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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

这也太狂了吧?

谁都没想到,嬴无忌不仅没有怯战,反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咋?

百晓生说你第一,你就真把自己当第一啊?

可是看看人家提的两个条件,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毛病。

毕竟,嬴无忌可是实打实地杀了十几个胎蜕境的高手,哪怕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些高手事先都遭到了姬肃的暗算,但那也是延迟发作,寻常未入胎蜕境的修炼者,谁能在那么多高手手下撑半个时辰?

非攻剑法的确是原因之一,但非攻剑法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剑法啊!

至于那些听到另一个流言的,对嬴无忌的实力则是有着另一种认识。

他们已经有了一种共识,想要胜过嬴无忌,至少也要达到三重十一层,并且极为善战才行。也许只有精气神某一项突破至十二层,才有可能把他压制。

不过这次来的天才倒也不少,敢来书局门口挑战的,至少都有着三重十一层的修为。

可十几个胎蜕境陪练去哪找?

难不成都找到魏家,让他们提供十几个胎蜕境家臣侍卫给自己杀不成?

这个要求,有些让人恼火。

武斗不行,那就只能看文斗了,人家要求做出题目才能切磋,倒也没有什么毛病。

不过还是狂了!

总不能自己这么多人,连一道题目都做不出来吧?

于是众人一窝蜂地涌向大门旁贴的纸张前面,看完以后,不少人都掰着指头开始算,可算来算去都算不明白,一个个面目狰狞,好像全身都刺挠得不能行。

足足一刻钟后,居然没有一个人进书局。

伙计笑眯眯道:“诸位请回吧!我家公子不跟傻子玩!”

人群中顿时闹腾了起来,不少人都在骂嬴无忌。

可是被这道题目一搞,总归有些没底气。

一部分骂骂咧咧地走了,另外一部分却还留在题目前,满脸纠结地继续想。

田文镜嗤笑一声:“魏勐!看来你们这招,好像并不是很难接啊!”

“哼!”

魏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芈星璃倒是颇为好奇:“嬴无忌到底出了什么题目,居然把他们难成了这样?究竟是四书五经,还是诗词歌赋,亦或是数术算学?”

“我这就叫人抄录一份过来!”

魏勐冲手下摆了摆手,手下便快步下楼了。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份抄录的题目回来了。

铺在桌面上,几人都围了上来。

“有三个客人住客栈,住了三间客房,每间客房十两银子,一共付给了老板三十两。”

“哦?是算学题!”

芈星璃眯了眯眼睛,她虽然师从法家,但对算学也颇感兴趣。

只不过这算学题,既不是鸡兔同笼,又不是勾股弦,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加法,怎么会难住那么多人?

她继续朝下看去。

“第二天老板觉得三间客房二十五两就够,便让伙计退五两回去。”

“结果伙计贪心,只给三个客人每人退了一两,自己贪墨了二两。”

“这么一来,就相当于每人付了九两,加起来就是二十七两。”

“加上伙计贪墨的二两,就是二十九两。”

“所以说,剩下的一两银子哪去了?”

“啊这……”

众人念叨最后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是啊?

最后一两银子哪去了?

君子六艺乃礼乐御射书数,周礼之下,贵族大多都接触过算学,看这道题目怎么看怎么简单。

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算怎么不对劲。

渐渐的,他们的表情也变得跟下面的人一样了。

可恶,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道算学题都算不明白了。

难道我也是傻子?

“扑哧!”

芈星璃忽然笑出了声:“项鼎!你刚才评价嬴无忌的果然没错,此人是个聪明人,但也仅仅是小聪明。面对这种事,既没有选择王道,又没有选择霸道,而是选择了诡道。这种人,不入名家可惜了。”

项鼎愣了一下:“女公子,你算出来了?”

“算?”

芈星璃笑了笑:“为何要算?这不是算学题,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说起来这人倒也挺有趣,居然想到用这种小伎俩化解魏家见不得光的手段。此事已毕,我们走吧!”

