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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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时间过得真快啊。”

静谧的教堂中，普奇神父摩挲着手里的某个漆黑匣子，盯着灯火通明中的敲钟人神像，喃喃自语。

曾经的坚守，将在今晚上迎来最彻底的背弃，但他心中不知为何，并没有太多的失落。

大概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侧过身，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某件巨大无比的教会制服，普奇神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万分的温暖笑意。

8年前，当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站立在数百人的尸堆上，被一个早已死去的怪物抱在怀里的孩子时，他就明白……昆古尼尔有史以来最强的天赋者，最接近神明境界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没有谁，哪怕是当初的他，能在八岁这个年纪，徒手杀掉整整三百多个人……尽管心脏也因为过度的身体解放爆裂，但这并非无可挽回。遗物的存在，足以补足那些许的缺憾。

当然，普奇神父并不指望诺亚去把教会发扬光大，于他而言，亲手培养出这么一个拥有着强烈正义感，自身才能也足以挑战人类极限的【神授者】的事实本身，远比自己能收获什么更加重要。那是他对逝去族人的交代，也是对自己混沌一生的告别。

至于在那之后，诺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就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了。他已经足够老了，只想在台下静静看着孩子们去书写自己的传奇。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诺亚还是薇尔莉特，这两个孩子从不会让他失望。

“今天的面包，有点硬过头了啊。”

将嘴边带着冰冷金属色泽的手臂形状面包放在桌案上，普奇神父缓缓站起身，看着不知为何变得比自己都要矮小的敲钟人神像，满是黑毛的手臂轻轻拉拽起身后有些凉飕飕的神父袍。

“说起来，等诺亚结婚的时候，让沃克来策划吧……那孩子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每次参加婚礼总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慢慢推开面前布满深邃划痕的铁黑色金属大门，普奇神父深深地吸了口气，狭长的狼吻下露出无数代表着健康的尖锐犬齿。

“诺亚他们还没回来的样子，那先去看看孩子们吧，希望这帮小家伙都有在好好睡觉。”

门轴吱嘎作响间，大门被缓缓关闭。

半分钟后，自深沉的黑暗中，一阵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响起。

……

教堂外，一席朴素军装的瓦伦泰从军用吉普车上缓缓走下，抬头看了眼头顶莫名显得巨大的银白满月。

“月圆之夜吗，真是让人不安的巧合啊。”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同时想起，整整二十多名六街帮精锐士兵，全副武装地静立在瓦伦泰身后。

为首两个稍许打扮不同的，赫然正是诺亚曾经交手过的六街帮干部菲利普和杰弗里。

菲利普的手里拎着一个被严密封锁的合金手提箱，此刻也打量着面前沐浴着清冷月光，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教堂。

“头儿，说实话，我有种不详的预感。”皱了皱眉，杰弗里看向自家首领瓦伦泰，“明明约好今晚上交易，但现在看着怎么像是没人的样子。”

“你要是怕就一个人呆外面，杰弗里。”使劲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大肌，菲利普故作不屑地喊道。

“你这个忿货，我尼玛……”

“好了，杰弗里。”明白手下顾虑，同样观察着教堂各个位置的瓦伦泰，头也不回地说道：“哪怕真的有问题，这趟交易也是必须进行的。”

视线划过教堂边的空地上，某个连车灯都没有熄灭，急匆匆停在那里的老式吉普车，瓦伦泰冷冷出声：“我现在只担心，有人早我们一步捷足先登。”

“留下十个人守在外面，在我们出来之前，不要放任何人离开。”

“是，长官！”

一把血红色的狼牙匕首从袖管滑落，落在满是褶皱的左手手心里，瓦伦泰带着剩下的部下，走上台阶，缓缓推开了面前的教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