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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仓白日,海城关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带上来”格里快步走到议厅主位坐下,手搭在腿上,眉宇间有些疲惫。
吉达身后跟了一个被绑住手的男子,有些清瘦,面色苍老,神情淡然。
格里看了一眼带过来的人“海城关刺史,李石?”
“正是老夫”李石不卑不亢说道。
“海城关你治理的很好,我不为难你,你只继续做你的刺史。不过明细账目需得给我过目。”经过一夜的战斗,格里的声音有些低哑,但盯着李石的神色未变,像是笃定他会做。
李石嘴角扭曲,头偏向一边,“如此我与乱臣贼子有何不同。”
格里歪头笑道,“确实并无不同,我就是要你做乱臣贼子。”身体微微前倾,“屈居人下,又讲什么风骨”
“吾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听说你与我姑母魏淑是旧相识”格里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他。
显然被吓在原地,表情凝滞。
格里故作苦恼道:“姑母一直想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既然你不愿意在我手底下管理海城,那我就只好把我姑母请来,交由她打理”
原本淡然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她...她还活着?”
“不知道,也许呢”格里轻声道,“李石,你是这里的父母官,你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对百姓好。”说完抬眼示意吉达。
吉达将呆滞的李石请了出去。
“怎么将此地交给汉人管理?”阿日斯不解道。
站在一旁的重羽说道:“文官都还在南挞,调配需要时间,不如就地取材。”
双乎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道:“此人可信?”
“就是个死脑筋,暗度陈仓他可想不到”重羽嘲道。
过了片刻,格里开口道:“阿日斯,你带一万兵马即刻启程去往南岭”
“是!”阿日斯立即躬身道,起身后又折返回来,“为什么去南岭?”
“京中有一员猛将,不能确定是去南岭还是海城。草原其他部落兵力稍弱,你去支援南岭保险。”重羽解释道。
格里看着阿日斯道:“统军大帅,司马风”
阿日斯笑道:“不过手下败将,他的一只眼睛可是老子捅瞎的。”
一旁的双乎悠悠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可轻敌”格里沉声嘱咐道。
阿日斯听罢正了神色,再一次躬身行礼道:“定不让王上失望!”
说罢转身离去。
双乎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隆冬夜晚
潇潇声临晚,独入无生门。
格里倚坐在县府房梁,手里掐着骨笛,笛声婉转而神思哀明,是怡然自得和黯然销魂的矛盾体。
“给!”重羽飞身而上,一脚屈膝踩在房檐,一手拎着两壶酒搭在略高的腿上,身体前倾,眼神明亮的盯着格里,“酒来!酒来!”
格里失笑,掐着骨笛在手里转了两圈,指尖律动,眼神清明,与刚才判若两人,调笑道:“军中严禁饮酒”
“诶!酒解千愁,比你这骨笛好用”晃了晃酒坐到了格里旁边。
格里低头无声笑了笑,接过重羽的酒,仰头灌了一口,喝道:“好酒!”
重羽听罢仰天长笑道,“那是自然,我刚才已经喝了一会,本已解愁,没想到听了王上的笛声,有人比我还愁。”
“偷了我的药酒,竟不来找我一起喝酒,该打!”两人循声回头,双乎拿着梯子,正往房檐爬。
重羽早就喝的有些醉了,面色红润,有些疑惑道:“是双乎大人的药酒?我从吉达那里顺的。”
爬上来的双乎坐到重羽旁边,抢过酒坛就是一口,“那就是了,那小贼忒狡猾。”
重羽听了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你二人愁从何来?连下三关,有什么不如意?”双乎晃了晃酒坛,随意说道。
陷入静谧,一时没人开口。
重羽手垫着头仰面躺下,叹道:“我竟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双乎笑了笑,开口道:“原本格里说要封你做军师,我可是一百个不相信,一个中原人要做我们南挞的军师,荒唐”又喝了一口酒,“没想到,你这人有勇有谋,还总能跟得上格里的思路,也没藏别的坏心思,是条汉子”
重羽跟着笑出声来,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双乎提起酒坛磕碰重羽翘起的腿,“你这朋友我交下了!”
重羽拿腿回碰了他的酒坛,有些洋洋得意,“你这朋友我也交下了!”
双乎听后,放肆大笑,格里也跟着笑,这笑意最感染人,重羽也不想笑,没办法,人喝了酒,就是会变傻,会做傻事。
那就笑吧!恣意的笑一次吧,反正丢脸也是一起丢!
三人皆仰天长笑,最后笑的呼吸不治,肺腑皆痛才堪堪作罢。
重羽拿腿碰了一下格里,“你呢,大半夜吹笛子”
“陶冶情操?”双乎接道。
格里喘了口气,将骨笛来回抛了两下,姿态放松,淡淡说道“说不清,总觉得这一切我都不是第一次经历,隐隐悲痛,但不知道悲从何来”
重羽眼睑下垂,静静的躺在房檐,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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