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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府后院的高楼之中,大战已歇。阑
楼上的贼人已然被斩杀殆尽。
闯入府中的贼人虽颇为悍勇,最后之时更是舍命争先,可到底不曾自曹刘二人身前闯过。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更是死在了刘备剑下。
此人倒也硬气的很,被刘备的长剑入体之时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而刘备虽能生擒此人,却也对其硬骨敬重一二,直接一剑将此人斩杀,不曾留下他的性命。
如此境遇之下,死了反倒是比活着更好一些。
随着此人死去,曹刘二人也是颓然倒地,大口喘着粗气。阑
方才两人虽然嘴上说的豪迈,可连斗多时,此时已然是心力交瘁。
只是曹操还是硬撑着站起身来,去后面将桥玄的幼子抱在怀中。
刘备见了只是笑了一声。
他也是强撑着站起身来,靠在一旁的墙上。
此时韩浩与夏侯惇已然带人自后冲了上来,两人方才冲杀在前,如今身上也是一身血渍。
两人上前搀扶住刘备二人,众人一起走下楼去。
桥玄与段颎等候在院中。阑
段颎安慰道:“桥公无须担忧,那刘备与曹操都是有些本事的,如今他们二人都在楼上,孩子定然无事。”
“不担忧,我不担忧。”桥玄虽是口中如此言语,可此时双手已然被他握的有些泛白。
段颎见状叹息一声,方才下令强攻之时桥玄何等意气康慨,如今有了一线生机,面上的担忧便再也遮掩不住。
只是他倒也能理解此时桥玄的心境,世上做父母的,哪里有不爱自家孩子的。
此时曹操等人已然下楼,他将怀中孩子眼上的布条取下,把孩子递给桥玄。
桥玄将孩子接在手中,安抚了两句,便将其交到一旁的老仆手中。
他也不曾询问两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而是连忙叫来附近的医工先将两人抬入屋中去治疗伤势。阑
两人所受的是皮外伤,来的医工又是城中的好手,片刻之后已然为两人包扎好了伤口。
此时两人身上满是绷带,动弹不得,正坐在屋中随口闲聊。
曹操笑道:“玄德,方才你不该杀了那个首领的。若是留下一个活口,定然能问出这些人的来历。”
“若是留下此人的性命,只怕此人便要生不如死了。”刘备深吸了口气后笑道。
曹操摇了摇头,“玄德,仁善也要有个限度,过于仁善,只怕反倒是日后要成了拖累。”
“孟德之言有理。”刘备笑道,“只是今日之事,知不知道幕后之人又有何关系?不知道幕后之人反倒是要更好些。孟德,你说是不是?”
曹操闻言也是笑了笑,“玄德所言也有理。”阑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一笑。
…………
此时段颎已然离去,桥玄来探望二人。
他已从韩浩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不想倒是让你们二人摊上这次事端。”桥玄苦笑一声。
“桥公无须放在心上,即便是其他人家,我与孟德也是会出手的。有些事,当仁不让。”刘备笑道。
“玄德会出手,我却是不一定了。这次若是不能杀只鸡犒劳一番,只怕对不起我们二人这搏命一场。”曹操却是笑道。阑
桥玄点了点头,“本以为你回返谯县了,没想到又偷偷熘了回来。听我一句劝,吃过饭食之后带着夏侯惇速速离去,莫要在雒阳久留。还有玄德,这些日子最好老老实实待在缑氏山上,莫要下山。”桥玄忽的开口道。
曹操神色一凝,“如今雒阳城中形势?”
“你们二人是聪明人,这次之事你们也该察觉出了些端疑才是。于你们看来,难道这次是简单的贼人行事不成?”
两人没言语,他们于此事上确实不好开口。
“你们可知我为何辞去了太尉之职?如今朝中形势错综复杂,说不得哪一日宦官和朝臣便要厮杀起来。我这次本想暂退一步,不想事情立刻就寻上了门来。”桥玄叹息一声。
刘备二人依旧没有言语。
这也是方才二人所言的,为何寻不到幕后之人要比寻到幕后之人更好些。阑
】
谁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宦官还是世家?若是宦官还好些。
可若是世家又要如何?
