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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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如何回去的也不知道又如何赶回来的，我呆呆的坐在落桐的床边望着她，“小姐，你真的想不起来当时谁站在你的身后了吗？”趁着宫楠暮出去的时候茉一小声问道，“我当时没注意这些，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没看清。”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自己没有好好看路，当时就应该让落桐走在里面的，都怪自己不小心明知道她怀有身孕了。”“你也不想的小姐，别太自责了。”我一下一下的扣着手不说话，看着落桐苍白无血色的脸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去弥补她了，“刚才初雪的话你别太在意了。”宫楠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握住了我反复在扣着的手，我意识到之后不自然的说到“没事，落桐什么时候能醒啊？我去把药和吃的什么的都准备一下。”说着正准备站起来，就被宫楠暮顺手按了回去，“这些早就让下人准备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估计她一会儿就醒了。”我点了点头不安的又坐了回去，手不自觉地又扣了起来。

宫楠暮看在眼里心跟着揪了揪但始终找不到安慰的话，落桐已经失去了孩子醒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他不想再看到迟晚因为自责也这么伤害自己，慢慢走上前伸出手准备去拉她，落桐在这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叫了声“有水吗？”，宫楠暮的手硬生生的转了过去握住了落桐的手，“我马上给你倒。”我颤抖着倒好水反复吹了吹，确定不会烫着她才递给了宫楠暮，“孩子还好吗？”落桐刚咽下去最后一口水就急切的问道，“落桐对不起，我。”“落桐，你听我说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先养好身体好吗？”宫楠暮打断了我的话柔声安慰着她，“所以我的孩子又没保住是吗？”她沙哑着喉咙绝望的问道，最后止不住哭出了声音，说到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落桐哭，

平时的她都是冷冷清清的一脸淡漠，不过是在我面前或者宫楠暮的面前多笑一些，她的哭声直击我的内心，我宁愿自己淹死也想把孩子保护好还给她，宫楠暮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任她痛哭，我此时站在这里只能看见宫楠暮一侧的脸庞，也看到了一颗颗透明的东西从他的眼眸里掉了出来，“原来是我忽略了，我只觉得对不起落桐，却忘了这也是宫楠暮的孩子，他也很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啊。”“落桐，你先吃点东西把药喝了，身体养好我们才能再有孩子。”听到宫楠暮的话我立刻擦了擦眼泪说到“你陪着她，我这就去把吃的和药端过来。”没等到她们反应过来，我就带着茉一跑了出去，一瞬间外面清冷的空气终于让我感受到了呼吸。

一连几天除了上朝宫楠暮都陪在落桐的身边，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最让她安心的吧，我每次也只好在宫楠暮不在的时候去看她，而大多时候我们也都两两沉默不语，我还记得那一晚落桐喝完药躺在那里看向我那复杂的眼神，她静静的看着我流泪，眼里是不舍的绝望，有心疼也有挣扎的怨恨。只那一眼便让我失去了心跳，眼泪像是堤坝里的河水挡不住的往外泄，她还是怨恨我的，“想什么呢？”落桐淡淡开口道，“嗯，想你今天有没有按时喝药，身体感觉好点没？”她若有若无的掀起一丝苦笑“你知道吗？自从孩子没了以后你每天都在问这些。”我随之一颤表情僵硬的凝结了在那里，

落桐定眼瞧着我冷冷说到“不用问了，也不要道歉，否则说的多了我真的就会以为孩子就是被你弄没的，你不停的道歉关心无非就是在求自己心里的一份心安，而同样我也需要，你不安的同时我也不安，你说我是需要伪装笑脸相迎告诉你不是你的错我真的没事的，还是要告诉你我难过是真的会怨怪你是真的，也需要时间去接受呢？”我回望着落桐，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淡然的眼睛幽幽的说到“是，除了想要的心安还有真的关切，是我忽略到你的情绪了。”“你看，外面像是要下一场雪了吧，阴沉沉的。”随着她的话我淡淡的望向门外沉默不语，“我以后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啪嗒，我手边的茶盏被硬生生的打翻掉在了地上，“我也知道皇上没告诉过你，他只安慰你道以后还会有我和他的孩子的，他也....”“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我急急的打断她，“他也没有给我说，