说罢,便站起了身。

项鼎好奇道:“女公子!既然你一刻钟内便看穿了他的把戏,为何不去跟他切磋切磋?”

芈星璃反问:“道不同,又有何切磋的必要?走吧!”

“好!”

项鼎虽然被这道题搞得头大,但也没心思在这上面争胜,便直接跟着离开了。

田文镜也站起身来,高冷一笑:“其实我早就看穿了,真的没意思,先走了!”

说罢,也离开了雅间。

魏勐忍不住暗骂:“早就看穿了?你看穿个六!”

不过他也没想到,平陵君又是用人情,又是用高价才买通了百晓生。

结果这么轻易地就被化解了。

所谓的黎乾盟约的假象,也被芈星璃轻易看穿。

自己这波,真是什么都没捞到。

可这算学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是障眼法么?

我怎么没感觉是障眼法?

二十七加二,就是二十九啊!

剩下那一两银子去哪了?

魏勐揉了揉脑袋,脸色有些狰狞。

啊!

头好痒。

好像要长脑子了。

……

“人都走了么?”

“走了!”

伙计有些激动:“嘿!公子,您真神了,话说那两银子到底去哪了?”

嬴无忌咧了咧嘴:“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你等会去搞一块竖匾,就摆在门口,上面写个九字:我娘不让我跟傻子玩!”

“好嘞!”

伙计搓了搓手,立马就出书局打匾去了。

嬴无忌嗤笑一声,今天要是来几个名家,以他们多年杠精修为,可能会很快发现逻辑不对。

但只要先入为主以为这是个算学题,那可能很长时间都绕不出来了。

这些小把戏,欺负欺负这些鱼唇的古代人还是没问题的。

“嬴兄此计甚妙!随便一个小手段,就把这些人全逼退了!”

赵宁忍不住一笑:“后面就算真的有人弄清楚,应当也不会上门自讨没趣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背后算了多长时间。不过话说回来,你昨晚去哪了,我来找你喝酒,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你回来。”

嬴无忌:“……”

总不能说我去给我家糖糖弹曲儿了吧?

现在婚约还没定,这话说出来实在有些尴尬。

这赵凌也是的!

你要是想追我,就大方来追啊,偏要女扮男装跟我当哥们处,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来电?

倒是糖糖挺有女生气的,昨天跟弹琵琶撩她,居然有种大学时谈恋爱的感觉。

他信口胡诌道:“其实不瞒你说!其实我一直有个老师暗中教我,这段时间我学法术贼多贼快,都是因为她,昨晚你来的时候,我正向她求学呢!”

这句话其实算不得家,毕竟他最近学的法术贼多贼快,的确是因为糖糖。

而且,现在也应该铺垫铺垫了。

毕竟以后想要收割属性点,少不了要抄一些与阅历不符的东西,总应该找个解释的方法。

“哦?”

赵宁来了兴趣:“敢问尊师何门何派?”

嬴无忌揉搓着下巴:“我也不知道!我老师贼神秘,儒墨道法皆有涉猎,而且学问都不算低。若不是天下圣人就那几位,我甚至觉得他四门学派都已经成圣了!”

“这……”

赵宁嘴角抽了一下:“嬴兄可真会说笑!”

儒墨道法,四门学派的理念彼此之间都有冲突,你说他墨学道用,法学儒用都说得过去。

四派皆已成圣,这也太夸张了。

果然,嬴兄的嘴根本就不能信。

嬴无忌适时将话题扯开:“对了!你不在宫里住么,怎么忽然搬到书局旁边了?”

“嬴兄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宗室子弟,幸得太子殿下赏识而已,不是王室成员,怎么可能住进宫里面?”

赵宁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扯起谎来一点都不磕巴:“况且近些日子不是要百家盛会了么?嬴兄学识渊博,经常妙语连珠,若是能趁趁嬴兄的东风,说不定我也能侥幸争来一道百家气运呢!”

