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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蜮儿将要遭遇什么,就已经不属金陵计策,乃出自范遇之谋……
早在众将决议之前,天骄就事先过策略并察觉,金陵的计谋虽然高妙,却明显手段过柔,因此私下找到厉风行提及:“厉夫人的策略虽妙,却似乎旨在鬼蜮被拆分就终结,对于蜮儿上当之后如何将她处决,厉夫人说得含糊,显得有些虎头蛇尾。厉帮主是最早见过厉夫人策略的人,应该也有所察觉。”
“天骄有所不知,陵儿和那蜮儿有渊源,很有可能还是至亲,所有不能狠下这个心。”厉风行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那就可以理解了。”天骄点头,理解,“既然如此,厉夫人的计策,能对蜮儿立一个下马威也行。”
“可是,对蜮儿,要的是命,不是下马威。”厉风行摇头。
天骄不禁一怔,有感厉风行夫妻二人,在这方面真正是个性互补:“那是自然。范遇献策,正是为了取蜮儿性命。”顿了顿,又说,“说到范遇计谋,和厉夫人当真不相上下,布局缜密,细节出色,都找准了对手的弱点环环紧扣,论智谋,他二人当属盟军之中数一数二。”厉风行听他赞美金陵,显然高兴。天骄续道:“而更为凑巧的是,两大方案竟还互为前提后续,乍一虽不契合,仔细想却属‘逐个击破’。只不过,要想将他二人计策合二为一、天衣无缝,还需要一个‘起承转合’。”
“怎样的‘起承转合’?”厉风行饶有兴致。
“需要将蜮儿从一个战局引入另一个。”徐辕说。
“他们的计策,发生的地点不一样吗?”厉风行顿悟。
“厉夫人的‘请君入瓮’,发生在河岸,范遇的‘请君入瓮’,则是在内陆。”徐辕笑了笑,“其实还有个陈旭的‘请君入瓮’,在后山,不过,很可能用不着了。就算是纯粹以鬼蜮为目的,在内陆也就可以终结了。”
“好,我来引。”厉风行当即赞同。他知道天骄事先找他的原因,正是希望他在合议的那天,主动请缨。以他厉风行“风行水上”的轻功,盟军之中,有且仅有独孤清绝能及、凤箫吟可追,显然是起承转合的不二之选。
善用人者,布局之处,处处皆遣首选之才,以便人人各尽其能——厉风行当时便肃然起敬,原来天骄之将才,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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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善于用人,天骄行事亦是慎之又慎,金陵和范遇的出谋划策都是亲自传达到他一人手中的,故而一直到决议之前,大多将领还不知道总体方案。直到决议之日,徐辕才宣布将金陵与范遇之策合二为一,视为上策;陈旭与莫非之策,视为中策;其余人等,皆为下策。并且为了安全起见,决议时仅有数人参加,择隐秘处探讨,与会者尽皆参战者;若不参战,一律不令深入了解。论行事,徐辕亦明显与阡不相上下……
也正是在决议当天,厉风行才获悉范遇的策略,果然像天骄所说,与金陵是“逐个击破”——如果说金陵的计策借鬼蜮二人各自的性格弱点成功拆分了他们,那么范遇与之承接的计策,是建立在鬼蜮被拆分的基础上,利用了水弩本身的限制,继除鬼之后再除水弩——
“一旦除去了鬼之,蜮儿的攻击防御就全靠水弩。换句话说,只要水弩再没有了作用,蜮儿就什么都不是了。”范遇如是说。
“如何能够让水弩失去作用?”与会者皆问。
“书中有载:水弩是一种生活在南方水中的毒虫。就算曾经被驯养过可以离水存活,缺水、干涸也一定会对它们的战斗力有影响。”范遇说,“我分析过鬼蜮几次偷袭,都发生在雨天,后来的暗杀地点,也全在河岸,也就表明,水弩还是很需要水汽来保证。若将蜮儿从河岸引向内陆,一旦干燥无水,水弩的危险性必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在某一个时间失效。”
“要找到这样的一块地方不难。”陈旭点头,黑(道)会毕竟有太多人土生土长在这里。
“范将军果真妙计!”徐辕真正虚怀若谷,尽管范遇曾对他言辞不敬,都可以完全包容。也许就是温和这一点,才使得徐辕好像欠缺了些什么,厉风行见的时候想。
却因为这份雄才伟略背后的温和,厉风行敬佩他。
范遇的突破点原来是在摄魂斩的媒介——水汽,而陵儿的突破点则是在源头——笑容,思路虽然不一样,却因为天骄,而达到统一。试问厉风行又怎能不敬佩他。
“范遇真可谓林阡最好的谋士。”单独行走时徐辕对他讲,“就如金陵是你最好的谋士一样。”
“什么?”厉风行一怔,不解。
“她手段过柔,所以有些决策,还必须由你来下。”徐辕语重心长。
厉风行一愣,他记得,从前阡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是,阡说过,厉风行你是领袖,而陵儿是你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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