但其实那天我迷迷糊糊的都听到了，还有太后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我多多少少也都听到了。”我震惊之余还是开口道“我真的......有好多原因我从没想过和宫楠暮要自己的孩子，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会还给你的。”落桐看着别处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到“那天太后很轻易就让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上次你找过她说的那些话她虽有顾忌，可是你不知道早在你之前皇上就去见了太后,两人为此大闹了一场，直言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再伤害到你，此生便再不会踏入太后宫中一步，他恳求母后能放过他放过你。”我淡淡的看向她，“他那么爱你，真让人羡慕，这么屈辱的事情怎么会让你做呢？”她带着讥讽看向我，“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现在要计较的这么清楚？你先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我急急的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走向了门外，“计较？我们之间不就是这么计较过来的吗？他计较着对你对我不同的付出，你计较着他对你对我是否公平，冷迟晚不是你一直在计较的吗？”外面的空气生冷生冷的像极了现在的落桐和我，时不时吹来的风就像无数把刀子一样穿过我和她的身体，我赶紧上前脱下披风裹住她紧张的说到“你刚小产完见不得风赶紧回去。”“不要再管我，我已经不能生育了还能差到哪里去？”说着一下拨开了我的手，果然天上开始零星的飘起了雪花.......

“你活着的这一生只是为了那一个孩子吗？那你落桐这个人呢，没了孩子就和那个孩子一起死了吗？”她惊诧的回眸盯着我，我继续道“我是在计较衡量，你和他我和你之间，我在努力的去平衡，因为我害怕我的存在伤害到你，忽略到你，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呵呵，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施舍，你的好心只会成为我的负担，哪怕我从此在皇上心里再没有一丝存在感我也认了。”“那最好是这样，永远带着你的骄傲，不会认为自己从此不能生育就自暴自弃活得毫无价值。”“你先看好你自己吧，你的价值是什么？是得到了那个人的喜欢吗？就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最为特殊吗，自命清高和这里的我们都不一样了吗？”我气极反笑，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想再争辩下去，

外面实在太冷了风也大还下起了雪，再吵下去也只是多增一分对她身体的伤害，干脆甩手转身离去，“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不管不顾对谁都可以爱答不理，就是仗着你有偏爱就肆意潇洒吗？”听着背后字字带刺的怒吼我转过身来终是没忍住道“席落桐，你从心里还是怨恨我，一直都介意宫楠暮对我的感情，不信任我是吗，所以恰好孩子的事情给了你这样的理由是吗？孩子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怨恨我我不会难过的吗？是的我得接受你的怨恨因为孩子确实因为我没了,我是要接受你发泄一下情绪的，因为宫楠暮我从心里觉得对你不公平对不起你，你怨恨我也得接受，你以为我就不反感吗，我早就厌倦恶心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你知道吗？如果我有选择我决不会留在你们身边。”她眼底明显一怔不自主的流下了一行透明的眼泪，紧接着愤怒的带着决绝将我一下推倒在地，地面上的雪很快侵入骨髓凉了身，“你觉得你很委屈没有选择是吗？一切都是你活该，你活该。”“对，是我活该，你也活该，所有的一切，宫楠暮没有选择你也是你活该。”失控中随手抓了一把薄雪夹杂着地上的土就甩了过去，打在了她的身上也打在了脸上.........

第二日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零星的飘着雪花，房间里没有点蜡烛倒有点像临近晚上的样子，我裹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别发呆了快喝吧小姐，一会儿又凉了。”旁边的茉一提醒道，我回过神看看她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那天跳了水昨晚又在外面长时间吹了冷风，身体积攒到一定时刻又轻微的染上了风寒，“你还好吧？”茉一轻声问道，我无奈一笑说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都是我太冲动了。”“我说，能和皇后娘娘大吵一架的也只有你了，你可真猛。”听着茉一的唏嘘，我小口抿着姜汤不说话。“你怎么又染风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宫楠暮眨了几下眼睛说不出话，茉一默默的行了礼退了出去，“这几天多陪了陪落桐，她....没怎么仔细看你怎么感觉你又瘦了似的。”