胡说!

你明明就是想追我。

为什么不承认呢?

一个女孩子家家,放着好好的晴绛殿不住,搬到男人隔壁。

你胆子倒是大,但你方法不对啊,你得女装啊!

整天嬴兄嬴兄地叫,我什么时候才能对你心动啊?

你哪怕叫个爸爸。

也比叫嬴兄管用啊!

嬴无忌有些头疼,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暗示她。

算了!

还是谈正经事吧!

毕竟这公主,实在太正经了。

他开口问道:“话说昨天咱们走后,陛下跟罗相都说什么了?”

“自然是变法的细则了!”

赵宁笑了笑:“陛下与相邦合力治国多年,立刻就明白了嬴兄与太子殿下的用意。只是变法会得罪很多人,所以才让殿下闭关暂避锋芒,嬴兄若是对变法有什么想法,也由我代为转告吧!”

“别!我可不敢。”

嬴无忌撇了撇嘴:“时至今日我都觉得变法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咱们大黎的国情太特殊了,变法只要触及到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就很有可能内部打起来。

可如果只在赵氏直辖的土地变法,也会引发宗室不满,内部外部都会形成拖累。

即便成了,变法不彻底,就等于彻底不变法。

难啊……”

“唉!”

赵宁轻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反驳,因为昨晚来找嬴无忌之前,就旁听了一会儿赵暨和罗偃商谈变法的事情。

刚才嬴无忌说的问题,正是几个人头疼的地方。

变法不彻底,等于彻底不变法。

这句话真好。

天下法家,人才辈出,早已有人意识到,只有变法才能变强。

曾经黎国就有李悝吴起两位变法的人才,只可惜是魏家的幕僚,魏家藏私想要在自家封地变法,便把他们限制到了魏土,但李悝变法的先决条件就是废除世卿世禄,若他辅左的人是君王,还尚且有可能成功,只在魏土纯属找死。

所以李悝死了,吴起的军事改革做得倒是很好,替魏家训练出了魏武卒,结果看好友被杀,直接跑路去了楚国。在楚国搞的变法也是有声有色,有楚王护着,底下贵族根本不敢闹事,结果变法到一半,楚王死了,吴起当场被射杀在楚王的灵柩前。

两波变法,皆无疾而终,虽然两者实力皆有增强,但实在有限。

贵族依旧掌权,兢兢业业地阻碍着变法的进行,反倒被乾国抢了先。

自那之后,各国就只能看着乾国吃着变法的红利,越来越强越来越强,馋得要流口水。

赵暨也曾说过,若当时的黎王是他,他就算跟魏家开战,也要把李悝和吴起抢过来。

赵宁轻叹了一口气:“嬴兄!你可有办法解决?”

“难搞!”

嬴无忌摇了摇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要求太过苛刻,有这精力,还不如顶着矛盾硬上,或者直接跟魏韩两家干一仗分出个生死来得痛快。我来你们黎国是享福的,不是送死的!”

“你!”

赵宁有些生气,但想想嬴无忌在黎国搞变法,危险程度比回乾国跟嬴无缺争王位都大。

人家已经带来这么大一桩生意,再要求别的好像确实有些过分。

嬴无忌笑道:“你别气!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是不想帮你们,不过我的想法确实不怎么成熟。而且陛下罗相商量的时候都没带我,就算我真的愿意说,陛下也不一定愿意听对吧!”

“说的倒也是!”

赵宁有些颓然,因为目前赵暨的确只是把嬴无忌当成赚钱的能臣,对他的政治眼光的确没有那么重视,毕竟嬴无忌从来没有从过政。

有时候想想,好像还不如自己主持变法呢。

她摇了摇头,便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对了!嬴兄,给你介绍个人!”

“谁?”

“赵信!出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翻墙而入。

嚯!

