪笑一声,转回头来:“母亲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昌氏恼得面颊颤了一下,“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上次的禁足竟未曾让你长下半分记性吗你此时若再闯出祸事来,还指望谁能来护着你!”
“是我愿意来的吗!”明谨脸上也现出压抑已久的不满,“先是去皇陵祭祖,如今又要在此处停留三日,每日奔波劳碌睡不安稳,还要吃这些寡淡难以下咽的东西……母亲若真在意我的身体,又为何非逼着我过来!”
这些且是其次,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子弟们看他时的异样眼光!
他那处受伤的详细消息,虽有府中示意各处尽力压制住了,未曾大肆传开,但当日在马场上的那些子弟大多都清楚,根本瞒不住的!
这些日子还不知那些人私下都是怎么猜测取笑他的……
这可是一个男子最要紧的颜面与尊严,他怎么能不在意!
“我为何逼着你过来亏你能问出如此蠢话来。”
昌氏伸手指向窗外:“你若还没瞎,便该看得到你那两个好庶弟如今是如何跟在你父亲左右的……你只管这般不争气下去,大不了应国公府的世子明日便换人来做好了!”
“这世子之位换不换人,同我来不来皇陵有什么干系”明谨冷笑道:“关键之处究竟在哪里,母亲当真不清楚吗”
“若我不能替明家传续香火,我这个世子便是表面样子做的再好,往父亲跟前凑的再近,又有何用”
“父亲更看重的是我能否再延绵子嗣!”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对上昌氏那张写满了怒其不争的脸,明谨干脆将近来压抑着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
“母亲现如今只知训斥指责我不争气,可我却记得,是母亲曾使人先后三次扼杀过我的血脉骨肉!”
听他提起此事,昌氏的嘴唇颤了颤。
“你还有脸提起这些事……你是应国公府世子,还未娶正妻,若便弄出一堆生母不是婢女就是妓子的庶子女来,你让明家颜面何存,又还能挑到什么好亲事”
“我做这一切,哪件不是在替你收拾烂摊子,哪件不是在替你思虑谋划!”
“说得真是好听……”明谨眼底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可若非母亲一再挑剔,既想要好掌控的,又想要门第高的,哪家贵女都入不了母亲的眼……我又何至于拖延至今未娶正妻过门如若我已娶妻生子,现下又岂会因为受了场伤便要保不住世子之位!”
“这便是母亲口中的‘为我好’吗!”
归根结底,眼下这一切都是他这位总想掌控一切的母亲造成的!
看着那双竟已现出恨意的眼睛,昌氏收拢着微颤的手指,定声道:“是我挑剔,还是你声名狼藉在外,才使议亲之事多有不顺……我怎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
她自嫁入明家起,便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她此生最脱离掌控之事便是生了个不如意的儿子。
但凡她能有一个正常的儿子,哪怕平庸也好,只要肯听话,她便不至于这般年纪还要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忐忑谋划!
可偏偏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将希望继续压在这个百般不如意的儿子身上。
或许他说得对,他作为应国公府的世子,只需要拥有传续香火的能力……
只要能替她生下一个孙儿,到时他是死是活她都不管了!
昌氏忍耐地闭了闭眼睛:“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寻来良医治好你的伤……在此之前你只需安分守己,别再给我惹麻烦。”
明谨却倏地涨红了脸:“不劳母亲费心,养了一个月,我的伤如今已经好了!”
昌氏冷笑看着他。
这种事情单是嘴硬可不够。
若他在其它方面也能如此要强,她不知要省多少心。
昌氏没有心思再多说半句,带着仆妇离去之前,令人撤下了明谨身边的侍女,只留了小厮伺候。
明谨恼怒不已,将禅房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末了,他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我今日的药拿来!”
想着那两名被带走的女使,小厮有些不安地道:“可是夫人上次发现后,已不准郎君再服此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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