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霍格沃茨决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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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p>

戒指突然崩溃。</p>

那镶嵌在上的黑色石头单独落在哈利的手上。</p>

哈利拿起那块石头。</p>

上面有一道巨齿状的裂缝。</p>

裂缝沿着代表老魔杖的标志直直贯下，而代表隐形衣和石头的三角和圆形依然清晰可辨。</p>

尽管此处是那么的黑暗，但哈利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标志。</p>

他想起赫敏曾经读过的与死亡圣器有关的故事，再一次顿悟。</p>

让死者复活已不重要，因为他就要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不是他在把他们叫来，而是他们在把他叫去。</p>

他闭上眼睛，把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p>

他知道有结果了，因为他听见周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像是柔弱的身体踩过积雪。</p>

哈利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p>

一些柔弱的身体出现在他的周围，他们既不是幽灵，也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p>

詹姆几乎和他一样高，穿着死去时的那身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有点歪，就像韦斯莱先生。</p>

莉莉把长长的秀发捋到脑后，走近哈利身边，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仿佛永远也看不够。</p>

“你真勇敢。”</p>

哈利说不出话来，他尽情地打量着母亲，似乎愿意永远站在这里看着她，他觉得这样就够了。</p>

“疼吗？”</p>

这个孩子气的问题脱口而出，哈利想要止住时已经来不及了。</p>

“死吗？一点不疼。”詹姆说：“比进入梦乡还要快，还要容易。”</p>

一阵寒冷的微风似乎从森林中间吹来，撩动了哈利的额头。</p>

他知道他们不会叫他前进，他必须自己做出决定。</p>

“你们会陪着我吗？”</p>

“直到最后。”莉莉说。</p>

“他们看不见你们？”</p>

“我们是你的一部分。”詹姆说：“别人都看不见。”</p>

哈利看着母亲。</p>

“待在我身边。”他轻声说。</p>

转头看向赫敏和欧文。</p>

“我准备好了。”</p>

“准备好赴死了。”</p>

“不——哈利！”赫敏急坏了，她大步流星的朝着哈利走去。</p>

但走到一半就被欧文拦住。</p>

“你会需要这个的。”哈利伸出手，复活石就在他的手心。</p>

欧文走了过去，拿过了复活石。</p>

他将它握在手心.</p>

“不，不！别走，哈利。”赫敏崩溃的大哭起来。</p>

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暗淡无光，泪水像是崩裂的堤坝，止不住的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p>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哈利捏紧了拳头，淡然的说。“你那么聪明赫敏——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对吗？”</p>

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看向赫敏。</p>

而小女巫再也支撑不住，她跑了过去，抱住哈利，无穷大的悲伤在这一刻爆发。</p>

隐忍的，无法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更显悲壮。</p>

“你们——”这时忒修斯·斯卡曼德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询问。</p>

“这是邓布利多的计划。”欧文说：“伱无法参与进来，这是唯一的办法。”</p>

“让一個孩子送死？”忒修斯·斯卡曼德的语气有些激动。</p>

“是在救他。”欧文看了他一眼，低语道：“哈利的身体里有一部分伏地魔的灵魂。所以你懂吗？”</p>

欧文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清楚，忒修斯·斯卡曼德可能会出手阻挠他们。索性他就说开了。</p>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这点秘密已经不重要了。</p>

“什么？”忒修斯·斯卡曼德露出震惊的表情。</p>

他呆呆的看着哈利。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p>

那边的男孩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勇气。</p>

他决然的推开了赫敏。</p>

带着必死的心，转身走向黑暗。</p>

冰冷的一月夜晚，高空盘旋着无数摄魂怪，这让寒冷更甚以往。</p>

但此时，所有人却由心底感受到了一股燥热。</p>

是愤怒，是悲伤，是对自己无力的羞耻。</p>

欧文站在原地，看着哈利逐渐消失在了树林里。</p>

救世主的名号并没有给哈利带来多少好处。</p>

但却逼着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悍然赴死。</p>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结局，但这一刻的选择，无疑证明了哈利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勇敢和伟大。</p>

欧文紧了紧手中的复活石。</p>

坚定了他犹豫不决的想法。</p>

他将其放进口袋，然后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p>

————</p>

夜幕如厚重的帷幕，低垂在无垠的森林之上，将这片古老而茂密的土地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幽暗之中。</p>

雪花，不再是白日里那轻盈飘逸的模样，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与沉重，悄无声息地降落在每一寸空间，将森林装扮成一个寂静无声的白色迷宫。</p>

寒风透过衣衫的缝隙，刺骨地侵入肌肤，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p>

哈利平静的走着。</p>

十几分钟后，他看到一处亮光。</p>

他知道，那里就是他最后的命定之地了。</p>

禁林的深处，一处空地。</p>

空地中央燃着一堆篝火，摇曳的火光照着一群沉默不语、神色警觉的食死徒。</p>

有些蒙着面，戴着兜帽，有的则露出了面孔。</p>

哈利看见贝芬里尔鬼鬼祟祟地啃他的长指甲，金发大块头罗尔轻轻的擦着流着血的嘴唇。</p>

他看见斯内普一副冷漠的站在众人最前方。</p>

用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厌恶的表情看向他。</p>

终于，哈利的视线与伏地魔对视了。</p>

他高傲的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两只手交叉握着老魔杖。</p>

在看见哈利后，那张冰冷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p>

是嘲弄的笑，嘲笑哈利的愚蠢，嘲笑他的不自量力。</p>

但在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里。</p>

他的目光中还有着一抹忌惮。</p>

这个曾经数次躲过他杀戮咒的孩子，令他惶恐。</p>

伏地魔——很难理解会有人甘愿放弃性命。</p>

他只会一概将其称为愚蠢。</p>

但当这些蠢人越来越多，以他所不能理解的信念自寻死路时，他也会心生惶恐。</p>

一种不安，迫使他想要尽快的结局掉向哈利这些人。</p>

“哈利，不！”</p>

海格被五花大绑地困在近旁的一棵树上，绝望地挣扎着。庞大的身体晃得头顶上的树枝摇摆不停。</p>

“闭嘴！”罗尔大喊了一声，挥了一下魔杖，海格不做声了。</p>

这点小骚动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伏地魔情绪。</p>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p>

此处，食死徒无穷无尽，成千上万，但在他眼中，这些人都只是傀儡罢了。</p>

真正让他重视的自始至终就只有眼前那个小男孩。</p>

“哈利·波特。”他说，声音很轻，像是一簇嘶嘶迸溅的火焰。</p>

“大难不死的男孩。”</p>

伏地魔举起魔杖，那像是某种力量寄生的紫色的手，轻轻挥动。</p>

哈利知道将要发生什么。</p>

他突然无端地想到了金妮，想到了她光彩照人的模样，还有她的双唇贴在自己唇上的感觉——</p>

他的心底涌现出一抹愧疚。</p>

但这股愧疚并没有持续很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