好强的气。

赵信脸上棱角分明,目光炯炯有神,手持长枪的手满是厚茧,一看就是高手,就是脸色有些发白,有种重伤初愈的感觉。

嬴无忌好奇道:“这位是……”

赵宁微微一笑:“这位也算赵氏宗室年轻一辈的高手,胎蜕境四品灵胎,百家盛会期间危险颇多,就由他贴身护你!”

“嚯!高手!”

嬴无忌有些欣喜,四品灵胎的胎蜕境,当真算高手了。

毕竟胎蜕境的实力很大程度看灵胎,灵胎每上升一品,实力就会上升一个台阶。

四品灵胎,突破之前就是三重十一层,已经是正常天才靠努力能够达到的巅峰了,抛开那些变态不讲,这已经是常规高手中最顶尖的了。

反应嬴无忌觉得,自己就算所有底牌全用,也不可能击败赵信,最多找个机会隐形遁地逃跑。

赵宁笑了笑:“其实嬴兄跟他早就认识!”

“哦?”

嬴无忌目光打量着赵信。

赵信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驸马爷!当初青楼事件你大难不死,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嬴无忌噎了一下:“可我遭遇了这么多次危险,也没见你出手啊!”

赵信揉了揉脑袋:“李采潭那次,我根本没想到她是为我教的人,我以为她就想跟你困觉来着……”

嬴无忌脑壳有些疼:“那鹿房那次呢?”

“鹿房那次我想拦你来着,但是殿下给我的命令,是你出现生命危险的时候救你,没道理拦着你不让你救人。本来想着如果打起来,就救你出去,结果你刚进去,玄铁门就放下去了。

鹿房强度本来就高,还刻录了阵法,我为了快些进去,特意跟十三爷一起轰玄铁门,结果被阵法反过来震成了重伤,这才刚醒几个时辰。”

嬴无忌冲他竖起了大拇哥:“也就是你一次都没出手,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赵信懊恼地揉了揉脑袋:“殿下说我不适合暗中保护,所以让我直接来明面了。驸马爷放心,我正面打斗还是很强的……”

他握长枪的手紧了紧,补充道:“背面也很强!”

嬴无忌:“……”

算了!

看在百家盛会马上到来的份上,原谅他。

数了数日子,再过几天儒墨法兵四家的悟神境强者就要到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们身上砰到瓷。

自己明明只等了一个月出头,结果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就跟等了一年似的。

这百家盛会,终于要来了。

赵宁确定嬴无忌没有嫌弃赵信,便告辞离开了,上了马车,便朝皇宫赶去。

一是草稿该还回来了。

二就是变法的事情,虽然赵暨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但她现在都坚信,嬴无忌有着超脱这个时代的政治眼光,即便处理政务的经验不足,也一定能提供有价值的看法。

哪怕他的想法真的行不通,也很有可能对王相两人带来启发。

正如当日他用“科举”两个字惊艳到自己那般。

她。

就是这么相信嬴兄。

……

魏家。

自从魏腾被杀以后,魏家就一直笼罩在一种古怪的氛围之中。

好像谁都不想说话。

而昨天有关于烈火掌法的传言传出来之后,魏家的气氛就更压抑了。

原来嬴无忌根本就没被逼到绝境,杀魏腾不是因为身陷危机怒火上头,而是他明明能够将事情妥善解决,却还是强杀了魏腾。

不但杀了人,事后甚至当众说了出来。

昨天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魏家上下义愤填膺,纷纷上门求魏桓,让他去朝堂上讨一个说法。

魏桓态度却十分冷澹:“讨说法?讨什么说法?你们有证据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算有证据,你能对嬴无忌怎么样?杀了这个乾国公子?黎王刚出关,就借着局势,强拿了全国官员的考校权。

若是再胡乱跳脚,是不是还想送出去更多权力?

都给我滚回去!还嫌丢人不够么?”

于是,他们只能在怒火中烧中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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