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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一点代价,何况是将修为实力强行提高一个境界?
所以他要承担的代价自然不轻。
“我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而你们却连一会儿也坚持不了。”
李休开口说道。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语气却发生了变化,但不同的是他的眸子不在淡漠,双眼之中布满柔情,像是梅岭盛开的春风。
他向前迈了一步,身子晃了晃看上去仍旧有些踉跄。
然后穿过了剩余的六名上三关修士,带起了两颗头颅接着重新进入到了方阵当中。
知白问他还能坚持多久。
他回答只有一小会儿,但是他们就连一小会儿也坚持不了。
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死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的尸体倒在地上,双目圆睁,那一张张脸上满是不甘。
这是雪原,自然很冷。
鲜血从身体流出洒在雪面,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冻结,不再流动。
血腥味也是淡的几不可闻。
放眼场中竟无一合之敌,只是他的剑挥舞的越来越慢,杀人也从一剑变成两剑,三剑。
更是被剩下的四名上三关修士联手逼退数步。
李休得境界终究太低。
而他的魂体也被天地所限制。
“结束了。”
知白远远看着他,淡淡道。
李休右手握着剑,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双眸子中的灰色竟然是淡了些。
他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剑扔向了半空,在头顶高高漂浮。
剑身轻旋,然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天上的剑越来越多。
长剑停下,此刻的天空当中竟然足足有着近百把剑影在空中高悬,剑身扬起,剑尖向下,遥遥指着面前的数十名荒人。
知白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在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就连呼吸都是停止了下来,仿佛空气被人从眼前剥夺。
那四名上三关修士更是额头冒着冷汗,心跳在这一刻骤然间停顿了一瞬,这一剑就像是从黄泉幽冥中斩出一般,让人避无可避。
在这一剑抬起便要杀人,落下就会死亡。
李休的身体有灰色光芒绽放,灰色也许不适合用璀璨来形容,但这一刻给众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雪原没有太阳,这份灰色便像是盛开的冥花。
冥花一旦盛开,便会葬了人间。
好在这朵花很小,但埋葬眼前便也足够。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身子难以控制的朝后退去,便是那四名上三关修士也是浑身颤栗,在这朵剑花之下根本无处藏身。
知白压抑着呼吸,那股死亡的冰寒却像是发自骨子里一般席卷着身体。
难以想象,眼前这人竟然能够使用这样庞大的招式。
李休的身体不在笔直,他半跪着身子,面色苍白随时可能倒下,若不是指上的那朵小花随风转着,他可能早便倒在了地上。
无论是剑还是剑影都散发着灰败的气息与光华,在空中旋转落下,就像真正的花朵。
只是梅花随风落下带不起半点声息。
这些剑影随风落下却带起了一地的尸首与鲜血。
这朵花很大,这些剑影很快。
碾压而下犹如摧枯拉朽,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甚至就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被碾成了碎片。
残肢高高升起然后落在地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惨然,鲜血就像是泼墨一般洒满了雪面。
眼前像是一幅人间地狱。
李休身上的衣衫粉碎,浑身上下布满了许多细小的伤口,那是剑阵的反噬。
他那双眸子中的灰色越来越淡。
渐渐地瘫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
那四名上三关修士靠在一起,四把长刀向前劈砍,这就像是在绝境当中的呐喊,要在这灰色之劈出一线光明。
只是光明这种东西难言绝对,此刻站在了李休这边。
那朵剑花落下,只是稍稍停滞了一瞬便继续碾压过去。
四人的身体齐刷刷的碎成了几片。
像是腊月寒冬切开的腌肉。
一道剑影一个人。
但那朵花的花瓣完消失,剑影也跟着完消失,也就代表着场间的几十名荒人已经尽数死了个干干净净。
灰败之色散去。
所有剑影不再。
就只剩下了那把长剑继续向前飞去,在那把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正是知白。
这是一场很失败的追击,因为哪怕智计高绝如他却仍然想不到此行率领百余名荒人战士和十几个上三关修士一起追击。
竟然死了个干净利落,而对手不过是一位承意修士而已。
如果传了出去,一定会让外人笑掉大牙。
会让唐国军士精神一震。
这把剑迎面飞了过来。
花蕊自然要比花瓣强大的多。
所以这把剑的威力也是这朵冥花当中最为强大的。
上三关修士尚且死在了剑影之下。
面对真正的剑身花蕊,知白如何抵挡?
浣熊发着呆,觉得眼前这一幕看上去实在是不可思议,明明是必死的局面,当李休引魂入体的那一瞬它真的一位死定了。
谁能想到这个不知是谁的灵魂竟然在拼命杀敌,而不是自保离去。
如此一来他还哪有力气夺舍?
与熊胖不同,红袖却不懂这些修行界的猫腻。
她只是觉得李公子很强,原本必死的局面似乎不一样了。
李休瘫坐在地上,双眸睁开,有些费力。
他已经是筋疲力尽,这一剑便是最后的风光。
知白不是普通人,他是大祭司的弟子,是天赋高绝的小师弟。
是荒人敬仰的六先生。
所以他也很好奇这一剑到底能不能取掉那条性命。
事关生死从来不会大意与拖沓。
所以答案很快便在眼前揭晓,知白的脸色很苍白,眼中仍然残存着震惊于难以置信。
但却唯独没有恐惧。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方形小印。
大祭司平素最爱丹青,最喜绘画,造诣也是人间少有,除了书院画廊的苏声晚之外,天下再无人能在画之一道上与之媲美。
而这方小印便是他年轻时候绘画所盖的印章。
小印被他拿在手中扔在了面前,然后随风变大,露出了从浦二字。
那是印章上的署名。
自然不是知白的名字。
这是大祭司的名字。
世人只知道他是荒人的大祭司,一人扛起所有荒族,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从浦。
李休的剑笔直的刺在了那方小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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