“应该的，她心情不好。”我垂下眼帘淡淡的说到，宫楠暮瞅了我几眼小心翼翼的拉着我的手说到“对不起这种情况下我...让你不高兴了，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走一走远离这些纷纷扰扰。”“没什么不高兴。”“落桐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陪你一起用膳吧，我特意吩咐她们做了你最爱吃的虾。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给你说，初雪.....”我烦躁的甩开他拉着的手冷冰冰的说到“你不累吗？我都累了。”“你怎么了？”他错愕的问着，我冷着脸不说话，他忽然邪魅一笑说到“你吃醋了冷迟晚。”“没有，我只是厌烦，厌烦我们的关系。”一时间房间内失去了声音，宫楠暮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人想遍所有要说的话都似乎变成了借口说不出来，“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他沉声又焦急的问道，想了想还是压住了心口的波动平静道“我没事，你去陪陪落桐吧她更需要你，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你心里有事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宫楠暮忽然提高的声音让静下的心瞬间又沸腾了起来，我看着他止不住生气又无奈的发泄道“你要我说什么？说我讨厌在这里，讨厌那些虚情假意阳奉阴违的人吗，讨厌我们这样的关系讨厌去平衡不得已的计较，方方面面都怕对不起别人吗？我都讨厌可我又有什么与众不同呢？告诉你要求你按照我的内心去改变吗？那只会让我自己更格格不入。”“原来留在我身边让你一直这么委屈？”“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留在你身边是我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决绝的说道，“好，我就当你现在生气随口乱说的，我不会当真的我也不允许你后悔。”他红着眼睛颤声说完就愤然的甩门离去，听着声响不知是委屈还是太过于生气导致胸口发闷呼吸不畅，喉咙间堵得生疼只得大口喘着气眼眶也红了起来，我狠狠的砸了桌子上的所有茶盏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无声的站在那里掉眼泪，

门突然嘎吱一声响我还以为是茉一进来了赶紧背了过去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正想要回头问她不想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瞬间僵了一下又快速反应了过来，这熟悉的味道不还是宫楠暮吗？我心里一横还在气他刚才的举动，所以故意扭过脸去不理他，任由他从背后抱着我，“不要再生气了，我无法做到这个皇宫只留下你，但是我能承诺我只属于你，你在这里不需要做任何改变，不需要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你就是你。”他的声音异常柔和浇灭了我心中的火焰，“迟晚，你不要离开我也不要有这个想法好不好？”他继续追问道，我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随口乱说的吧，落桐的事我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很自责。”他慢慢扳正我的身体让我面对着他道“也许是我们和孩子无缘份吧，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更煎熬。但是你知道是初.....”

宫楠暮的话让我心头一热眼泪瞬间溢出了眼眶，止不住抢话道“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孩子没了我恨不得自己去死，我真的很想弥补.....宫楠暮我们要个孩子吧等他出生让落桐抚养他好不好？”宫楠暮的瞳孔似针尖般收缩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轻轻皱着眉头犹豫道“迟晚，这个事情我们往后再商量吧，我想先告诉你一下那天落桐落水也不完是你的失误，已经调查出了确实是初雪在身后不小心踩到了你的衣裙，所以才。”“初雪？”我诧异的反问道，“是，初雪本是不小心踩到了你，导致你不小心崴脚撞了落桐，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所以不敢承认又想就此诬陷给你。”我愣愣的看向宫楠暮说不出话来，他也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眼睛，“呵”我苦笑出声，张口却是无言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一切都怨怪在她身上吗？如果落桐知道这些还会埋怨我吗？可不管怎样撞向落桐的人是我，这个事实改变不了。“我已经处置过她了。永生禁足在她自己的寝殿里。”“你说我应该为她求情吗？她本意不是有意的，她没想过伤害谁。”“她和你不一样。”宫楠暮坚定的说到，“虽不是故意要害人，可是事后没有去弥补而是推卸责任诬陷他人。”“如果不是宫楠暮喜欢我，那么我今天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呢？不对，如果没有他也许一开始我就活不到这么长远了吧。”我低下头掩去面上的悲凉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