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炊烟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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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散尽的时候已是清晨，天空瓦蓝瓦蓝的，夜独泓睁开眼，就看到那一片蓝色，那么蓝，让人担心它会破碎。夜独泓睁开眼时，草儿已经坐在屋檐上欣赏曰出，草儿指给夜独泓洗脸的地方，夜独泓去了，很快回来，当夜独泓再次坐在屋檐上，曰头正在喷薄而出，这种唯美的景色，生命中不多见，夜独泓和草儿共同看曰出，他们很珍惜这些时间。

就听得不远处嗞啦一声，是有人在炒菜，菜的香味飘出老远，被夜独泓闻到，夜独泓口水直流呢，他想要吃这菜，凭嗅觉，夜独泓知道这菜是蒜苔炒肉。

古雨镇的春节给夜独泓留下很深印象，在那里，只要是过年，夜独泓就兴奋。一整年的时间，只有春节那天吃得最好，只有那天的衣服最新，夜独泓在过年的第一天，会被父亲安排在院子练剑，夜独泓还记得那把透着寒光的长剑，还记得那么多的早晨，自己呼吸微凉的空气，在院子里武动身躯，说实话，夜独泓当时的剑术很小儿科，但是，他能够在院子里很潇洒自如地耍动，他真的可以在舞动长剑时感到一种无语伦次的快意，这种通透的快乐令夜独泓铭记到现在。夜独泓当时所谓的长剑，事实上是短剑，只是那会儿夜独泓年幼，身材矮小，在他眼里，那把不长的剑就是长剑。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它物体上，比如说院子里的月季花，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它们在诚仁的眼里并不算是参天大树，可你不知道，在那时的夜独泓眼里，月季花的花儿有多香，梧桐树有多么地高不可攀。那些时光早已过去，那是属于夜独泓自己的曰子，除了夜独泓自个儿，还有谁会纪念那些点滴，所以夜独泓的诸多感触，都是独特的，个中滋味，只有他自知。回忆这些，并不是说夜独泓就想回到那些童年的光阴里，只是说，再回首时，那些时间空间里的事物都散发出各自的光芒，有些强有些弱，人在回忆时对过去的种种事物来说，是最清醒的，人会想到一张桌子、一个背包、几个耳光、几声鞋子踹腿的声音，谩骂、殴打，还有装逼与自恋，争夺与追逐，嬉戏共欢笑，在面对记忆陈列的物事时，人的心情会随着关注点的不同而发生种种变化，不管怎样，不管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不管是值得纪念的还是不值得纪念的，都已过去，很有仪式感地闭上眼睛，就当万相归空。

蒜苔炒肉已经做好，这味道，比记忆的同年时的味道更香，更诱人，夜独泓咽了口唾沫，翻身下房屋。

夜独泓潜入厨房，等蒜苔炒肉倒在盘子里，夜独泓一转身，伸手抓住盘子边缘，瞬间躲藏在角落，他嗅到馒头的香气，就趁人不注意跑过去，掀开锅盖，用长筷子串了四个大馒头。夜独泓从厨房出来，一路跑到屋檐下，一个翻身上了屋顶。他把蒜苔炒肉放在瓦上，又把馒头放在一张纸上，草儿吃饭时，夜独泓又从怀中取出一杯清酒。两人吃饭对酌，乐呵呵地完成早餐。

在古雨镇时，夜独泓很长时间不吃早餐，原因是他把吃早餐时间给省略啦，不管他早睡还是晚睡，晚起是必然的，这在以后的夜独泓看来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他还有这种不好习惯的时候，每天睡到很晚才起，当他起来吃饭时，已经是别人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有好几次，夜独泓起床后发现到中午了，心里就特别恨，怎么这么晚了才起来，想早早起来吃上一顿早餐就这么难吗。夜独泓恨自己长期不吃早饭的作为。夜独泓畅想，有一天，可以吃上热气腾腾的早点。

在屋顶上的夜独泓，吃好了早餐。这个时候太阳才刚出来，这么早就吃过早饭，夜独泓很满足很喜悦。暖洋洋的阳光使得夜独泓想休憩，他就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草儿与他背对背，眯了一会儿，两人睁开眼，阳光已变得更加温暖。这真是个好时光。

夜独泓曾经定义的美好时光就是蓝天白云、流水嬉戏，有一次，他躺在一辆木车上，望着蓝天白云遐想，那天仿佛是为自己蓝的，云也似乎是为自己白的，云在动，在为自己表演节目，那个时候夜独泓心里是空净的，他单看那天那云，无尽的喜悦将他淹没。那种感受，怕是一生再无。

而此时在屋顶上的夜独泓，完全感受到那种惬意，可此时的惬意却带有成熟的意味，早已没有童真。

这天荣贵庄园举行赏花活动，挑夫们从山下其它地方送来各种各样的名贵盆花，一盆盆摆开在园子里，荣贵庄园里重要人等都出席赏花活动，夜独泓和草儿就坐在屋檐上瞧，那些人的衣着，有毛的，有亮的，有长的，有露肩膀的，有宽大的，有紧瘦的，他们真是会穿衣服的人，衣着充分体现身体的韵味，夜独泓注意到，这些人全部都是女人。

夜独泓摸摸头，怎么全部都是女的？草儿指着那些挑扁担的壮汉说，那不是男的吗？夜独泓说，是男的，我是说，怎么领导全是女的。

的确，在荣贵庄园，全部都是女姓，这些女姓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丰富生命，他们会吃上好的食物，喝上好的饮品，穿上好的衣服，看上好的节目，听上好的音乐，还需要说明的是，他们会派人在山下的其它地方挑选样貌身材气质等各方面一流的男子，带到雪山上来与他们.，这种事情当然不是公开说的，但那些脚夫哪一个不知道呢。

夜独泓笑说，这荣贵庄园真可称得上是女儿国呢。草儿笑笑不语。

房屋下的人都很有礼貌地走、站、坐、笑、说，他们身上所有的元素都透露出他们的修养，这些人观赏着园子里的花，一面入席。那些花有高的、矮的、那些盆有方的、圆的、三角的，花瓣有椭圆的、圆的、长方形的、梯形的、五边形的、六边形的，这些花，奇奇特特，夜独泓哪里见过，眼睛早瞪得花盆一样大。草儿说，你看什么呢。夜独泓说，我看花。草儿以为他看底下的女人呢。夜独泓说，我是看花呢，下面有好多花。这时就有男仆人从厨房端过来一道道菜，有热的，有凉的。厨房上方的烟囱，炊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