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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我们。”
幺妹没跟张守鱼多说什么,张守鱼也没过多盘问。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除了跟幺妹走,张守鱼的确也想不到第二条出路。
二人稍作休整,没顾忌天色渐晚,便再次扣上了山神庙的大门。
毕竟庙里没有补给和药品,再待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就这样,道士张守鱼再次下山了。
还不过这一遭下山的心境大有不同。
张守鱼心中明白,这一遭他即将面对的,是彻彻底底的入世。
闲话休谈,三日后,二人回到了白虎村。
幺妹带着张守鱼去三太公家蹭饭,经过这么长时间断粮,俩人早已饿得眼冒绿光。
虽说身无分文,可好在幺妹这张脸很管用。
毕竟这十里八村都经常被山瞎子帮“照顾”,作为山瞎子帮帮主千金,一众村民除了噤若寒蝉外,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两个人吃饱喝足,又去村西头的诊所做了简易消毒包扎。
幺妹去供销社发了几封急件儿,不久后两辆军用吉普车便驶进了村子。
张守鱼也问了村民,村民声称并未瞧见司徒零一行身影,不过原本停驻在白虎村附近河滩的司徒零军车却消失不见了。
张守鱼没多说什么,当下还是甲寅之约最为要紧,当即跟着幺妹一起上车离开。
据幺妹称,这些车都是她大伯调来的。
她爹狍子帮主死在了五姥阴山,这位她口中的大伯,自然便是司徒零的顶头上司章将军。
前往省城的路并不好走,车子一路颠簸,第一次坐车的张守鱼吐了好几次。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经历,眼下已然算是天堂。
张守鱼早已记不清楚,自己的七七四十九日残命还剩多少。
毕竟山中无日月,他也从没有记录的习惯。
还是幺妹告诉他,说当下是1915年1月29,张守鱼听得懵懵的,毕竟他一直用农历计算年岁。
幺妹告诉他,这一路要途径黑龙江很多地方,抵达哈尔滨后先去治伤,随后再转道呼兰河。
开车的司机是齐齐哈尔人,张守鱼本以为他不苟言笑,没成想却是个话痨。
一路上每每遇到新鲜事物,他都会跟张守鱼叨咕两嘴。
幺妹对此并不管束,由于这次调来两辆车,幺妹并未和张守鱼待在一处。
据幺妹的说法,貌似是张守鱼此刻“千疮百孔”,有一股她受不了的死人味儿。
张守鱼倒也乐得清闲,这一路上也确实开了眼界。
路过伊春时,他瞧见了许多游行队伍,里面有工人还有农民,带头的貌似是读过书的学生,手里举着反日的旗号,喊着一堆他听不懂的话。
又过半日,张守鱼见到了许多条幅标语,上面写着“反对二十一条”“打倒袁大头”“反对称帝复辟”。
一日后车子穿过双城,张守鱼瞧见了一尊塑像,听司机说叫什么富俊将军,观其外表好似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贼有派头呢。
双城过了便是阿城,这里到处在搞什么反清丈斗争,张守鱼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又过了半日,车辆总算驶入了松花江北,再往前就是哈尔滨。
听司机说本来还有更近的路可选,只不过松花江前不久死了人,当地将河滩附近都给围了,因此只能被迫改道。
1915年的松花江,四月江水暴涨泛滥成灾,冬季冰层时有塌陷,算是多灾多难。
从江北进入哈尔滨市区,张守鱼更是看得眼花缭乱。
满大街都是金发碧眼的俄国人,有的在悠闲遛狗,有的在逛商铺,穿戴的雍容华贵,看起来全都在此常驻多年了。
除此之外,让张守鱼没想到的是还有日侨,数量异常多。
听司机说哈尔滨的中央大街最为出名,除此之外便是圣·尼古拉教堂,俗称“喇嘛台”,原址位于哈尔滨秦家岗中心广场。
这座教堂建于1900年,是由俄国著名工程师雷特维夫主持建造的。
司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过也仅仅只是过过嘴瘾,这些地方他并未真的带张守鱼去。
毕竟有甲寅之约在身,命要是都没了,就更遑论其它了。
车辆在哈尔滨道外区人民医院下了车,张守鱼和幺妹在医院住了大概一周时间,随即便马不停蹄赶往火车站。
据医生所说,张守鱼的身子骨的确超乎常人,按理说如此严重的伤势,本不应该有如此精神状态,可张守鱼却是个活生生的特例。
一周后,张守鱼在哈尔滨站坐上了开往呼兰的火车。
哈尔滨火车站始建于清光绪25年(公元1899年),原名叫松花江站。
1903年随着中东铁路全线通车,正式改名为哈尔滨站。当时的哈尔滨站,是中东铁路上唯一的一个一等大站。
这种级别的火车站,对张守鱼这种乡巴佬来说,诱惑力还是相当巨大的。
毕竟在张镇山的口中,火车这种东西还被称作“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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