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梦境：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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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娅在说出这个称呼后，她头顶的银发忽然间颤抖起来，全数在虚空的拉扯中绷紧，这样突然的变化，导致她的重心下意识往后倒去，直接跪倒跌向地面。

艾丝特伸手按住了卓娅的肩膀，让祂重新回到地面上去，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抱歉，我并不了解这些事，但是听上去很可憎……”

那些悬吊在虚空里的发丝寸寸断裂，但在人影重新站稳后，又迅速如蛇信子般抖动起来，然后重新被拉扯吸引，穿透了某种艾丝特无法看见的界限，挂在空气中。

“是的，我们应该熟知的命运化身。远在新灵界诞生之前，命运化身便已在注视着漫漫无尽的长河。而在新灵界诞生之时，命运化身的影子便随着长河再度流向灵界，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苏醒’到来之前，在过去的时光里，都是如此。

艾丝特没有忍住，开口询问道：“你跟阿蒙之间很熟悉吗？”

祂的话让艾丝特心里生出寒意，可是卓娅的语气一直都很温和，艾丝特反而能确定，这就是卓娅眼下的常态：“你的状态很糟糕。”

“源堡，灵界之主。”

艾丝特没有犹豫太久，因为对方先一步从坚硬粗糙的石质地面上站起，转过身来。

“你应该称呼祂‘达日博格’。”卓娅的语气温和而淡漠。

面部内侧的光芒有些黯淡：“我没有造物主的权柄，在得到达日博格的帮助前，这就是我为了稳定进入现实世界，所能做到的极限。”

祂用的是中文。

“这里是什么地方？”艾丝特试着将目光从那颗半透明脑壳里的光芒移开，但又忍不住打量起被牵引到虚空中的银色发丝。

光芒沉寂了片刻，又缓缓散发出嗡鸣声：“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艾丝特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用词：“是那位……远古太阳神的祈祷室？”

艾丝特犹豫几秒，终究还是单膝跪着弯下腰，让卓娅的手能靠近自己，冰凉的触感在脸上划过。

卓娅花了一点时间去理解这句话，又或者，祂的意识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平和理智。

“你应该知道的。虽然那不是我的意愿，但是阿曼妮和乌洛琉斯都曾经给你看过。”

她呆呆地凝望那光团片刻，直到一阵带着嗡鸣声的话语，落入她耳中：

“我们一直如此。”

卓娅抓住了艾丝特扶着祂的胳膊，当祂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艾丝特注意到祂面部的壳上，已经布满了裂缝。

她往前走去，停在了银发铺散的范围外，犹豫着该怎么打招呼。

艾丝特突然明白阿蒙分身所说的“壳”，究竟是指什么了，她现在看到这样的造型，能想到的也就是“壳”，而在内侧，似乎孵化着具有意识的光芒。

最终卓娅的左手停在艾丝特的右眼上，缓缓划出一个圆形：“祂的恶意，祂的计划。我告诉过祂好几次，命运从未青睐祂，但祂从没有信过。”

“灵界之主借由‘错误’将我从混乱中撕裂，星界之主将‘错误’唯一性从灵界之主身上撕裂，”嗡鸣声变得尖锐，卓娅竟然发出了一丝带颤音的轻笑，“在无法抗拒的聚合与分离间，祂们的轮回，落到我们身上……”

这种时候，祂给艾丝特的感觉跟乌洛琉斯很相似，即使卓娅的外貌仍然超出艾丝特对“可交流生物”的认知，她也不像刚走进房间时那么紧张了。

“然而拥有部分‘命运’权柄的灵界之主，做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情，祂不能容忍有祂者渗透属于自己的领域。于是祂撕下那片影子，吞噬了祂。”

这位有着孩童身形的“祂者”，将手抬得更高了一点，缓缓摸索着艾丝特的脸颊，卓娅用冰冷到没有什么温度的手指，描绘着艾丝特容貌的形状。

卓娅面部内的光芒逐渐明亮，它们闪烁时更加吸引人的目光，艾丝特能感受到，这是祂心存渴望的表现。

艾丝特本能地伸出手，扶住了卓娅的肩膀。

卓娅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疑惑着什么，祂向着艾丝特摊开双手：“把头低下来。”

“卓娅？”艾丝特轻声问道。

艾丝特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卓娅脸部的壳忽然碎裂开，点点光芒从中释放，如星海般涌向她的眼睛里。

她离得太近了，甚至来不及退避。

“让我用你的眼睛去注视回忆吧。”

卓娅温和的声音回荡在艾丝特的脑海里。