桥玄笑道:“看来你们也想到了。世道就是这般复杂。有时站在你身后,口口声声说着敬仰孺慕之人,却也会在某个时刻递出刀锋来。”
两人心有所悟,看来桥玄觉的出手之人是世家。
桥玄笑道:“旁的也就不多说了,过些日子我也要辞官离去。经此一事,我也不再欠这个世道什么了。”
若是换了旁人在此,说不得还要假惺惺的劝说桥玄以天下苍生为念,在雒阳多留些时日。可如今他眼前是曹刘二人,自然与常人不同。
两人都明白一事,政治斗争之中,哪里来的什么好人恶人之分。阑
…………
雒阳城内,王甫私宅之中,今日王甫自日中之时便开始饮酒,一直饮到日落。
他已许久不曾如此高兴。
一来今日他的养子沛相王吉难得入城来看他,父子二人多日不见,如今骤然相见,自然心中开怀。
王甫自小便入了宫,如其他宫人一般,得势之后收拢了不少义子,他对这些义子倒也是难得的有几分真心。
恶人自然也有不常见的柔情一面。
而在这些义子之中,他最是疼爱沛相王吉。阑
王吉此人虽为宦官义子,却是颇有才略。天生聪慧,善于明查。
只是此人性情暴戾,所在之地多杀戮。
凡杀人,皆磔尸车上,随其罪目,宣示属县,夏月腐烂,则以绳连其骨,周遍一郡乃止。
上任之后虽是屡遭弹劾,可其上有王甫为羽翼,自然是被他抬手就压了下来。
只是今日最为令王甫高兴的却不是此事,而是听说了桥玄家中之事。
他虽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可想来桥玄在雒阳城中多半是待不下去了。
没了桥玄这个刚直之人的压制,他又能借此收拢不少钱财。阑
“阿父何事这般开怀?”王吉给王甫倒上一杯酒后问道。
王甫笑道:“你初来雒阳,许还不知桥玄之事。”
他将桥玄之事讲给王吉听。
王吉沉默片刻,开口道:“阿父,这确是个好机会。如今出了桥玄之事,士人之间想来必会人人自危,咱们倒确是可以借此机会捞上一把。”
“计将安出?”王甫也是来了兴致。
王吉稍稍犹豫,他的法子虽然能捞不少钱,可其中牵扯甚大,若是出了事情,即便是王甫也不好遮掩。
只是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开口道,“如今正是重新辜榷官财物之时,京兆多豪富,只要咱们暗中做些手脚,想来多弄些钱财不是难事。”王吉开口道。阑
王甫沉默下来,他也是老狐狸,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干系重大。
只是想到此时若是不做此事,只怕日后再也没了机会,他吐了口气,重重拍在身前的桌桉之上,“做了,送到手边的财物如何可不取下。只是你将此事做起来要隐秘些。”
王吉点了点头,“阿父放心,我知道此中的厉害。不过如今司隶校尉阳球是咱们自己人,只要谨慎些,定然无事。”
…………
时阳球新迁司隶校尉,王甫父子于其中多有出力。
这一日,有人秘密来访。
此人夜半而至,黑袍黑衣,入门之时,更是以身后的兜帽遮住了面目。阑
阳球将此人引入屋中,来人将头上的黑帽拢到身后,露出一张颇为清秀的面目。
若是刘备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此人正是如今的京兆尹,杨家杨赐之子,杨彪。
阳球笑道:“文先大方之家,昔年杨公不欺暗室,何以文先今日夜行?”
“方正新任司隶,我自然是来道贺的,顺便想问一问你阳球可曾忘了昔日志向?”杨彪正色道。
阳球笑着摇了摇头,他与杨彪此人素来为好友,只是杨彪此人太过方直,若是圆滑一些,凭着杨家的家世,也不至于如今才混到一个小小的京兆尹。
他笑道:“自然不曾忘,莫非文先此来有何教我不成?”
“昔年方正与我饮酒之时,谈及王甫父子,常拍髌而叹,言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阑
“如今四处皆在传方正已为宦官爪牙,彪独不信,如今正是有个对付王甫父子的机会,方正可有意乎?”杨彪死死盯着阳球。
阳球笑了一声,“文先知我,有何不敢。昔日屈膝于宦官,正待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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