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蜕变与回归（六千字大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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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莫飞云举目望去，黝黑的厂房内黑压压的全是各类人偶，那种仿佛被万众瞩目的压迫感让他感觉浑身血液像凝固了一样。

滴答，滴答。

肩膀上的伤口怎么捂都捂不住，鲜血就像漏水的筛子般疯狂地往外涌，血流越快，莫飞云就越感到疲惫、发寒、无力，甚至连视线都出现晃动。

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严峻程度，再拖下去，光是流血就足以让莫飞云活活休克而死。

还有办法吗？

还有希望吗？

莫飞云一颗心不禁直沉谷底，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人偶怪混在人偶大军中，脖子像有病似的左右乱晃，怪诞恐怖的脸孔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意志消沉的莫飞云，隐隐散发出一种戏谑的情绪，仿佛抓到老鼠不急着下手的顽皮老猫。

动作僵硬浑噩的人偶大军一步步地逼近，疯狂压缩着莫飞云的活动空间，无声地施加精神压力。

痛苦与精神折磨双重煎熬中，莫飞云本就自卑的性格缺陷被无限放大，就像当年受到欺凌般，他无助地蹲下来，本能地抱住头颅放弃抵抗。

只是当年欺凌他的校园恶霸并非想要他的命，欺负再狠也有个限度，但是眼前乌泱泱的人偶大军可是催命的死神啊，放弃抵抗，就意味着放弃生存的希望。

“唔，唔，呜呜……”极度无助的莫飞云，情绪终于崩溃了，放声地哭嚎出声，无助得像个孩子。

眼泪模糊了视线，悲哭牵动伤势，痛苦愈发冲击着他的意志，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莫飞云是死定了。

“呜呜呜呜……”莫飞云哭得愈发悲恸，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原来那个任由欺负的胆小鬼，根本就不像自己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那样，有了超凡力量，就可以挺起胸膛做人，永远不再回忆曾经的噩梦。

原来，我还是个废物……

对不起了，华子，这么多年一直对我鼓励不断，这么多年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对不起了妈妈，原谅孩儿不孝，永远也成为不了您口中的男子汉……

对不起了袁暮，我永远也无法追上你的脚步，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

“废物，给我止住你那可笑的眼泪！”

恍惚间，莫飞云似乎听到一道熟悉的斥骂声，他茫然地抬头，发现步步紧逼的人偶大军突然不见了，而他也不在那个绝望的人偶工厂里。

夜空晴朗，繁星点缀，冷风凌厉，四野空旷。

这里，这里不是哈城市郊吗？

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迷迷糊糊中，莫飞云似乎看见袁暮正盘腿坐在自己对面，嘴里叼着烟，脸上还是熟悉的和熙笑容。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袁暮的脸庞，他莫名就心安了下来。

“不就是这点屁事，至于要哭吗？身为一个爷们，你得对得起裤裆里的鸡儿，给老子把眼泪收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这场景，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

模糊间，仿佛一道闪电在莫飞云脑海中掠过，他终于想起了为何会这么熟悉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多月前，袁暮从暹罗回来后他主动约战后的情形啊！

他自信满满地以为领悟了‘破防’技能之后就能打败袁暮，然后被袁暮以瞬爆技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其实他知道，自从觉醒了血色波动之后，他开始有点飘了，开始变得盲目自大，开始瞧不起身边的普通人，尽管他表现得不明显，但是隐隐还是能感受到的。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主动挑战袁暮。

或许是人性的劣根，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莫飞云自小就饱受欺凌与排挤，他渴望凌驾于别人头上，不再受到欺负，他心中有恨，恨这个社会的不公，恨任何欺负过他的人。

这种性格缺陷在获得超凡力量后，让他开始失控了，一旦放任的话，将会酿成一场灾难。

辛亏他认识了袁暮，也投靠了袁暮。

有袁暮的压制，他才不会被力量迷失了自我，才会安定下来。

而在他实力大增，野望死灰复燃之际，还是袁暮亲自把他打醒了。

清醒过后，他明白袁暮的用心良苦，但是再度被打破期望，那种失落感并不好受，所以他哭了，哭得极度难看。

而袁暮则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他。

以上情形就是这段回忆。

只不过，他怎么会突然回忆起这段记忆呢？

“你好歹还有我在你前面遮风挡雨，而我什么都没有，无论遇到什么，都是我自己在拼在扛，如果我像你这样软弱的话，骨灰都早被人扬了！”袁暮鼻孔冒烟，意味深长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双手插兜大步离去。

“你是我选中的伙伴，你可以输，可以死，但是不能放弃，如果有天连我都陷在绝境中，那还能指望谁来拉我一把？所以啊，长路漫漫，且陪我走到最后吧骚年！”

哗~

莫飞云出神地望着袁暮远去的背影，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回忆起这段记忆了。

一辈子从未真正坚强过，一辈子都在被嫌弃中苟活着，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认可他的伙伴，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如果是袁暮的话，他肯定会咬牙战斗到最后一刻！

如果是袁暮的话，他绝对不会放弃，哪怕要死，他也一定会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所以啊……

我要站起来，战斗至生命的尽头！

……

嘭~

一股肉眼可见的澎湃血色波动如滔天巨浪般爆发。

这股血色波动实在太快太猛，猛地就把措手不及的人偶大军席卷其中，刹那间整个厂房就像被血海淹没般。

人偶怪蓦然大惊，在血色波动来临前及时抽身跃起，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血色波动的袭击。

不过其他的人偶大军就没这个好运了，被血色波动正面撞上的，统统粉身碎骨。

当血色波动平息下来时，厂房肃然一空。

莫飞云缓缓地站起来，眼神无比坚毅，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痊愈，浓郁的战意如死灰复燃般节节攀升。

“我有一个好朋友，当全世界都在嫌弃我时，他对我不离不弃！”莫飞云一步踏出，宛若古代战场上面对无穷无尽敌军一往无前的悲壮孤军。

“我有一个好老板，几次为我出生入死，一直对我言传身教！”

话语刚落，莫飞云就像脱弦箭矢般激掠向倒挂在屋顶上的人偶怪。

“为了以后还有机会和他们一起，给我去死吧怪物！”

怒吼着，莫飞云一拳砸向人偶怪，无与伦比的血色波动缠绕其中，看起来就像一个血色漏斗般骇人。

这一拳又快又重，速度与力量比之刚才起码三倍以上，人偶怪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想要躲避已经为时已晚，仓促地双臂格挡。

咔嚓一声，人偶怪一双臂膀骤然粉碎，依附其中的细小人偶只来得及张嘴，痛嚎声就戛然而止。

痛失双臂的人偶怪癫狂般乱抖，莫飞云正准备再一拳结果掉它时，却不想人偶怪突然间溃散了，无数手指大小的小人偶像蝗虫过境般，扑梭梭地依附到莫飞云身上。

那些多如蝗虫的小人偶似乎有特殊的能力，副一接触到莫飞云衣服肌肤，那个地方立即就胶质化。

莫飞云终于明白为何失踪的人会疑似变成人偶了，原来正是这些小人偶的杰作。

但是现在才明白，似乎有些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